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全族被灭文女主角(33)
九月十九日, 元魏仪都受困。
这一场王朝战争来的猝不及防。
“怎么就让他们给围城了?!”
“这才半年!半年!半年他们就打到仪都了!”
“那些个定国将军,昭勇将军,都是死人了吗, 光吃俸禄不干活,拦个人都拦不住!”
太后在寝宫里坐立不安,保养得宜的脸庞日渐憔悴, 又难掩怒火, “这些争权夺势的男人, 净会欺负我们这些孤女寡母!”
可是争权夺势的,不是诸国群雄,而是含章三公主。
那个从冥府里爬回来复仇的女人。
太监不敢触怒太后, 垂着头挨训。
太后攥着一把锋利剪子,疯狂剪着一株佛前牡丹,又气又骂, “昔日我儿在时, 这些国主诸侯, 一个响屁都不敢放, 说什么唯命是从, 看看, 这就是他们的狗屁承诺!疯了, 一个个都疯了,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头, 他们还觉得自己有天大的功劳不是?!”
“太后娘娘!”太监面带惧色,小声地劝道, “隔墙有耳。”
传说三公主手眼通天,什么也瞒不过她,谁知道这宫墙之内, 有没有她的人?
三公主可是睚眦必报的!
太后一个寒颤,剪子戳中了自己的手背,划开血痕。
太监惊呼不已,连忙传唤太医院,结果只来了一个等级最低的,太后心火乱窜。
“怎么,哀家已经沦落到,只能使唤一个看门的?”
医士跪在地上,慌忙道,“监国大人出了事,院使、院判、陈御医都去了,至于其他御医,都忙着给指挥使、将军们……”
“出了事?七公主怎么了?!”
太后又是双眼发昏。
“七公主与敌军打了个照面,手脚冰寒,好似受了惊吓!”
这个消息更坏了!
魏妙熙执掌大权后,因为朝臣阻挠,障碍重重,一直没能办成登基大典,只能屈居监国公主之位。太后既是埋怨她大逆不道,又心疼她选择这样一条荆棘之路,同时她内心还有几分怨恨,若非七公主一意孤行,出卖了魏帝,他们也不至于落入如此境地!
她养育了两子一女,皆是天资聪颖之辈,这也是太后最引以为豪的骄傲。
可是你看看如今,大儿子沦陷敌手,至今生死不知,二儿子被三女儿胁迫,不得不助她监国,清除朝中刺头,手上沾了无数鲜血,如同一头双足受困的白鹤,怎么飞也飞不走,愈发阴冷孤僻。
至于三女儿,做了监国公主,她倒是风光一阵,可随之而来的是数不尽的质疑、谩骂、刺杀。
太后想不通,当一个高枕无忧、安分守己的公主不好吗?女人本该站在男人背后,她为何要自讨苦吃!
“她就是该!”
太后恨恨地说。
此时,监国公主府邸。
御医刚走,七公主就下了榻,驸马宗政晚意赶紧制止她。
“你下来做什么?快躺着!”
七公主摇头,“含章兵临城下,诸国又虎视眈眈,我不能坐以待毙!”她又黯然道,“虽为公主,我终究是比不上她……”
“啪!”
七公主被弹了一下额头,她捂着红印,茫然又无措。
宗政晚意将她搂入怀里,“傻丫头,你已经很令人出乎意料了,元魏国史上,唯有你一个监国公主,这还不够威风吗?”
魏妙熙苦笑,“但我走了一步很坏的棋,也许过了今日,我要成亡国公主了。”
宗政晚意辗转反侧多日,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含章太子,他担心她怨他是敌国公主的兄长,又心疼她一个女子苦苦支撑,他作为丈夫,什么都不能做,岂不是太窝囊了些?宗政晚意看她笑容苦涩,他有多日不曾见她的明媚了?
三公主逼人太甚了!
宗政晚意下定决心,“妙熙,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室内私语,偶尔伴随着一两声惊呼。
七公主眼神复杂。
“原来你叫宗政晚意……”
“妙熙,你要清楚,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宗政晚意握着她的双手。
“为了你,我可以抛弃所有。你放心,我明日就去见三公主,我一定说服她退兵,我是哥哥,她,她会听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宗政晚意也没有多少底气。他在元魏仪都待了五年,鲜少跟三公主通信,更别说见上一面了。不过他们到底是兄妹,血浓于水,又是世上割舍不掉的亲人,宗政绯红再怎么样,也会卖他一个面子吧?
七公主扑进宗政晚意的胸膛,泪眼朦胧,抽泣不已。
“晚意哥哥,多谢你……”
为了她这一滴泪,宗政晚意觉得上刀山下火海都值当了。
次日,天光大亮,宗政晚意单枪匹马到了城楼,他主动要求坐吊篮下去,一人站在六军面前,凛然不惧。
“我是元魏驸马,亦是含章太子,我要与宗政绯红谈判!”
六军喧哗。
众人不住侧目。
元魏驸马,含章太子,这兄弟是真的假的?宗政皇族的,都玩得这么花的吗?
难道这还是双面间谍?
“是敌国驸马,又是我朝太子?”
宗政慈被人禀报,说是外头来了一个双重身份的家伙,他颇有兴味扶起巫神面具,“走,去瞧瞧我这位内兄!”
旌旗猎猎,黑骝踱步而出。
宗政晚意看见那张杀戮鬼面,登时警惕起来,他强调道,“我找的是三公主,宗政绯红。”
“内兄不必紧张。”
鬼面将军长腿一抬,身如轻燕,潇洒落马,一丝灰尘都不曾飞起,他的声音含着笑,朝着他缓缓走来,阴影也逐步笼罩宗政晚意,“此番前来,正是来迎内兄的。”
宗政晚意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称我为内兄,你,你跟她成亲了?”
他只听说鬼面将军是三公主手下的第一猛将,如同她的一道影子,俩人征战沙场,从不分开。
“尚未,不过也快了。”
鬼面将军似苦恼一般,手指点在面具的额头处,“要是内兄可以劝说监国公主,臣服我含章,我便能进入王城,与三公主成婚了。内兄也是知晓的,三公主喜好一些特别的情趣,比如在一个王朝的落日,以血做帐,以鼓为乐,完成人生大事,那才叫终身难忘,内兄以为呢?”
宗政晚意怒目而视,“你休想!”
鬼面将军咦了一声,“内兄为何如此动怒?你既是含章太子,难道不想向元魏复仇?”
宗政晚意沉默一阵,他缓声说,“魏帝身死,元魏又丢失了三州,王土被分裂,甚至生灵涂炭,已经得到它应有的惩罚了,我们又何必咄咄逼人?”
宗政慈有些惊奇望着他,又玩味笑了。
“内兄,抱歉,床上床下,我都只听三公主一人的。”
宗政晚意被他噎住,你既然无权做主,你跟我在这里扯犊子干什么?
“我要见三公主!”
他实在不想跟这个男人浪费时间。
正在此时,小兵从远处跑来,对宗政慈附耳一句,他支起腰胯,去了几分散漫,“内兄,三公主有请。”
宗政晚意步入一处主帅营帐,刚掀开帘子,浓烈气味迎面扑来。
“咳咳咳!”
白雾弥漫间,宗政晚意被刺激得眼泪直流,他鼻子更是难受得无法呼吸,“你们搞什么鬼——”
他抬起头,戛然而止。
那恣睢骄横的三公主一身祭服,面披黑纱,手里正爱惜擦拭着一个牌位。
是徽音夫人。
不仅如此,前面架着佛台,供奉着宗政一族的灵火,包括开国的国主。
宗政晚意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
绯红自言自语,“徽音夫人,乃蜃楼公主,为了争夺王位,她潜入海市,欲要煽动海市王族自相残杀,不料阴差阳错,做了奴隶,后来又被宗政国主一见钟情,带回去做了含章的国母。她生了一子三女,长女天香,最是受宠,因此她骄矜暴厉,随着自己心意而活。”
“次子晚意,同样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一点波折,就被立为储君。而幼女柔嘉,性子活泼,又爱撒娇,是宗政国主与徽音夫人的掌中肉,舍不得一点打骂。”
绯红抚摸着牌位。
“夫人,您看,您最疼的、最耗心血的儿女,一个个都废了,国仇家恨他们不曾记得,露水情爱倒是念得牢固,还有几个,记得您的生辰,记得您的祭日?”她将牌位放了回去,抬起手斟了一杯酒,“还是由我这个最不受宠、又最不得您心意的三公主,敬您一杯。”
宗政晚意羞愧难当,“我并非不记挂夫人,只是当前最要紧的是七公主,不是,是退兵!”
绯红手指一顿。
“退兵?”
她举着酒杯,侧着半张脸,黑纱之下的轮廓隐隐约约,仿佛笼着一层烟雾。
宗政晚意急忙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做得很过火了!昔日破我含章的,是魏帝的军队,与七公主无关,与元魏百姓无关,你又何必将天下众生搅入你的复仇当中!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他握住绯红的双臂,“三妹妹,你快醒醒,你这一路,烽烟战火,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不能再铸成大错了!”
绯红手腕一转,那杯祭酒就顺着宗政晚意的头颅没了下去。
“五年了,宗政晚意,你还是愚蠢天真,徽音夫人,真是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啊。”
宗政晚意脸色发青,他松开了手,痛苦不已,“你为何一定要执着复仇?含章百姓无辜,元魏百姓就不无辜吗?你为什么……”
非要拆散我们?
上一世他跟小公主因为家国纠葛,双双殉情,好不容易这一次他放下心结,他妹妹又要夺走他的幸福!
“元魏百姓无辜?他们怎么无辜了?他们受着魏帝的庇佑,可有像我含章百姓一样,被战火侵蚀,妻离子散,无家可归?”绯红慢条斯理擦拭着指尖的酒液,“当然,待他们受此一劫,臣服于我,成了我的子民,恭顺俯首,过往的一切,也当一笔勾销。”
“现在,要轮到他们偿还了。”
兄长对她失望不已。
“是什么蒙蔽了你的眼,让你的心肠变得这般冷硬,让你收一次手,就很难吗?你已经拥有了域外,何必非要摧残中原九州?”
三公主情势盛烈,笑得胸脯起伏。
“哈哈哈……不会吧?不会真的会有废物,觉得脚下王土太多,还要跟其他人分享才安心的吧?”
宗政晚意抿着唇,“宗政绯红,你不用讥讽我,当初倘若不是我送你四章符,你未必——”
“嘭!”
一块牌位擦着他的面门而过,摔在脚边。
是开国始祖的长生牌。
宗政晚意脸色大变,“大胆!你疯了!祖宗的牌位你也敢摔!”
“我只是失手摔了一下祖宗的牌位,而你,却是将祖宗的脸面踩在脚底。”三公主宛若暴雨,骤然遮天蔽日,乌云压顶,“重生两次的废物,坐看父母被杀,宗族被灭,百姓被辱,反而替仇人的妹妹求饶起来了?你的膝骨既然这么软,说跪就跪,那就不要了!”
“来人!元魏驸马冒充我朝太子,拖下去,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当士兵冲进来,暴力押下宗政晚意,他惊怒交加,“宗政绯红,我是你兄长,你敢——”
“对了,兄长。”
绯红钳住他的脸颊,“忘了告诉你一事,我早已与七公主暗通款曲,你道她为何对你一往情深?是我与她做了交易,她早就知晓你的身份,只有你,被蒙在鼓里,她煽动你我反目成仇,企图乱我军心,你说可笑不可笑?”
宗政晚意怒火攻心,一口淤血喷了出来,“不可能,你骗我,熙儿,她绝不会像你一样卑鄙……”
他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
他被拖了下去,凄厉的叫声混杂着一丝低不可闻的哭声。
绯红置若罔闻,她捡起开国祖宗的长生牌位,忽然问了一句,“宗政慈呢?”
士兵恭敬道,“宗政大人正在巡营,说是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您的谈话。”
宗政慈的确在巡营,但他巡到半路,被一道人影拉进了阴暗处,“副主,是我,魏童!”
宗政慈挑了下眉梢。
“什么副主?你是哪个营的?怎么叫人都不利索的?”
那守备打扮的青年有着一双奇异的眼睛,透着幽绿的色泽,他低声地说,“副主,请不要开玩笑,元魏如今是危在旦夕,需要您尽快回去主持大局!”他环顾着四周,愈发小心谨慎,他抽出了一张纸条,“这是七公主命我给您的信,您看完便知。”
宗政慈并没有第一时间截下,他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皱起眉头,“你究竟是何人?”
“副主!”
魏童震惊不已,“您不记得我了吗?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
宗政慈正要深入询问,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乌纱从胸口掠过,“不是巡营么?你在干什么呢?”
宗政慈心头微跳,他下意识侧过身,挡了一下魏童,镇定道,“我正了解其他营寨的情况。”
“……哦?”
她似乎要看进来,宗政慈环住她的腰,“我了解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对了,那位真的是你哥哥?他那么文弱,长得跟你一点都不像……”他单手撤在绯红的腰后,示意对方趁机离开,别被她发现。魏童压低着脑袋,往旁边走了。
当夜,营寨火光四起,宗政慈陪着绯红用膳,他还想着白天的事情,便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宗政慈找了个借口,“我在想,你兄长爱上了敌国公主,会不会泄露我们的情报……”
“不会的。”
这位女君难得温柔,“没有任何人敢背叛我,若是有,喏,你听——”
嘭!嘭!嘭!
一杖又一杖,沉闷碾压着皮肉。
宗政慈奇道,“从早上打到晚上,他还没断气?我这大舅哥,难道是修仙了不成?”
荤的,腥的,他在绯红面前是什么话都敢说。
绯红神秘一笑,“不是他,是一条不听话的小犬儿。”
“小犬儿?”宗政慈吃了点醋,“区区一个不守军纪的小子,你叫得这么亲热干什么?”
他连饭也不想吃了,将绯红抱了起来。
“回去!我要收拾你!”
嘭!嘭!嘭!
宗政慈路过那血腥之地,冷不防与对方目光相撞。
双瞳幽绿。
是今日他巡营撞见的那个守备!
此时他正被人压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他目光本有一丝期盼,后来看见他怀中的女人,期盼转换成了恐惧,如同夜风中摇摇欲坠的幽微烛火,转眼被唾灭。旁边的人怒斥,“你个奸细,混入我军营,究竟有何目的?说不说?不说继续打!”
青年冷汗涔涔,他咬着牙,不肯吐露一字。
绯红意有所指,“是个忠心护主的,可惜,他主人护不住他。”
宗政慈身体微微僵硬,又恢复正常,他若无其事经过,“理这些家伙做什么?咱们快活去!”
半夜,荒山,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宗政慈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了那一卷染血的纸条,字迹早就模糊不清。
“嘭!”
他狠狠砸拳,目光多了一丝狠戾。
她肯定在瞒着他!
瞒着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绯红的征战还在继续,她围困元魏仪都半月,终于等到了恰当时机,深夜发起火攻,一举烧掉元魏外城大营的辎重。
火势渐渐蔓延到内城。
刀剑声,奔走声,呼喝声,哭泣声,尖叫声,丝丝缕缕钻入宗政慈的耳朵,这个国家正在疯狂崩坏,并且快速滑向万丈悬崖,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年轻男人下意识转头去看绯红,零星的,猩红的,又带一缕炽热的火灰落在了她的皮肤上。
她微微喘着气,狂热又兴奋。
君王胸前捧着漆黑牌位,又低下头,双唇轻柔亲吻,仿佛对待无价珍宝。
“你们真该睁开眼瞧瞧,今夜虽无洪水滔天,却有烽火万里!”
她拔出了剑。
锋芒锐利,剑指王城。
“汝,当祭!”
六军齐发,势如破竹,元魏仪都成了火海里的祭品。
宗政慈身种情蛊,不能离开绯红太远,他就随着她,一路杀敌,身上的盔甲都染成血红,粘稠得令人作呕,然而他心中的怪异越来越强烈。直到他遇上了一队人马,那似乎是皇室车队,他跟为首的年轻男子打了个照面。
一模一样。
他脑海里刚掠过这个念头,车队里的年老女声催促着,“快,快杀了他,他们要追上来了!该死的豺狼!”
年轻男子毫不迟疑,持剑与他交锋。
哥哥处处留情,弟弟招招狠辣。
“刺啦——”
面具破碎,他脸颊也多了一道血痕。
喧闹的四周霎时寂静无声。
“……哥、哥哥?”
小王爷难以置信,又恍然大悟,夹杂着冷漠的仇恨,“你是鬼面将军?是你助纣为虐,亡了我们魏氏江山?难怪,难怪含章料事如神,处处掣肘我们,是你早就叛了我们,是你出卖了我们!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惜献上我朝,只为讨她欢心是么!”
血液刹那冻结。
“……什么?”宗政慈紧抓住他的胳膊,“你说什么?!”
小王爷厌恶甩开他。
“放开我!你毁了元魏!你不配当我哥哥!”
“告诉我,快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主[魏殊恩]虐心值768。
男主[魏殊恩]虐心值893。
[警告!警告!男主精神濒临崩溃!]
宗政慈冷汗浸透铠甲内衬,他的脑浆仿佛被刀尖搅得破碎,疼得抽气,“求你,快 ,快告诉我啊啊啊好疼!!!”
意识模糊之际,他的头颅被人捧了起来,手掌温热,还带着一丝血味。
“怎么弄成这样子?”
一如既往的深情。
他嗅到了熟悉的龙脑香,身体比意识更快,投入她的怀中,语调嘶哑破碎,“好疼,好疼,我好疼啊,红儿……”
“那就不要想了。”
他费尽力气,扬起下颌,双眼朦胧,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我是谁,我是宗政慈对不对?”
他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
“是的,从前你是魏殊恩,现在,你是宗政慈,是我的新郎,我们说好今夜要成婚的。”她温柔道,“放心罢,虽然你我之间,曾有深仇大恨,但今夜,王城化作飞灰,待我处置了你的宗族,我们就什么都不欠了,我们会白首到老的。”
她柔情似水,“你当知道,我爱你。”
他蓦地爆发一阵狂笑,泪痣如血。
“你骗了我,你借我之手,毁了我的王朝……你说你爱我,还要跟我白首到老?哈哈,哈哈,哈哈哈!!!”
绯红低下头,正要与他抵着额,安抚他疯癫的情绪。
然而——
“呸!”
他唾了她一口,如同恶鬼要生啖她血肉,“畜生!滚!”
作者有话要说: 带刺的玫瑰,可以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