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腐肌草
魏池鱼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就是屈辱感扑面而来。
安景洲看见了她的脸,还要跟别人到处说,她遍访了多少名医都没有治好,他的妹妹就可以吗?
她声音有些颤抖:“他全部都跟你说了?关于……我的脸。”
安书瑶先是一愣,才摇摇头:“他并没跟我说你的脸如何,只是问我能不能治脸,我不知道你的状况不好应答,他便打了野味遣我上袁府来。”
“当然,你若想给我看,我可以看看是否可以治,若不愿,我也不强求,只是受我七哥之拖,我特来看看。”
袁老夫人这时候开口了,她先是叹了一口气,才慢慢道:“鱼儿,安姑娘医术很好的,最近桃林县名声大噪的神医正是她,若是你愿意掀开帷帽给她看看就看一下吧,能治便治,治不好我们再去寻木神医来。”
魏池鱼手指狠狠的掐了一下掌心,在心中纠结了很久,才站起身把门关上。
里面只有她们三人。
她抬手掀开帷帽,她有一头极漂亮的乌发,星眸红唇看上去很美,唯一破坏了美感的是那满脸的脓疮,坑坑洼洼的像马蜂窝一样,还有的破了正在流水,看上去非常的骇人。
她星眸有些红,但还是强忍着泪水,如果没有这些脓疮,她无疑是个极漂亮的姑娘。
袁老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鱼儿这个情况是在十三岁的时候起的,一开始是身上长痘,以为涂些药就会好,没想到越来越严重,最后蔓延至脸上,身上的脓包变成了黑疤,还祛除不了。”
“而脸上过了这么久了,不仅不见好转,还越长越多,她常日又疼又痒,偏生又不敢抓破。”
袁老夫人是眼睁睁的看着明明很爱笑的姑娘后来常年与泪水相伴,再后来变得越发清冷沉寂。
魏池鱼每掀开一次帷帽就是对她的一次伤害,把伤痛瘫在别人的面前,她从曾经的期望,在一个又一个医者摇头叹息,最后再也不肯寻医问诊。
她对安书瑶的医术并不抱期望,安书瑶看一眼淡淡挑眉:“坐着,我给你把把脉。”
魏池鱼抬步就坐去了安书瑶的身侧,她伸出手腕,安书瑶的指尖就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她眉头越皱越深,魏池鱼眼底一丝波澜都没有,她已经习惯了。
终于,安书瑶把手松开,袁老夫人期待的问道:“如何?”
安书瑶沉吟道:“她这是中了毒。”
魏池鱼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看向安书瑶,这是第一个对她说,她的脸是中了毒,而不是像所有的医者一样,无可奈何的摇头,查不出病症。
袁老夫人脸色都阴沉下来了:“鱼儿是天渊城主的嫡女,谁敢去害她。”随即她又语转担忧:“那她这个还能治吗?”
安书瑶看了魏池鱼一眼,她本平静毫无波澜的星眸燃起了一丝光亮,透着点点的渴望。
没有姑娘是不爱美的,魏池鱼也是一样。
“她这是食了腐肌草,腐肌草是药也是毒,它能用在腐烂的肌肤上祛除烂肉,但是用多,超过人体所能承载的要量,积累的毒素就会由内向外腐蚀肌肤。”
“这种药草一般是很难诊断出来的,而且魏小姐应该是从小就被人有意小量喂食腐肌草,日积月累毒素爆发就成了这样。”
魏池鱼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真相,她一直以为是沾染了什么,没想到是被人有意为之,她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人影,又被她死死的压住。
她抿着红唇,眼里有微光:“我……还有治吗?”
安书瑶沉默,魏池鱼脸色苍白,有些心如死灰。
安书瑶摸着下巴:“你这个积毒太久,想彻底拔除得一步一步的来。”
魏池鱼连忙道:“只要能治好我,花多少钱都可以。”
安书瑶笑眯眯的看着她:“好说好说,只是治疗的过程可能有些痛苦,如蚀骨一般,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停止,否则你这个将一辈子都医不好,能接受吗?”
“能。”她都痛苦三年了,没有什么比脸不能见人还令人痛苦的。
安书瑶又看了一眼她的帷帽:“最好不要闷着脓包,避免肌肤溃烂更深留疤,最好让疮口见光通风,你可以吗?”
这无疑是让她把创伤暴露在众人眼前,她轻颤羽睫:“我……试试。”
袁老夫人很心疼她:“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这般害你,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硬生生毁成这个样子。”
魏池鱼唇瓣有些抖:“自从我娘过世,我自小便养在戚夫人的手下,衣食住行全由她安排,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了。”
戚夫人是魏池鱼跟穆谨丞的继母,也是以前城主夫人的好姐妹,幸得城主夫人搭救落难的她,躲在城主府倒是让她辛免于难。
后来城主夫人生魏池鱼难产而死,戚夫人活活哭晕了过去,魏池鱼生下来就被她抱在身边养着,待她如亲闺女一般。
直到魏池鱼三岁,穆城主见她离不开戚夫人,便娶了她做妻,第二年也生了一堆龙凤胎,穆城主对戚夫人生的孩子没什么太大的感情,对穆谨丞跟魏池鱼颇好。
尤其是魏池鱼,为了纪念亡妻,唯一的女儿都是跟着亡妻姓。
在听见戚夫人的时候,袁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戚夫人对她好得没话说,甚至连亲生女儿都得排在后面一些。
魏池鱼也有些不敢相信,她把戚夫人当亲娘一般对待,但除了她,魏池鱼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袁老夫人沉默片刻,才道:“先治脸吧,这事慢慢查,她若做过了,绝对跑不掉的。”
袁老夫人本姓也是姓魏,是魏夫人的亲姑母,跟魏池鱼也有血缘关系。
“到时候跟谨哥儿说一声便是了,他心思更缜密一些。”袁老夫人也是宅斗出来的,她眸光发狠:“若这件事真的是她所为,不说我了,就连你爹都不能放过她的,当初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