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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恶毒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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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晏骨就这么大,能被人拿来消遣唠嗑的,除非就是戴殃那几件破事。

    就算,宋珉晞再不想听,也阻止不了别人要去说。还在他耳边无遮掩地说,似要吹嘘给他听的。

    现在,拿着扫帚在他院中,眉来眼去的两小厮就是。

    她们这两个小厮,每天都会来他院中扫地,也每天都会拿一些八卦,在他这里闲谈。

    因此,宋珉晞在她们口中,得知这穆晏骨的事,也不少。

    但今天她们闲谈的事,宋珉晞并不想听。他主动起身,把窗门都关了,连窗缝也堵得密不透风。

    听此动静。

    两小厮不在意,瞥过紧闭的窗门一眼,依然继续八卦了下去。话里添油加醋的句子不少,传到他耳里,早就已经变了味了。

    类似说:“……那戴殃被这美人儿,迷得神魂颠倒……什么的……以后就独宠梁仲依一人……千金难买美人笑……”这些口水话等等。

    那厮确实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哄人的花样,也是一套一套的。

    听得宋珉晞是有多心寒,就有多心寒,抿在口中的茶都瞬间索然无味,如在品一口冰渣,刺得他喉咙疼。

    在穆晏骨,并不是所有奴婢,都是人形傀儡。有一些是从百姓中,抓捕来这做苦力的,给人做狗当奴的。

    宋珉晞一直在屋中呆到她们离开,才渐渐起身开窗。开了窗门后,就一直在门槛坐着,眸色如乌云密布,也不开口说话。

    院中只剩下那傀儡丫鬟和他做伴。傀儡奴正在为木槿花浇着水,眼睛没有往宋珉晞这边看,她甚至还哼起了小曲,看似心情很好的样子。

    虽然,木槿花的适应性很强,也抵不过穆晏骨这恶劣天气。像一个老秃子般,叶子都掉完了,只剩几朵微弱的花儿,在风中顽强绽放着。

    宋珉晞看着她手中浇花的动作。终于是,明白这木槿,为什么会枯萎的这么快了。正常人浇花,也不是她这么浇的,感觉整桶水都快淋上面去了。

    何况,木槿本来就是热带地区的品种,浇太多水,反而死得越快。

    突然,傀儡丫鬟似意识到了什么,她忙不迭停下手里的活。本来,树上的花就不多,这下好了,凋谢的只剩下两朵。

    傀儡丫鬟开始焦急地左顾右看,仿佛怕被人发现是她干的。她拾起地上掉落的花,想再黏上去,但好几次都黏不上。

    宋珉晞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当真是傻缺又搞笑,可惜现在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花掉落她就捡、花掉落她就捡,一直反反复复做着黏花拾花的动作,真是蠢到家了。

    最后无法,傀儡丫鬟用了几条细红绳,强行把木槿花绑了上去。花瓣被她捏得不成样子,绳子也绑的七歪扭八的。

    丑到,无眼直视。

    她这么做也没用,花没有养分,迟早都是会枯萎的,绑再多绳子,也是徒劳用功。

    傀儡丫鬟在那折腾了多久,宋珉晞也跟着她傻愣愣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夜色逐渐升起,一轮明月挂在高空。

    也不是全部花,都用红绳捆着。

    其中,有两朵没掉落的,逃离了被绑缚的命。它们是这之中绽放得最艳丽的,花瓣滴水银银,它们之间紧挨着彼此,不分你我。在稀薄的月光下,摇摇晃晃。

    在这宅子待着实在无聊,他现下跟被软禁,又有什么区别。整天像个小姑娘家,在这里苦思哀愁,等着浪情渣男回头吗?

    他一静下来,就会想东想西,想的都是一些不好的事,种种原因把他逼到死角。

    传闻中的事,不用添油加醋,他都信。戴殃这厮一向浪荡好\色,他又不是不知。在仙源就已经对他知根连底,连他去过哪家青楼,住宿在哪家楚馆都是一清二楚。

    梁仲依那般身\姿,戴殃沦陷其中,也是早晚的事。他俩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檀郎谢女。

    再说,人家都已经成亲了,夫妻之间暧昧不清,有什么不对的。反是自己这个误入的外来者,才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

    他低眸苦笑一声,自己居然堕落到,要和一个女人比姿势,那也是够可笑的。

    最终,他还是披上了外衣,跨出院去。不想了,再想下去他要发疯。

    看到他这举,傀儡丫鬟急忙跟紧了他的步伐。

    哪里都好,那桃花林他暂时是不想去了。

    在岔路的拐角处,一不注意,便撞到了人。偶遇的,正是进来办事的贺红羽,她药箱里的东西,直接撒出来大半。

    “抱歉姑娘。”

    宋珉晞急忙蹲下身,帮她捡回东西。

    两人眸间相擦。

    总觉得这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是自己脸上粘到什么东西了吗。宋珉晞卷起袖子,往脸庞一擦,什么都没有。

    贺红羽急急忙忙地捡完东西,往他手心塞了一张纸条,便拐角走进了窄路。

    宋珉晞惯性地退了几步,等他握紧纸条追上,窄路口已空无一人。

    他将纸条塞进袖子,因为,就是张普通白纸,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在穆晏骨主殿中。

    苍讶满脸鄙夷地调侃:“啧啧啧……你不会真被美色迷住眼了吧?竟然,要封梁仲依为后。”

    戴殃抿了口烈酒,不做理会。

    苍讶挑眉又道:“看来。不是别人在造谣,是真的咯?”

    就在前几日,梁仲依突然向他提出要封后一事。当时自己不知是脑袋抽了,还是怎么了,潦草就把这事给答应了下来。

    他倒是满不在意的,后事就全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要不是别人提起,他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要封梁仲依为后了。

    戴殃了然地“哦”了一声:“只是个称呼而已,她要那就给她。”

    苍讶坐在席上“哈哈”出声,他起身推着一旁的公良宣:“那?这个你当初为什么就看不上?我家宣儿,可一点都不比那梁仲依差。”

    这人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了。

    公良宣立马摆手:“主子,我生不了孩子,不能为尊王传子嗣。”

    “太可恨了。照这趋势,那梁耿筝不得骑到,我圣炎派头上来了。”他说这话,实在是有点夸张了。

    戴殃听他在这诉说,也是有点脑烦了:“本尊也不闲,如没有什么正事,你们也可以回去了。”

    “这么急不可耐,想去陪你的尊后了?我才坐多久,一刻钟不到?”苍讶叽歪着。

    那厮根本就没有去陪他的狗屁尊后,而是,直接下殿就来东阳宅,陪他的小白脸。

    其实,那日自己喊“疼”,就是刻意要说给他听的。但宋珉晞并没有把他当回事,害他还装得可怜兮兮的模样,某人黑着个脸。

    他来这的时候,好巧,宋珉晞并不在宅内。不知去哪溜达了,屋中空空荡荡。

    戴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抖腿等了良久。

    脸上那表情,逐渐变成个刚死了丈夫,在这犹豫要不要找新郎的恶毒寡妇。不投郎,自己下半生,岂不是要守寡。

    这厮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怎么还没有回来,都这么晚了,他还能去哪。

    夜色也入了丑时,晚风吹得他沁闷心脾。他不回来,那自己就出去找。

    宋珉晞只在这旁边溜达,这里的路他不熟悉,也没有走远。来来回回都是,在东阳宅外的小道走着。

    整条道路灰灰胧胧的,很多屋室都熄灭了烛火。看着尤为荒芜惨淡,剩下几只草虫和他做伴。

    他穿着一身白衣,在这幽暗静道里,也挺为显眼的。

    宋珉晞这人比较朴素,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可能衣服款式,喜好还是那个样。衣袍不是淡白,就是浅蓝。

    在戴殃看来,分开那三年里,这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变化。依然是那种清新淡雅的感觉,他对此很为着迷。

    反而,是自己变化的有点多,话语埋刀,血污不堪。

    连以前互对平眸的师哥,到现在都要抬起头,才能与他互视。他对师哥,渐渐从平视到了俯视。

    宋珉晞立在月光处,背对着他,那么遥不可及,似要随光明而去。而戴殃却是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中,仿佛在他们之间隔了一条天沟。

    戴殃走前几步,跨过月光中的交界线。微光渐渐给他英俊的脸庞上,打上一条金边。

    而立在身旁的傀儡丫鬟,却像卡机了似的,睁着无神的眼睛,一动不动。

    “你知道现在几时了吗?宋岩?”这声嗓寒凉中带着肃杀。

    宋珉晞冷不防颤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声音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他现在很是盲目,师弟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里面走得出来。他很笨,并不知道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承认自己不是个勇敢的人,遇到这种事情,还是选择逃避,能拖延就拖延。

    宋珉晞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只能自己先行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拉起在旁傻站的人形傀儡。

    那傻愣愣的人形傀儡,跟着他走着,身体像似快散掉一般,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戴殃已经被同一个人,这样摆过好几次脸色了,他鼻子都气歪了。

    他一把掰过宋珉晞的肩,强行让他回过身来:“宋岩!你一定要和我杠是吧?”

    一想到这,他就气火攻心,别人对他怎么摆脸色,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但宋珉晞凭什么要这样做,是自己对他太好了吗。

    他在穆晏骨住的这段时间,每日用的,穿的,都是他精心挑选准备的。也把环境最好的东阳宅给了他,知道他最喜欢花,便在他院种了许多花树陪他。

    这货一向最是敷衍,能对一人这么上心,也是难得。

    甚至,比尊后还要好上千倍百倍,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递上,他才满意。

    “我都对你百般讨好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怎么做?你才满意!把心挖给你吗?”戴殃抓紧了他的手臂,摇晃了起来。

    宋珉晞疼得冷汗直滴:“嘶——”

    他用力想掰着戴殃的手腕,他越挣扎那厮就抓得越紧,感觉手臂都快被他捏碎了。

    “你要这样做,疼得只会是你自己,而不会是我!死白莲!你倒是和我继续杠!”

    本来心情还是挺好的,被他这么一糊弄。心情一下子,就不漂亮了。

    “你收手,我想回派了,不想留在这里了。”胳膊已经脱臼无力。

    “不可以!想回去没门!”

    宋珉晞看着他这般模样,更多是心寒。可能,在他眼里自己只是那些莺莺燕燕中的其中一个,只是他玩腻了女色,寻找的刺\激感。

    “你都有妻有子了,就不要再和我纠缠不清了。戴欲昆?你觉得这样玩我,很有趣吗?”

    戴殃一愣,当即反问:“有妻有子?谁跟你说我有孩子了?”

    他和梁仲依同房,只是捧场做戏而已。同床时,更尽量避免让另一方有孕,也没有做到底。他是有妻了,但孩子真的没有,他从来没有想要有孩子。

    “尊上?”后面一个轻柔的女子,这般唤着他。

    戴殃一转眼,这眼神极冷:“你大晚上不睡,跑来这里做甚?”

    梁仲依不觉颤了一下。

    因为,宋珉晞被戴殃挡住,梁仲依并看不清那人是谁。这一瞬间,她脑里闪过许多不同画面,是哪个死贱人和尊上在这私会。

    她走前几步,往戴殃身后一瞥,正好和宋珉晞来了个对视,她故作惊讶道:“尊上,这人是谁呀?是您的故友吗?”

    在桃花林那一见,梁仲依早就把他忘到脑后去了。

    但宋珉晞却认识她,近看这女人更为美艳,再望向身前的男人,两人说不出的般配。

    宋珉晞不觉退了几步。手臂现在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那疼痛后只剩下麻。手的那痛,熬过最疼的那个时间段,就好了。更多的是心里的那疼,怎么也熬不过,真的比死了还要煎熬。

    “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话完,宋珉晞也不过多停留。

    不想再呆在这里了,看他们夫妻相遇恩爱的戏吗。还是选择先自戳双目,比较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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