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世界总是不缺作恶的人
“陆柯，你捋清楚任务了？”
出了村子的三人此时正在村口的大树下等着方老爷子的牛车，不擅长玩游戏又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的白嘉只好主动开口。
鲜少听到对方连名带姓喊自己的陆柯挑了下眉，毕竟自从当了自己经纪人之后，在自己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对方小心翼翼的试探出了自以为“不逾矩”的交往程度。怎么突然间又生疏了起来？不过现下艳阳高照的，实在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这么想着，陆柯压下了心里的疑惑。
“今早我出去探查了一下村子，看到了村里的晒谷场，就是昨天晚上我们梦到的地方。在靠近山脚的田地边遇到了方芳她爸，方老爷子的亲儿子。”
“什么？他不是出去躲债十几年不回来了吗？”陆柯一开口就扔了个炸弹，白嘉和小孩一脸的惊讶。
陆柯靠在树干上淡然的看着前方的小路：“嗯，方芳她爸在外面躲债，大概还有点良心，一直都没有离开村子太远。估计方老爷子也知道。”陆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瞬时让直播间的观众炸了起来。做任务的时候他们可以安安静静跟进程，解谜的时候他们可不打算忍。
[说话不说完，剩下的您是要留着传给下一代吗？微笑jpg]
[说一句停一下，请问您是肾虚气短吗？微笑jpg]
[说句话就歇一会，请问您是喘不上气吗？微笑jpg]
[装，继续装，我看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这任务怎么做。抠鼻jpg]
[陆哥！快！证明你的时候到了]
[弱弱问一句，你们还记得这游戏要命吗？]
[要命？什么要命？我一直挂着陆狗的直播间没切出去]
[这事都上热搜了！好多人都莫名其妙的进这个游戏了]
[对啊！之前那个明星开着演唱会。上一秒还在蹦蹦跳跳唱着歌，下一秒直挺挺的倒台上。]
[我靠！这么吓人的吗？]
[对啊，还有那个很有名气的带货主播，上一秒还在试吃鸡爪，下一秒人趴桌上，直播间瞬间切换成《堕神》游戏直播界面。那个主播直接麻爪了。狗头jpg]
[卧槽！这已经不是定向进入游戏了吧？它改随机召唤了？]
[游戏系统：你就是被选中的孩子]
[这游戏是人能开发出来的吗？都尼玛跨时空召唤了。吐血jpg]
[麻麻我好怕啊，我不想离开我的身体。瑟瑟发抖jpg]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为什么我明明看到的是弹幕，你却能在我脑海里唱歌？滑稽jpg]
[国家已经出通告了，只有到达一定的粉丝数量，或者是能力被很多人认可的才会被选中，所以现在的主播明星几乎都不接通告了。]
[笑死，简而言之不是万人迷就是能力强者。]
[第一次庆幸我干啥啥不行]
[这游戏还是优质人类鉴别器？]
[我的天，如果那些领导们也被选中，那国家还不得乱套了？]
[应该不会，目前为止被迫进游戏的都是一些直播过，并且在直播过程中达到一定热度的人。吃瓜jpg]
[所以到底有多少倒霉的天选之子进游戏了？猫猫好奇jpg]
[据各家粉丝不完全统计，被迫进入游戏的名单昨天接龙到了1w+]
[我人麻了。猫猫震惊jpg]
分神看着直播间弹幕的陆柯看到这个被迫进入游戏的人数，敛眸沉思了一下。
“其实这个任务不算多难，就是线索琐碎了一些。多问问就能问出来。就是张家两口子做的生意不干净，放高利贷。买卖死者的骸骨给人结阴亲之类的。大概是报应，他们的独子惹上了镇子里混黑的人家，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他们不敢去报警，也不敢去报仇。但是多年都做这种生意的他们也很迷信。”陆柯打算先帮白嘉捋清脉络。把任务过了再说。
“张家独子死了，刘家想卖女儿赚张家的家财，奈何刘晓妮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咬死也不同意。刘家又想卖张家一个好，就提出了向家里只有一个爷爷的方芳下手。可是他们不知道方芳的爸爸一直躲在村子附近的守着老父亲和女儿。所以他们绑了方芳后，还没来得及下手把人弄死结亲，方芳就被她父亲偷偷救走了。”
“什么？！！弄死方芳？之前不是跟刘家说刘晓妮嫁过去守活寡就行了吗？怎么到了方芳就要弄死？”
“当然要弄死，方芳能在只有一个爷爷养育的情况下还能考上省城的大学，可比刘晓妮更有脑子，谁愿意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死人守寡？先不说方老爷子同不同意，就说如果方芳真的活着嫁进去了。发现了张家做的“生意”。你猜能读上大学的方芳会怎么做？”
白嘉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怔楞的说：“会……报警？”
“对，尤其是方芳的父亲欠的高利贷，背地里的债主是张家。之所以刘晓妮能活着嫁过去，只不过是因为她父母就是张家的同伙罢了，张家外出找买主，方家就四处去挖骸骨。只要八字合得上的，埋得多深都能给挖出来。不过看样子刘晓妮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说出去打工挣钱给家里的话。”
“怎么会这样……”在制度健全的社会环境下成长的南执鹄，完全不敢想象这种事情。
陆柯看了一下震惊的小孩，无奈的说道：“这个游戏背景是国民刚脱离蒙昧的年代，在义务教育没有出来之前，很多人都没有什么一个具体的法律道德观念。以前打架只要不打死人都可以私下调解，而现在，只要伤人就是公诉案件，原告的谅解只能减刑不能免责。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作恶的人，只不过制度健全的国家。能让弱者更有保障罢了。”
【叮——玩家神执、白鹿、芝麻糊完成融合过渡任务：探寻槐柳镇的秘密。】
【叮——经系统检测，该任务自主完成度极高，奖励队伍：随机改名卡1。进化次数3（注：进化方向可自行选择）。空间定制1。】
【叮——检测到玩家芝麻糊为流浪进化者，是否进行组队？（注：组队后可同屏直播并进入玩家空间）】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让陆柯三人猝不及防。尤其是南执鹄，听到最后一条系统提示，惴惴不安地看着陆柯白嘉二人。他不知道什么叫流浪进化者，平时只会学习不会玩游戏。他也知道这次任务自己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可是他还是想跟两个哥哥们组队，不然他自己很可能做不了任务，也见不到爷爷了。
“陆柯哥哥……”
“陆柯……”白嘉也忍不住开口，他实在不放心小孩在这个不知危险与否的游戏里一个人做任务，现在只是遇到一些游戏npc，以后万一遇到其他玩家呢？任务有冲突需要交手呢？
看着小孩的手不安的攥着裤子，陆柯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逗小孩子：“组队可以，不过这次奖励的改名卡就归我了。同意吗？”
改名卡没什么大用，就是改一下游戏里的昵称。南执鹄也没想到一张改名卡就可以换来庇护，开心得直点头。
——叮铃，叮铃，叮铃
耳熟的铃声响起，随着一阵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方老爷子的牛车缓缓从小路上过来，车上还有一个面目刚毅的中年男人。牛车来到树下停住，中年男人便跳下了车。
“老爷子，我先回去了，麻烦明天您再跑一趟镇上，帮他们带带路。”
“好好好，不麻烦不麻烦。明天老头子我再走一趟。”方老爷子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佝偻的身躯坐在车上，和和气气地应下，一点都没有昨天送陆柯一行人过来的时候那么不近人情。
目送中年男人进村后，老爷子才回头看着他们：“要去镇上？”
“对啊，麻烦您了。”白嘉温声应到。
“上来吧”老爷子拉着牛车调转了方向。坐上板车后的陆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背影的男人，回想了一下对方当时下车时的动作和走路时笔挺的身躯，这应该是个当过兵的人。按时间和刚刚对方说的话来看，大概就是桂芬婶子口中今天回家的丈夫。只不过看方老爷子刚才的反应，这带回家干活的工人。干的是地里的活，还是抓人的活，可就说不准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带着个孩子一天到晚的瞎跑，也不怕弄丢了。”方老爷子一改昨天的阴沉，今天反而絮絮叨叨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会关心小辈的老人家一样。
陆柯闻言笑了一下：“您老放心，我们会看好孩子的。说起来，您家孙女也很快就能回家了吧？”
方老爷子赶车的动作一顿，急忙停住牛车回头问道：“你看见我家方芳了？”
看老爷子的着急不似作假，陆柯也有些诧异：“您知道张家和刘家的事吗？”
老爷子点点头：“知道啊，要不我怎么让大军跑一趟呢。”
“那会您生了病，您儿媳妇也刚怀孕，家里入不敷出的，您儿子就出去镇上找工作，被人忽悠着借了高利贷给您治病，这高利贷就是张家放的。”
老爷子急切的说：“这个我也知道。那我家方芳呢？”
陆柯索性竹筒倒豆子的说了出来：“今天我早上出门散步，见到您儿子了，我以为他是来田里偷庄稼的，就把他逮住了，他知道我是省城来的人后，就求我回去之后帮他报警，说张家绑架他闺女还想杀了方芳让她去陪张兆，之前他从您那儿知道方芳打算放假回来后，就一直在镇上到村里的路上等着，想看闺女一眼。方芳被绑的时候刚好是在他守着的那段路上，只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他不敢出现。过了几天才找了个晚上把方芳救了出来，现在正把人藏在山里。他跑去村里的田地也是想找点吃的回去给他闺女。他说因为张家有钱，这边的警察不会管。所以知道我不是镇上的人后，就求到了我头上。不过我刚刚看了大军叔，我想现在也不用我们报警了吧？”
“方芳……我孙女她真的没事啊？”
“真的，您儿子就把人藏山上，这段时间您为了找方芳，一直赶着牛车在镇上来回，都没回过家吧？一会您回家了，悄悄去找你儿子就知道了。”
老爷子还是不敢信的样子，孙女失踪后他找了好几个月了。都做好最坏的准备了，突然得知事情没有想的那么坏，总是心里不安：“你是在哪里的田地里遇到方芳她爹的？”
陆柯想了想，详细的说道：“就在晒谷场北面靠近山脚下的那片玉米地，那个大叔脖子下面一点还有一颗痣，他说这是您种的地，他去拿几根玉米不算偷。”
“哎！那里是我家的地，真是我家大志！我孙女没事，我孙女没事啊。”大爷听完猛地哭了起来，干瘦的手不住的抹眼睛。
陆柯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老大爷犟的时候他能不委屈自己受这个气。可是老大爷一哭他就麻爪了：“大爷您别哭啊，这是好事啊。您好几个月没回村里了吧？一会送完我们了您就赶紧回去，趁着天还没黑去找您儿子问问孙女情况。小姑娘这几个月又是差点被害，又是提心吊胆的躲山上，就靠着多年未见的父亲偷偷摸摸拿几根玉米撑着，现下最需要你这个爷爷当主心骨了。”
老大爷一听立马止住眼泪，抹了一把眼睛就转身挥起树枝赶着牛车：“对，小伙子你说的对，老头子送完你们之后得赶紧回家看看。”说着方老爷子用力抽打着黄牛。
“哞——”黄牛长吟一声撒开蹄子跑了起来。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一辆牛车摇摇晃晃的驶向前方。
陆柯一手抱着坐不稳的小孩一手揽着左摇右晃的白嘉朝前面的大喊：“大爷！您慢点啊！魂都给颠出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赶了好几个月的车了能不比你懂？出不了什么事哈哈哈哈哈”大爷开怀的笑声顺着风声传来。
靠在陆柯怀里的白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故事，到这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