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地府回魂1
穆晏骨一边与鬼界相通,从那里也是能通往鬼界的。
对于不知根底的地府,人们还是有所顾忌,不敢随便擅闯。生与死的输赢,他们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博,万一赌输了,谁都担保不起。
现在的穆晏骨,早就被那些正派人士所占领了。東污尊都不在这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東污尊的正妃梁仲依,早就逃出升天。可惜梁耿筝这次赌输了,还输得很惨,自个女儿下落不明,还被正派抠列为邪派。
虽然,那些正派人士不会把炫瑛派怎么样,但炫瑛派这一举动,就是在自找苦吃,想再入正派人的眼,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戴殃掩着面具,罩着斗篷,依然一副江湖过客的模样。他遥望着不远处那座宫殿,不觉把面具罩紧了些。
穆晏骨的地理位置差,被派来这的正派弟子。只在穆晏骨外围看守而已,并没有进入骨内。
他们本是决定,放一把火把穆晏骨烧了的。因为,这里离鬼界大门,只隔了一条河江,怕把穆晏骨烧了,会染极到鬼界去。
人界与鬼界和平了这么久,他们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能先派人看着他的老巢。
在骨外的一些百姓,对此格外好奇。时不时,就跑到这里来探头张望。
来这看守的弟子,什么稀奇服饰的都有,蓝红交织,让百姓们一阵眼花缭乱,慎人气势一个比一个勇。每派都会安排一些英年翘楚,来这里装模作样。
整日就在骨外晃荡,来这里,没有派里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规矩。他们也就毫无顾忌地四处游荡,更是堵起了博,喝起了酒。根本就没人管,每个门派都是半斤八两,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扒出来,真是贬低了修仙者的脸面。
来这的欲辰弟子,却是正经过头了。没一个触犯天条,个个都严规导举。
果真,是那沈千阳教导有方。派下弟子如成了办事机器,一副绝情绝欲的高冷模样。
听人说,创立起欲辰派的前任掌门沈傅生,可是个文雅温婉的男子,待人极温和。有可能是,后来沈千阳上位。派下的弟子受了他的影响,个个跟他一样,成了个死面瘫。
戴殃对自己的老巢,自然很为熟悉,没一会,就被他顺利的溜了进去。
了无生息的穆晏骨,现在更冷清了。活人都跑光了,只剩一地的阴兵棺椁,摆放形式也是乱七八糟。
像一座古老的弃城般。
宫殿不用说,狼藉一片,值钱的物品,都被他们刮了去。
随着偏僻的路道,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东阳宅。
那傀儡丫鬟一直保持着弓身的姿势,她双眼紧闭,侧颊留下了无数道,肉眼可见的划痕,两只手臂也被人残忍的砍落,其中一只更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竹子已经干枯而死。
过了这么久了,那木槿树依然还活着,花瓣无养枯黄。仅剩的这两朵,也是那时候没被傀儡丫鬟,弄掉的那两朵。
戴殃注视着这颗树,出了很久很久的神。
这棵木槿,是他令人培种在这里的。本来是有很多的,但最后存活下来的,只有这一棵。
戴殃走后。
那两朵木槿花,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随风飘落了下来。花瓣落地皆有情,它们自己就是这翻土地,最好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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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大门,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恶劣。就论他现在走过的地界来说,的确与普通的山海峡谷无意。
在此之前,他也有听人说过。虽穆晏骨到这里不远,但不关他的事,他是没有那个闲心,来这里一望究竟的。
随着他越来越进的脚步。
夹在冰谷峡巅的靛蓝铜门,也隐隐的浮现出一点轮廓。藤柱穿过洁云,一半隐没在雾彩中,涌涌的水流从门槛冲流而下。
远远一看,这门似建在江面上。
随着江流而下的,还有一些银色的琉璃小灯。灯芯忽明忽暗,里面安放的玻璃小瓶,都是一些人死后的骨灰。
这些魂灯,多数都是从民间投放到这里来的。随着水流四处漂泊,眼前这条洪江如一条潘大巨龙,呈送着这些魂灯,再去红尘走一遭。
如一盏魂灯认定了某个地方,并且停留在那个地方不动了,那便会是它下一世,投胎的地方。
看着眼前这些鬼灯,戴殃的神情近乎死寂。
人们总说,像他这样薄唇的男人,最是薄情寡义。只是没人闯到他的心尖上而已,要是让他在意上了,他比谁都更重情重意。
江上的鬼灯,还在浪中找家,就像个孤独的流浪者。不知自己是从哪儿来,又应该往哪去。
凭他这般身手,私闯入鬼界,并不是件难事。他动作利索,速度敏捷,所过之处从不拖泥带水,也从不留沟。
但凡是个惜命的,都没胆和他这么做,就论这股不要命的劲,没个十年八年基本是学不来的。
鬼门处处暗藏玄机,一个脚滑,便是水流刺花,机关暗箭……
好几次刀刃,从他颈部划过,只有一毫之隔,戴殃再强力避免,也被划出了几道疤。
最后一个跃身,正是踏上了鬼门台阶。伤疤有暖流渗出,他不在意地卷袖一抹,向着正前方行去。
传说中,鬼界有十八层地狱,阎王看守什么的……实际在他们这里是不存在的。
人的魂灵只分善恶,他们会用这两种方式,把这些魂灵区分开来。
‘恶’的魂灵,是永不能转世投胎的。会被扣留在鬼界,接受将领拷问,灵魂刑罚。
刑罚过后,有一些魂灵,甚至会缺胳膊少腿,连眼睛、舌头都被割掉……等等
如这些魂灵有幸投胎了,他们下辈子也会成为,人们口头上常说的残疾人。如果罪孽重到无法磨灭,已经到了伤天害理的地步,这种程度的,可能魂灵也会被扼烧焚灭,从此消失灭迹,连一丝青烟都不如。
没有投胎,而存留在鬼界的罪魂,他们会逐渐失去自我。一日复一日,做着同一件事。有一些罪魂,早已忘记自己是谁,成了残留鬼间的孤魂野鬼。
一些善魂,他们的选择性较广,可以在鬼间呆着,等把孟婆汤喝完。他们就可以转世投胎了,再回红尘。
其实,呆在鬼界与人界的差异并不大。有一些魂灵,更是放弃投胎的机会,而在鬼界安居的。
通过鬼界大门,精悍眼球的是座豪威城门。高大的城墙与浮云并肩,呈现出雾茫缭绕的山岚色,仿佛沉入山间意境。
一列鬼士兵,从他身前有序的走过。没有一个把目光投自在他的身上,像他也是这的魂灵,习以为常。
突然,戴殃觉得背脊一凉,他冷不丁回眸一瞥。
一压制在笼内的小孩,用极凶狠地锐眸注视着他。小孩全身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皮肤都被纱布牢牢掩住,连最基本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压制牢笼的列队,离开后,戴殃不适的皱起眉峰,也没多去在意。
城门大开,魂灵不停从内进进出出。
戴殃察觉无害,便随那些鬼魂,一同走了过去。
“喂?前面那小子?”
戴殃自从当王后,几乎就没人敢叫他小子了。
一时间,也不知那鬼士兵是在喊他。
几名鬼士兵跑上前来,手持长\枪止了他的前路。一名老士兵略微打量着他的瞳色,出言道:“你是什么人?”
戴殃看了他一眼,回道:“死人。”
“你都到地府来了,难道我们会不知道你是个死人吗。老先生,在问你是哪个地方的人?”旁边一名士兵接话道。
戴殃一顿,似被他这句话给问住了。他也不知自己是哪个地方的人,戴殃这种刚毅长相,并不是真正的中原血统,中原大部分长得都比较清秀,而他的五官更偏刚硬,轮廓更加深邃,更像个异族人。
戴殃心中暗骂,本尊是什么人,关你们屁事。开口却是:“我是个流浪儿,从小就在街边打混,具体是哪里人,我自个也不清楚。”
没等士兵再次开口,他便连死因也娓娓道来:“具体是怎么死的,想不开,自刎而死的。”说着,他还扒开了自己的领口。把刚刚被刀刃割到的口子,展现给他们看。
口痕极深,甚至在流淌着艳血,他再胡口几句也无妨。
一共有三道划痕,鬼士兵开始怀疑起,这人是不是有病。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搞什么自杀。
“谁问你,是怎么死的了?”
另一名年轻的士兵,凑到老士兵的耳边:“老先生,这刚进来的鬼魂,用不用压到将领那审问?”
这名士兵是新进来这鬼界办事的,他是个新来的,所以什么事都不懂,都要问。
“不用。过段时间将领,还会来这边收魂,到时候全部一起审。地府魂灵那么多,如果要一个个审,要审到什么时候。”
老士兵压低声音说:“照我看,这小子定不是什么好人。你等下,先把他牌子留着。日后,将领来要人,我们才好找。懂了吗?”
那年轻士兵直直点头:“是,老先生。”
显而,那老士兵特别喜欢,别人称他一句先生。一脸成就有得的模样,后而,又捏着胡子高深莫测起来。他拿起一块牌子,递给了戴殃:“这个牌子,你先拿着。”
一旁的年轻士兵,用恐吓他地语气道:“你听清楚了。如你把这牌子丢了或者扔了,就是魂灵寂灭的下场。”
戴殃挑了挑眉,明显没有被他这一番话吓到。
其实,每一个新来的魂灵,都有发和他一样的牌子。
这牌子简称审牌。牌子一旦上身,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你以后审问的结果。也无法在鬼界四处做浪。只能等着下一次,将领来此审问。
恶的魂灵,就会像刚刚那笼子里的魂灵一样,被拖去刑罚。
他也是够幸运的,刚好赶上将领审问完。等下一场审问,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戴殃一跨进这城门,眼前的一目,让他大为震惊,不敢置信这就是鬼界。
并不是,人们想象的暗无天日,到处尸骨遍地。
反而与人们想象的,恰恰相反。这里环境很好,有山有水,山河交叉,房屋同墓碑一样整齐,山间彼岸随风摇曳,红线参枝,细叶满天。
甚至,比人世还要好。这里的鬼魂受民间子女的供奉,衣食无忧,闲良安居,用的穿的都是后人们烧来的东西,包括纸钱。
镇街边还开起了小店,做起了小本生意,来来往往与人世无意,像似另一翻红尘。说是个风水宝地也不为过,比起那战乱的人界,好太多了。
戴殃看着满大街的鬼魂,先陷入了难境中。他根本就不知道要从何处寻起,现下的状况,就是在海中捞针,荒漠找溪,让人伤感绝望。
突然,石道两旁升起了无数的彼岸花,地板也被瓣雨掩盖。
一红帘木轿,出现在镇道中央,轿子旁都是一些,看着就不到十五的童子。个个赤\裸着双足,从他身旁走过,手心提着个纸油灯。
一只白玉柔嫩的手,轻拨开轿车珠帘。伸脚还未跨出,一男子立马弯下身来,那人踩过男子的背部,脚尖一点轻轻跃下地面,和那些童子一样,这人也是赤\裸着脚心。
一头墨发披落身后,额间垂着白银珠帘,身穿嫣色纱衣。随着他的走动,发出珠子相碰的声响。
戴殃现在站的位置,左边便是红娘院。他是个新来者,并不知她们这些人,接下来要干什么。掩不住好奇,便同鬼魂一起窜了进去。
那称红娘的人,就斜靠在玉凳上,眉间淡淡的烟熏妆,显得他雌雄莫辩。
每到十五夜,红娘都会来到此处,帮姻缘牵线,每月只有一次。因为,十五夜的太阴最亮也最圆,牵到的姻缘劫,也就越准。
在这里呆久的魂灵,都清楚这一点。
眼前这位,正是为龙阳牵线的红娘。跟月老给姻缘牵线一样,不过红娘的手头上,只管龙阳。
比起月老,红娘就不怎么受人待见了。龙阳本就上不了台面,说出来,会招人笑话的,甚至,会被无心人士揣笑恶贬。
但龙阳不是一种病,是掩藏在心里最纯真的爱,是对美好的向往,更是你情我愿的事。
他们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生根发芽。他们会在夜深人静中,想起另一个他。在他身上刻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让他与自己紧蜜相关,时时刻刻,惦念着那人。这种种,都是你我阻止不了的。
所以畏缩、胆怯,也成了他们的阻碍物,就算自己是,也不敢与人同说。怕别人异样的眼光,真的敢来红娘这牵线的人,寥寥无几。
在这的魂灵,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没什么稀奇的,但围在这里的闲魂,却不少。因为地府太闲了,只能在这打发时间。还有就是,这些不被人们认同的感情,往往擦出来的火花,更让人寻味。
在地府奇葩的人,多的是。虽有些魂灵看不惯,但也不会出口鄙夷,包容心也越大。
红娘依旧坐在凳子上,无聊到把玩起手中的红绳来。他轻轻吹过手中红丝,品不出来他此时是何等心情。
在这之中,一名戴着眼罩的男子,似有些躁动。他抿了抿干裂的嘴,终是鼓起勇气在人群中站了出来。
他默不作声,直接对着红娘就是一个个响头。
看得周边鬼魂都是一惊。
男子手里撑着一把拐杖,眼上戴着个眼罩。在他右脸处有一道很深的刀疤,刀痕直通到他的眼睛,看这趋势,右眼可能也是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