第11章 义结金兰
“好的哦，然后呢。”
“什么然后，你爬上墙就跳下去了。”
“那你竟不曾叫住我？”
“我叫住你做甚。”
“叫我给你带暖香阁的糕点呀。”顾钦语气戏谑，闻言轻笑道。
蓝衣学子气得涨红了脸，手指着顾钦，半天说不出话。
顾钦故作沉思，“凑近些看，我也见过你的。”
“前几日下学，我在倚澜亭前不小心撞到了你，所以你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这才诬陷于我对不对。”顾钦恍然大悟。
“你，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对啊，我也想问你，你有什么证据。”顾钦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随便叫个人胡乱几句话，便认定了我翻墙。改日若是再拿出支蜡烛，岂非要说我杀人放火。”
窦学监脸色铁青。
“你是在诡辩。”那学子气不过，当即嚷道。
“你若真的有理，又怎会辩不过我。”顾钦犹如杠精附体，开始偷换概念。
“也罢，师长今夜如此兴师动众，这罚，顾钦受了也没什么。”顾钦作揖躬身，“还请师长赐罚。”
顾钦表面服软，话里话外都是窦学监以身份压人。倘若真罚了人，反倒坐实他的话了。
窦学监面上表情变了几番，最后只得愤然说道：“往后早些回房，勿要再误了宵禁。”
语毕，甩袖离去。
顾钦再次躬身作揖，朗声道：“学生顾钦，恭送师长。”
待人都散去，顾钦走向菘蓝，“膝盖还疼吗。”
菘蓝完全被顾钦惊呆了，他的语气充满敬佩，“少爷，你好厉害。”
顾钦面上不显，心里却在苦笑。
厉害个什么呢，天玄所学子就快搬到暖香阁了，也没人管。就是宋隐、陆秉文，也无人敢招惹，偏逮他不放，还不是柿子挑软的捏。
“一会儿膝盖都上些药吧。”
他顺手将糕点递给空青，“暖香阁的糕点当真不错，你们拿去吃吧。”
“今日之事，让你们受委屈了。”
空青看向顾钦，菘蓝欲言又止。
“都别说话，矫情，”顾钦话题一转，“改日给你们做麻辣小龙虾吃。”
菘蓝愣了下，不小心把心声说出了口，“原来下跪就有麻辣小龙虾吃呀。”
“你倒是会想。”顾钦呼了下菘蓝的头。
“进屋吧，丹墨还做了奶茶，配糕点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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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你昨日，”宋隐思索了下措辞，“当真是不同凡响。”
顾钦还以为二人是来责问他为何独自外食之事，正是心虚，便听闻宋隐朗声说道：
“告你黑状之人，我已找到了。”宋隐笑得意气风发，上前邀功道。
“且慢，你想做什么。”顾钦面露讶异，看向宋隐的目光蕴了些不可思议。
宋隐见顾钦脸上满是惊讶仰慕，心下颇感得意，“自然是好好教训一番。”
顾钦额角抽痛，“你已然动手了？”
“还未动手，若是你想亲自教训他，我便让人将他带过来。”
得知他还未动手，顾钦松了口气，便轻声问道：“宋展成，你如今几岁了。”
宋隐微愣，不知顾钦为何忽提及年岁。
莫非是顾钦被他的飒爽英姿所折服了，便想与他互换庚辰，结契金兰！！！
宋隐感于顾钦的主动，面上却多了些羞涩，“待到九月初八，就至十五了。”
“那就请你不要再用三岁的方式，解决问题。”顾钦语气和缓，言语却并不太客气。
宋隐：？？？这，怎么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成熟点，真的，”顾钦叹气道：“并非是多严重之事，没必要如此。”
“那就这么放过他？”
“莫非你还想去恐吓他？”顾钦皱眉看向宋隐，这人怎么这么叛逆中二。
宋隐：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陆秉文听着二人谈话，边笑边叹气。
“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陆秉文忍笑问道。
他刚开始是因宋隐才对顾钦以礼相待，到如今，却真心想结交这个朋友了。
“我亦不知。”
“窦学监是程派之人，按理来说，你虽是安国公府之人，但不应引得如此关注才是。”
程派主张以法治国，而以崔氏为首的清河学派却崇尚仁政。两路人各执己见，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在帝师崔道渊退出朝堂，而程派的薛敬梓竟青云直上、官至丞相。党派之争愈演愈烈。
顾钦瞬间了然自己的身份。这就好比，业务能力拉胯的对家，被保送到了自家担任评委的选秀节目里。
“池鱼竟是我自己。”顾钦语气无奈。
陆秉文忍笑道，“对了，负责学余杂事的郝助教，也是程派之人。”他在得知顾钦住处后，诧异之余，便让人去查了查。
顾钦忽忆起临行前，安国公曾言他都安排好了。
当真是安排了个寂寞，顾钦表情冷漠。
“你若需要，太学仆射正是展成世伯，可以替你安排一番。”陆秉文从容微笑，轻抚折扇，深藏功与名。
顾钦心下暗叹，怪不得宋隐敢在太学院横着走，感情校长还真是他亲戚。果然每个叛逆中二的少年背后，都有段不得了的关系。
顾钦面上不显，默默压下心中腹诽，暗道这人情无论如何是欠下了。
他摆了摆手，“心领了，今夜去我院里，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下学后，宋隐兴致冲冲，还特意换了身衣裳，便至了青枫院。
“这便是，你说的好东西？”陆秉文面露讶异。
顾钦正端坐于院落中，闻言略挑了挑眉，“话不要说太早，先来试试。”
宋隐：虽然和他期待的画面不太相同，但是，好像还真挺香。
顾钦面前，那原是为学子闲暇时下棋品茗所设的案上，赫然摆着个炭火铜锅。红汤不断翻滚，还散发着麻辣诱人的鲜香。各色食材依照形状分由不同瓷碟盛装，琳琅满目，秀色可餐。
宋隐饶有趣味地看向眼前铜锅，陆秉文眼神轻掠过坐于案前的菘蓝和空青，并不言语。
“羊肉都涮好了，你们先试试。”顾钦神情自在，直接招呼二人道。
陆秉文浅尝了口，眼里露出惊艳之色。
宋隐直接食指大动，吃得快停不下来。
顾钦寻了大半年，才勉强凑齐制作火锅所需香料。果蔬食材，还是空青刚从山下采买回来的。思及此，他夹了块羊肉给空青，“今日辛苦你了。”
原本埋头吃得正香的宋隐，忽然感觉手中的菜不香了，怎么就不见顾钦给他夹菜。
许是宋隐怨念过深，顾钦竟忍不住笑到，“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规矩，”他轻举茶杯，收敛了笑意，“以茶代酒，交个朋友？”
顾钦语气很是随意，颇有些二人若是不愿，他也无所谓的意味。
宋隐见状，连忙举起茶杯，“自然该是如此，乐意之至。”
陆秉文却并不言语，只抬眼端详顾钦。
顾钦坦然与之对视。
良久，陆秉文方才收起眼中打量，轻笑着举杯，“我亦乐意之至。”
菘蓝见几人空了茶杯，正欲起身添茶，被顾钦拉住，“只管吃你的，让他们自己添。”
顾钦将茶盏递至宋、陆面前，“菘蓝，空青，你们该是都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
“你倒真不把我们当外人。”陆秉文接过茶盏，竟有些哭笑不得。
“没必要，”顾钦神情淡然，“客气得了一时，还能客气一世不成，你们早些适应就好。”
宋隐听到顾钦说一世，当即喜上眉梢，“没错，顾钦所言，正是我之所愿。”
陆秉文笑着摆头，“倒还是我的错了。”
“是了，你该自罚三杯。”宋隐见顾钦忘友道。
陆秉文眼神轻扫过宋隐，但笑不语。
“自罚就不用了，多吃些菜就好，我这儿向来不浪费的。”顾钦表面解围，实则压菜。
“顾兄，当真不同凡响。”陆秉文感慨。
“打住，就算你给我戴高帽子，这菜还是不许浪费，”顾钦语气悠悠，“更何况，我不过刚满十三，担不得你一声兄长。”
“秉文将满十四，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年岁最长。”
“如此良辰，我们何不契结金兰，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宋隐突发奇想，他越说越觉得可行。
若真与顾钦结为金兰，顾钦岂不是也会给他布菜，甚至，还要叫他哥哥。
宋隐心下激动，拿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不行，我拒绝。”顾钦果断出声。
什么义结金兰，他才不愿意既要当小三又要给人做弟弟。
宋隐难掩失望之色，语气难过，“莫非，初见之事，你还未曾原谅于我。”
“并未如此，只是，”顾钦话未说完。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们便是金兰兄弟了。”宋隐抢话到。
陆秉文倒是不语，只是看向宋隐的眼神满是戏谑。
“我是大哥，秉文是二弟，你，就是小三了，”宋隐面含期待，看向顾钦，“你，可愿叫我一声哥哥。”
并不想成为小三的顾钦：你怕是有什么毛病。
陆秉文看向宋隐，亦止不住思索：如何还未喝酒，宋隐便醉成这样了呢。
但这不妨碍陆秉文隔岸观火，毕竟，他虽未自罚三杯，却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陆秉文微笑，对宋隐说到，“大哥，”又转向顾钦，“三弟。”
宋隐并不在意陆秉文如何，他眼神专注看着顾钦。
顾钦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想笑。
良久，顾钦终是败在宋隐的注视下，无奈喊了声，“大哥。”
宋隐心满意足。
既然叫出了第一声，接下来便顺畅多了，顾钦对陆秉文颔首，“二哥。”
小剧场（1）：
请用一句话总结今天。
空青、菘蓝：男儿膝下有麻小
顾钦：今日的奶茶不够茶呀~
小剧场（2）：
顾钦：这小三，谁爱当谁当去。
陆秉文：三弟莫气，往后多得是大哥后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