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为了让气氛变轻松的玩笑，尽管没有起到预想当中的作用，却也没有激起恶感。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过程像是叠衣服，身体团起来压缩被塞进那个小得不可思议的容器里。

    它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虽然不知道原理为何，但它能够看得见周围的景象，也能够听见声音，并没有预想之中被关在一个狭小空间的逼仄难受。

    比它原来想象中要好得多，但也就那样，失去主动的状况让它的心情有些低沉。

    忽然视野晃动起来，相当规律的左右摇摆。

    一个硕大的指头怼到它面前，几乎要怼到它眼睛上——如果它现在有。

    手指并没有停留，迅速掠过去，头顶上方传来异常活泼的问候：“在吗？”

    斑：“……”

    在不在你自己能不造吗？

    近在咫尺的轻浮声音激起它另外一个层面的厌恶感，不，准确说是厌烦。

    “我的意识与你相连，你说什么，我都能听见。”

    猫妖保持沉默，不想搭理他。

    “我不清楚你的仇人跟饲主长什么样子，所以，如果见到他们，就动一动你屁股底下的铃铛吧。”

    本来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俩孩子为了让装饰更好看些，特意找了根带铃铛的穗子编上去。

    的确，如她们所愿，饰品变得更俏皮了。

    五条悟将饰物挂在自己衣襟上，他没有直接触碰瓷器，只是用指尖拨了拨铃铛，唤起猫妖的注意：“如果遇到你的妖怪朋友，嗯，不是朋友也没关系，跟我说一下，我去打声招呼~”

    斑：“……”

    比起之前他说的一切，眼下这句像是随口说的玩笑话更像是他的真正目的。

    整理好房间里的物品，与俩孩子跟摩可拿告别后，五条悟来到了院子。

    克劳斯跟史蒂芬在这儿等着他，没有一丝不耐烦。

    “久等了，走吧。”

    三人被送出庭院的结界，踩着一片宽大的荷叶浮到水面上。

    太阳尚未升起，但光芒已经刺破黑夜，自远方的海平线扩散的微光推开了静谧的黑暗，天空宛如一匹渐染的彩练，清新的色泽仿佛能透进心底，涤去不可见的阴霾。

    寻常的一天即将开始了，五条悟脑子里想到了那个可能已经睡醒的便宜弟弟，猜想他的行动，耳畔边传来旁边两人轻声的呢喃。

    “天亮了。”

    “是啊……”

    短暂的感慨过后，两人从怀里摸出头套套在脑袋上，两个都是奇形怪状的异类，戴好头套后，他们又取出一个瓶子往身上喷洒液体。

    自他们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出一股浓郁的异味，不好闻，但也算不上臭。

    忙完后，他们看向五条悟：“你要喷一点吗？”

    五条悟也戴上了他的全副武装，摇头道：“不用。”

    三人起行，往西方向移动。

    清晨的街道上，马路上的车辆正常行驶，街头的红绿灯规律闪烁，路人行色匆匆。

    如果这些身影不是异形，那么这个早晨便跟人类社会的普通日常别无二致。

    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五条悟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那些行驶的车辆上。

    在路过一个车牌时，他停下来，仰脸打量。

    上面的字有的是英文，也有的是他看不懂的异界文字，站名都很陌生。

    其余两人也不得不停下，相互对视一眼。

    史蒂芬开口道：“如果不是要到特别远的地方去，我建议你还是走路比较好。”

    五条悟转过头来：“为什么？”

    “会遇上各种各样糟糕的事故。”史蒂芬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走路不一定遇到意外，但坐公交很有可能会死。”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硬物抵上他的后背，一道粗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动。”

    史蒂芬：“……”

    站在他对面的五条悟看到了他身后的匪徒，以及男人瞬间变黑的脸色。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