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儒法对话
“陛下驾到，众臣觐见。”
随着穆兵一声大喝，一袭紫色龙袍的李宸，朝着龙椅缓缓走去。
堂下众臣纷纷躬身：“臣等拜见陛下！”
李宸双手虚抬：“免！”
说罢，他方才坐在了龙椅之上，然后转头看向穆兵，微微点了点头。
穆兵会意，站了出来，面向众臣，然后扬起右手，当即便有数十禁军，从殿外搬着凳子走了进来。
见状，堂下众臣，除了重楼，都是神情微变，时隔多年，又一次见到由禁军代替内务府，负责朝会一切事宜。
这诸多大臣都是明白，这一次大朝会，必将发生大事。
其实堂下众臣心中都是清楚，李宸下了明旨，这一次大朝会，品阶达到三品的官员，无论是否驻守皇城，都必须出席，仅凭此点，他们就都知道，这次朝会不会简单。
想到这些，众臣目光纷纷朝儒法、田欣、马霆浩四人看了过去。
不过四人都是面朝上首，微微躬身低着头，接着，他们又齐齐朝工部尚书阿土看了过去。
与那四人不同的是，阿土虽然也如四人一样，对上首那位保持着恭敬的样子，但是神情却表现得很平静，众臣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
兵部墨尚书一直领兵在外，陛下闭关这些年，朝中事务，皆有六部打理，以六部主要官员为主的内阁，不时也会发出通告，这些年，国内并未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唯有一次，便是前几日突现的异象，而内阁也是立即发出了通告，解释了异象形成的原因。
可是，为何那四位大人看起来似乎是……
堂下众臣的反应，李宸尽收眼底，他微眯了下眼睛，同时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然后朝穆兵点了点头。
穆兵再次站了出来，面向众臣，大声道：“陛下有旨，此次大朝会，除内务府总管，鉴查院院长、四象军几大统帅及麾下部将、刑部秦尚书、兵部墨尚书几人有要务缠身之外，凡我华夏帝国品介三品及以上官员，不得缺席此次朝会，礼部、吏部。”
穆兵目光落在了儒法二人身上。
儒法二人看了上首一眼，方才齐齐看向穆兵，穆兵接着道：“同僚们可都到齐了？”
“吏部未收到任何告假文书。”
“礼部这边的报备文书，也是齐的。”
闻言，穆兵朝儒法二人拱了拱手：“有劳二位大人。”
说罢，穆兵转身，朝着李宸躬身恭敬道：“陛下，人齐了。”
“嗯。”李宸扫视堂下一眼，点了点头，接着朝穆兵挥人挥手，穆兵再次躬了躬身，这才退回了自己位置。
“列为臣工，入座吧。”李宸环视堂下，淡然开口。
“谢陛下！”众臣齐齐朝着上首李宸躬身抱拳，然后依次坐了下去。
倒是儒法二人慢了半拍，在微微愣了一下之后，也是缓缓坐了下去。
见状，李宸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弧度，随即扫视堂下，道：“十年前，帝后与朕说，想要回陪都小住些时日，岂料到了陪都之后，朕忽有所感，这一闭关便是十年，朕昨日午时前后方才出关，朕闭关期间，倒是辛苦列为臣工了。”
“陛下言重，此乃我等臣子份内之事，为我华夏，就是再难上千倍万倍，臣等也甘心情愿。”
堂下只能够臣倒是统一，闻听此言，李宸不由看向堂下众臣笑道：“诸位的回答，倒是整齐划一，不但字句一模一样，就连标点符号、语气断句也都没有出入，朝臣尚且如此，由此可见，咱们的军队，恐怕也……”
后面的话李宸没有直接说，不过，这番话一说出口，堂下众臣都是明白。
陛下这番话，绝对不是夸赞。
他们也都是反应了过来，不少人的目光都是悄悄落在了儒法二人身上。
而儒法二人在众人开口之后，眉头便是一直紧锁，仿佛在说：深怕陛下不知道你们是哪个阵营的不成？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而堂下众臣，不少人眼中都是露出了一抹后知后觉的悔意。
“既然如此，那各部、列位，便是先说一说朕闭关这些年，你们的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功绩吧。”说话间，李宸右手缓缓放到了龙椅扶手之上，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敲击着扶手。
此言一出，堂下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重楼、穆兵、易程等少数人之外，竟都是没有察觉到李宸双眸之中逐渐泛出的冷意。
数息过后，竟是没有一人主动开口的，见状，李宸不由微眯起了双眼，神情也是逐渐变得淡漠了起来，他看着堂下，用略显失望且带有几分质询的意味开口道：“怎么了？自大汉帝国开始，甚至是在那之前，朕历来都是赏功罚过，你们既然做出了功绩，为何朕问起你们的功绩，却又全都哑巴了？”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起身，朝着李宸就跪拜了下去，齐声道：“臣等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陛下圣见之下，臣等不过照旨执行，论功劳，臣等顶多也就是有些许苦劳，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李宸冷笑，冷冷看着跪在堂下的众臣：“好一个不值一提，然……苦劳也是劳，怎能不提？”
说罢，李宸朝着下方挥手道：“都起来吧，好好想想，从哪里开始提。”
说完，他转头看向穆兵：“告诉御膳房，备好宴，朕今日要与众位臣工一同用膳，同时，派禁军前往各位大人府上，也好让各位大人家眷因为久等不见人归，而添了烦恼。”
“臣明白。”穆兵起身，恭敬应是，然后转身，大步朝着勤政殿外走去。
众臣看着大步如流星离去的穆兵，终于是坐不住了，尤其是这些年绞尽脑汁、费尽心力终于是成功投到三圣门下的那些官员，都是朝儒法二人看了过去，面对这些求助的目光，儒法二人只能在心中叹气。
他们不是不想帮，而是他们自己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今日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这些人不知道前一晚发生的事，可他们……
直到此时，儒法二人方才明白，一直以来他们都理解错误了，自他们入朝以来，一直都是认为李宸倚重三圣，以此，才会给他们无上权限。
这些年，随着他们的根基越发壮大，他们发现，其实这些官员，也都是有些能耐的，若是没点能耐，早在之前那些风波之中就被龙椅上面那位给清除干净了。
然而此时，他们发现他们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龙椅上面那位，又岂会对这些臣子不了解？之所以留着这些人，恐怕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恐怕今日这朝会才是真正为多年前肃清朝堂布局的收网之举。
直到此时此刻，儒法二人才真正体会到了李宸的恐怖之处，无论是治国韬略、排兵布阵，还是修炼天赋等等，无论哪一项，他们连做到望其项背也需要拼尽全力，何谈……
儒法二人不由回想起初见李宸时，李宸主动提起的有关于三圣仙界流传的那俗语，在那个时候，李宸就已经料到了三圣门下，迟早有一天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而李宸却还是选择在这之前，给他们足够的信任以及权限，除此之外，更是给了他们无上的支持，而他们却是一直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李宸的局，最让人恐惧的是，这局，李宸根本就不用布。
以李宸对于三圣学院各脉思想传承的理解程度，他一早便是料到了、顺其自然之下，三圣门下必将走到今天这般，所以，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若是他们真是一心为华夏，就不会有这些事。
儒法二人终于是体现出了同门之间无比的默契度，同时转头看向对方，微微点头之后，竟是传音交流了起来。
“现在想想，墨师弟领兵离开之前所说，实则就是在提醒我们、让我们收手归心。”
“可是墨师弟应该说得更直接的，而不是那般隐晦的提示，说什么师兄乃儒圣一脉首席，按说，怎么也应该由师兄你掌礼部，可最后却是……让我们自己去想其中原因，他明明一早就看穿了，为何不直接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们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墨师弟与我倒是说了不一样的话，怪只怪我没有认真去揣摩那番话的真正含义。”
“他与师兄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事情有一天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时，就不要与陛下谈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了，因为陛下，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决定出手，那一定是我们做了越界的事，虽然陛下有情有义，但也具备果断的绝情，他捧你时，我们就如陛下品茶时手里的杯子，但当陛下放手时，我们就只是一堆碎片，所以，墨师弟劝我不要在陛下面前演戏，因为陛下哪怕还未真正恢复巅峰，曾经的记忆也是十不存一，但是已然有了传说中始祖的影子，墨师弟还说，真正的强者都是走心时不遗余力，霸道时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