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苦情戏
刚刚那血腥程度,可想而知。这可能是戴殃有史以来,做得最狠的一次。连耗子都被这男人的气场,吓得不敢吱声。
他和其他人,重来没有用咬的,啃的,甚至是亲个小\嘴都没有。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对那些人这么做,每次有这种小情\趣,他都是选择避开,或者糊弄过去。
对于,这次尝到甜头的他,内心是尤为满足的。那厮还算有良心,留下了件外袍,让他不至于那么羞耻难当,离开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很多。
地牢潮湿得厉害,盘绕耳边的,只剩断断续续的水流,和自己紊乱且不协调的呼吸声。没有布料掩盖的脖颈,青紫一片。
宋珉晞一惊,突而想起,岩墙另一边还有个人。
果然。
当他转头,两人正好互对而目。气氛进入了尴尬,诡异且寂静。
公司姚孤芳自赏地“嘿嘿…”两声,脸上那尬笑都快支撑不住了。他摸着自个的鼻头,顺水搭船道:“其实。我是个半聋半瞎之人,太远的东西看不见,也听不到……”
满口胡言,鬼才信。
他也尴尬得要死,这样下去,以后两人还怎么做好朋友了。甚至,他现在心里都产生隔阂了。他也不想听的,谁叫宋珉晞是隔壁老王,抬头不见低头见。
宋珉晞如吞寒冰,呼吸不上不下,堵在喉间极为难受,嘴唇更是崩成一条直线。表情还能这么丰富,也真苦了他。
终是抿紧嘴唇,一句话也没出。这事真的好羞耻,以后没脸见人了。
公司姚还是想和他做好朋友的。不然,在地牢呆着,迟早要憋成一只秃头土鳖。
土鳖“嘿嘿”笑道:“我这耳朵是几年前坏的。至于眼睛吗,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瞎的……”
他倒是越讲越投入,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似的。
宋珉晞安静如死尸,转过眼没去理他。
土鳖看他焉焉的样子,又没话找话道:“刚刚那人是什么人?他怎么可以随意进来地牢?”他挺好奇的。
“我……我师弟。”
其实,他问一些有脑子的话,宋珉晞是会回应他的。
“那啥!这!他是你师弟?你师弟怎么是这样子的,他不应该是来救你的吗?”土鳖挠了挠头,脑袋一根筋的。实在理解不了,他们一会欧打在一起,甜甜蜜蜜,一会又甩脸色看的兄弟情。
更不懂什么叫‘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
这种你跑,我追的苦情戏,他真的理解不来。
后面公司姚,还想和他唠嗑几句,宋珉晞却没答他了,因为他真的好困。
不知是谁透露了耳风,把这事给扒拉了出来。
“你听说了没?那第一美人儿,好像被東污尊冷房了。大婚之夜,只进房发了一阵火,就让那新娘子自个独守空房了。”
另一人接言道:“你说,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私丑。如那第一美人不是洁身什么的。她那么美,多少人惦记着呢?不知之前……”
“你别瞎说!炫瑛派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怎么可能还未出嫁,就……”
“你别看这些修仙成神的,在人前光鲜亮丽,洁身绝欲的。指不定私下怎么肮脏垢荡呢。”这人又道:“那戴殃之前的私事,不就是个狠例子。更是,在青楼里闯出头来。十个媚姬九个和他好过?他可,还是方曦坐下的弟子呢。”
戴殃现在成王了,出名了,红头了。之前的什么苟且龌龊之事,都被他们拿来饭后闲说。一向八卦人士的消息,最是流通。
连他在青楼宠幸过谁,跟过谁好……哪些婊\子,现在还念着他的好,什么的……
说实话,那厮确实挺受姑娘们的喜欢,说他经验很足,也是真理,还会哄美人高兴。
最离谱的是,连之前见过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被他们打听出来,现在是毫无隐私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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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静间,一豳蓝身影从栏道闪过,女子撑手从窗沿跃进。眼睛左顾右看,神情谨慎。
在妆台挽发的梁仲依,往铜镜一瞥。
女子揭下斗篷,走自台前拱手行礼道:“师姐,掌门有事找你。”
人们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東污尊的正房,一举一动都有人监督着。想见自个娘家人,要等戴殃批准才可。
“父亲。”
父女二人相见,本是好一般述情才是。
却没料到,那梁耿筝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无比清脆响亮。
梁仲依的头侧撇着,刚挽的发髻散掉了一半,簪子,珠饰“噼啪”掉落。
“父亲!”
梁耿筝还预要再打,看到她脸上那红掌印,终是住了手。
她现在是東污尊的人了,不再是炫瑛,那个任意可当出气包的人了。
“你,是不是已解了淑体之身?”
闻言,梁仲依身体一颤,她急忙藏紧腕子,眼神如过街老鼠开始闪躲起来。
“你这个贱婢!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我没有!”
但腕子却藏得死紧,一直懦缩着往后退去:“我没有!父亲!不要胡乱怀测!”
梁耿筝狠瞪着她,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你觉得,说出那些话的人都是傻子吗?如不属实他们会跟人耳说?”
“你说?都这么多天了,那東污尊来动过你了没有?想必,定是没有。”吼完,就要拽起梁仲依的袍袖。
“不要!为什么不相信我!不要!”
“父亲!”
梁仲依死捆着袖子,一刻都不敢松懈。
立在旁的女子耳窝微动,慎感不妙,她望向院外:“掌门,有人来了。”
梁耿筝低嗓骂了一声。一把将自个女儿狠踹在地上,威胁道:“你要是敢给我耍什么幺蛾子,我分分钟可以让那人死。自己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
“仲依?”
梁仲依头向下垂着,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头发丝丝凌乱,妆容也毁了一半。
其他两人从院落,隐身而去。
她才敢慢慢抬起腕子,代表着圣洁的珠绳,早已不在,只剩下被绳子擂出的淡淡红痕。
以往嘻嘻然然的街道,变成了如今这风莽死寂的模样,像一座孤蔽弃城般。
因疫灾之事,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不敢在外面晃悠。
淡墨白灯,满街乱飞。灯上的红色油漆褪色得厉害,跟白灯也无差了。街上人群了了,个个都斗篷罩面,只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
宇文戚两人走在路上,周身不停的有异样视线投来。因为他们一没有戴斗篷,二没有用纱布掩面。
路过一泼妇,气势汹汹的指着他们两人骂道:“你们不想活,可不可以!不要拖着我们下水!”
在那些人看来,他们就是在传递病菌,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就像在街上裸\奔。
“万一身上有那恶心东西,传染到我们了!怎么办!”
所过之处,个个都离他们远远的,捂鼻瞪视着两人。
宇文戚向前跨行,并不在意别人的不善目光。那瘟疫根本就染不到他,披什么斗篷。
“我们今晚就住这里了?”宇文戚拨了几下地上的杂草,就盘腿坐下,静修打坐去了。
他们暂住在一座破竹室里。
因为,镇上客房掌柜都不肯收下他们,次次都是闭门羹相待。
他可以不吃不睡,但跟着他的这个凡人,却不可以。所以,他时不时就要半途找地方住,找东西吃。
那小男孩在竹室旁,捡了几颗草菇,就地用火烤了起来,没有用油,就这么干烤着。草菇周渐渐萎缩,发出一阵烧焦的味道,闻着倒是挺香。
小男孩翻转着手中木枝,便递到打坐那人面前。
宇文戚低眼瞥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小男孩把烤菇放在他腿上,就拿起另一串自个啃了起来。他倒是吃什么东西都很香,可能是饿肚子饿怕了。
这小男孩本名叫钟冀。宇文戚并不知他,之前是不是也这个样子。沉默寡言,性格孤僻,说好听就是高冷,说难听就是有点自闭。
钟冀似也注意到,他盯自己的目光。啃了一口烤菇,主动把头撇了过去,眼目不与他对视。
“我不看你了,把头转过来吧?”宇文戚闭上眼目,继续打坐。
游历期中,他闭耳不闻派中事,也不结交什么江湖道友。
每当有过路人提起,他都是闭耳不听,也不知音回问。像要和仙途划沟般,从此孤留四方,不问自今。
实属,有点像在混日子。虽生活枯燥乏味,但那炫瑛他却是不想再回去了。
这场瘟疫大部分位于仙源一代,不知为什么,仙源这边扩散得格外厉害。仙源为此急得焦头烂额,火烧屁股。
连方曦那亲传弟子,也是一夜无踪。方曦连同找那爱徒,自今还未有结果。
赫连掌门接落雨鹤,投赶自欲辰派,参论讨会议。
这欲辰更是辉大威风,如同仙庭龙岗般。只当当这主殿,就是仙源的两倍还不止。
各派掌门都陆续入位,炫瑛派已经被他们踢出正派,并抠列为邪派。
欲辰派本派掌门,沈千阳最后入位。
这人一身玉雀华衣,眉间玉红点砂,样貌年轻,神态却极其老成。脸上也是冷冰冰的,像眼中含有万谷冰渣。
赫连徊对这人点头适应,便先言道:“各派掌门今日都汇集在此。我也有一句想言,如放纵那東污尊再祸害下去。想必,在坐各位。你我这个掌门都别当了,让那戴殃来当好了?”
有人盯着沈千阳一阵,看他无作答,便也回应了起来:“赫连掌门,现在炫瑛派也投靠了東污尊。何况,还加上了圣炎派,我们怎么抵得过?”说话的,正是位小派掌门,这人真是哪壶不堪提哪壶。
一提起炫瑛派,赫连徊就恼火。她那个弟弟几分几两,她会不知吗?什么事都先想着自己,更是一度懦弱无能作风。
以前,梁耿筝怎么缩头胡闹,她都包着。这次联姻之事,确实是有点过了。言举偏离正道,竟要提唱反调。
她赫连徊之前对炫瑛派的好,确实供了只会咬人的狗,浪费表情和精力。
接下来的局面,各派都有言所出,说着自己的意见,陷入了许久的争论中。
在此之中,最为有地位的欲辰派掌门,却是无一言。
沈千阳安静的坐着,脸上也无过多表情。等他们渐渐禁言,他才抬眸开口道:“東污尊是个煞星。如不解决此人,定是修界的大灾。”他坐姿端正,果然有一个大派风范。
沈千阳都放话了,他们也无需多言。
个个都指向一点,戴殃这厮定是要死。
将悦早就立在欲辰殿门等候,不停的来回走动。当余光瞥见到两个月白色身影时,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阿娘!阿娘!”
他拔腿立马扑进那女人怀里,嘴里一直喊着不停。
另一个月白身影,冷冰冰道:“还没断奶吗?都多大了,还找奶喝?”
“老头!关你屁事!”
将悦朝着那老头子的长胡须就是一抓,又急忙躲在他阿娘怀里。没错这老头子正是将悦他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