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来来来，李同学，好久都没有见面了，我们来看看李同学变成一个好孩子了没有啊？”黑毛笑嘻嘻地走在前面，他模样清俊，笑起来的时候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李白少沉默地背着书包被两个黄毛夹在中间，他书包上有凌乱的几个明显脚印。
黑毛动了两下手指，两个黄毛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挂着同样恶劣的笑。
“说啊！。”左边的黄毛推了李白少一下。
“说啊！”右边的黄毛把李白少推回去。
“好孩子？”左边推。
“好孩子？”右边踹。
黑毛插着兜看热闹，“李白少你是在和你的好朋友玩拍皮球的游戏吗？好有意思的样子啊。”
好有意思呐，把一个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支配他，让他害怕、畏惧、臣服，没人知道他的手段，他成绩好，套着一层好孩子的皮，谁会相信一个学习不好的胖子说的话！
没有人！
那只猫……它太烦了，不停的叫，不停的叫，太烦了，他只是踹了一下，谁让这个胖子看到了？谁让那些人上来就说“你这个小孩怎么不学好，这么残忍，成绩不好人也胖，不向人家成绩好的好孩子学习呢？”
是的，他什么都没有做，是那些人，他们自说自话，而他只是没有出声而已。
他满足地享受着这份不平凡的感觉，我高人一等，我看破一切，那些人所喜欢的皮，这个胖子卑怯的灵魂，他……
一声轻嗤打断了他的意淫，他转头看过去。
那人带着口罩帽子，手里拿个袋子，里面装了几个柠檬，一手插着兜，冷漠地看着这边。
李白少看清那人，眼睛亮了亮，没有出声。
“不要多管闲事，这位朋友。”黑毛说。
博顺没有说话，他不想张口，太憋屈了！太烦人了！李白少身上是有什么看见我必想欺负的buff吗？这个地方为什么这么多傻逼。
他把袋子放到一边，两个黄毛站了过来，距离五步开外注视着他，黑毛也走了过来，李白少抱着书包站在后面，他看着被挡住看不清人的博顺，眼中翻滚着一些浓重的情绪。
以一对多的时候不能被包围，不能左一拳右一拳没有固定的目标，要出其不意，先拽着一个抡。
博顺往前冲了一下，左腿顺着力道一蹬地面，身体往上越，右脚对着1号黄毛的下巴就过去了。
“啊。”黄毛凄惨地哀嚎起来。
正中红心！
这一招超常发挥，1号黄毛失去了战斗能力，剧烈的疼痛让他面目扭曲，大张着嘴口水流到了胸前。
“操你大爷的！”2号黄毛吼了一声，挥着拳头过来。
博顺反应不慢，他侧身就能避开，但他没躲，抡着拳头直直对了上去，疼痛瞬间传到脑子里，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打！干死你！你大爷的！
博顺没有理会后面黑毛的偷袭，专注地抡着2号黄毛。
2号黄毛跟个竹竿子似的，被博顺暴风骤雨的几拳头打的头晕眼花，挥舞着拳头对着面前挥，但已没有的章法，不禁几拳落空，即便打到实处也带不来什么损害。
博顺一把把2号黄毛抡了出去，把挣扎着爬起来的1号黄毛撞翻在地。
黑毛已经在他腰上踢了三四脚了，博顺感觉那一片肯定都青了。
黑毛眼看博顺转身，呲着牙愤怒地冲了上去，“多管闲事的傻逼！”
博顺对他的不耐最甚，就这么一群货色，他揍起来井井有条别说受伤，能让这个黑毛踢那么多下就有鬼了。
愤怒，不好好打一架出不了气，不疼一点爽不了。
但把后背露出来这样打架是很傻逼，他从幼儿园张脑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傻逼过。
理智恢复了一点，博顺躲开黑毛的拳头，迅速出腿一脚把人踢了出去。
博顺没有就此罢手，照着蜷缩起来的人又踹了几脚。
“操你个傻逼。”黑毛骂。
博顺蹲了下来，冷漠的表情被帽子遮掩着，在黑毛惊恐的目光中拽着他的头发往地上撞了一下，血从他的鼻子里涌了出来。
……结束了。
博顺站起来对这个事件给出一个评价，无聊大发了，憋得有些狠，脸上写着找揍的人太多了……我是个傻逼。
疯了一样，失控了，爆发了，这种心态有问题，得改改，太愤世嫉俗了，一点都不阿弥陀佛。
李白少愣愣地看着博顺没有回头直接迈步离开了，他背影笔直，他们中间似乎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
他默默跟上，博顺扔在一边的几个柠檬散在地上，他犹豫了一下拎了起来，继续跟在博顺身后。
谁都没有说话，氛围一时凝聚的要窒息。
博顺先停了下来，鸭舌帽拿在手里，他回了头，看着李白少，目光没有笑意也没什么温和，“我看你觉得憋屈。”
“……哦。”李白少在两步开外站着。
“哦你个头。”博顺骂，拿着帽子沿在李白少脸上敲了敲，“你怎么不道歉啊？”
“好的。”李白少说：“对不起。”
“……”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阴云遮住，沉寂着发出突兀一声闷雷。
博顺看了一眼天空，眯了一下眼，感觉空气中多了一股凉意。
“要下雨了。”李白少说。
话音刚落，四周多了一层水雾，细小的水滴开始落下，博顺在找个地方躲一下还是冲回家犹豫了一下。
躲一下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到什么时候，跑回去快点只要十分钟左右。
犹豫什么？冲！
“快点。”博顺招呼了一声，带头往前跑去。
李白少犹豫了一下小跑着跟上。
夏天的雨不温柔，去的快不知道是不是，反正来的是超级快。
三分钟，从第一滴落到人间的雨滴在干燥的地面上四溅开，丝毫没有过度的，博顺见识到早上还在期待的狂风暴雨。
只不过身份从悠哉的室内观看，变成了亲密接触的身临其境。
说一下感受，很傻逼，这个词今天已经超标了，不能再说了，不文明。
像一个小聪明一样奔跑在瓢泼的大雨中，听不见任何声音，哗啦啦的水声占据了他全部的听觉，眼前一片模糊，他时不时捋一下脸上的水，还努力抽出一丝心神留意着小胖子怕他一不留神掉下水道里，对他是个菜货的认知已经不能够太清晰。
那点对目前处境的无能为力以及被李白少憋屈性子弄出的那点愤世嫉俗的愤慨早已经烟消云散，哗啦啦一通水下来，透心凉，心飞扬简直不要太冷静。
博顺率先冲到楼道里，两三步迈到门前打开门，李白少这才小跑着跟了过来。
他犹豫了一下，踟蹰着站在门口。
博顺拿了两条干毛巾从卫生间出来，皱了一下眉，“关门。”
李白少点点头，关上了门。
博顺走近把他手里的塑料袋子拿了过来，随意地把毛巾搭在他头上，转身去了厨房，把那几个几经波折的柠檬扔进水池里。
明黄的颜色随着袋子里的灌进的水一起散开，博顺站着没动，看了两眼。
他单手擦着头出来的时候发现李白少还站在那儿，毛巾还是他随手放上的位置，一动没动。
“立地成佛了？”博顺走了过去。
李白少抬头笑了一下，“水，脏。”
“行了。”博顺看的心烦，硬生生把人拽进屋，“书包放地上，把书拿出来晾晾，一会儿糊成一团了，先洗个澡，我去给你找身一衣服。”
李白少站在客厅，局促地四处望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过来时的脚印，然后发现博顺也没有换鞋，来往几趟已经分不清哪儿是他弄脏的了。
不用了，我走了，谢谢你……拒绝的话有很多，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要去哪儿，他不能回外婆那里，外婆一点会问他怎么了，提前从他妈那里回来了，他不想说，最起码是现在。
博顺，博顺，他在心里念了这个名字两遍，一遍遍回忆他和这个人认识的每一个画面，迷茫，这个人带给他的震撼太大，没有人能够明白他的心情。
他睁大着眼，湿哒哒的头发粘在一起，茫然的样子像只跑错地方的小白鼠，博顺掐了一下他的脸，动作利索地帮他把书包卸了，扔在一旁的桌子上，推着他进了浴室，“你先洗，快点，别让我催你，要让我再发现你发呆，我把你踹雨里。”
李白少站在淋雨下，下意识地出神，没有动，但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博顺也是一身湿淋淋的样子，衣服贴着难受不说，说不定还会着凉。
他以最快速度地开始冲澡。
手机没有坏，博顺打开小电扇对着手机吹，怕这货慢半拍发现自己进水了坏了怎么办？
他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知道李白少已经开始洗了，他跑到叶女士房间扒拉，他刚刚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但怕李白少介意，他没有说出来。
记得叶女士有两件超大号白衬衫，四个叉的，买来要自己漂染的，谁知衣服还没到她兴趣就散了，衣服就一直放着没动，他拿出来比划了一下，满意地点头，估计小胖子穿上都大。
他拿着衣服到浴室，也没敲门，同性之间这种避让的意识不强，对看着跟个初中生的李白少自认为已经成熟的博顺更没有避讳的意思。
他打开了门，“衣服……”
雾气蒸腾中，小胖子站在门口举着湿漉漉的衣服正犹豫着，猛然地看着打开的门，吃惊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反应过来羞耻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蛋爆红。
博顺没有反应过来，他第一反应不是嘲笑对方脸皮薄，也不是看李白少圆嘟嘟的肚子和胖滚滚的腿，而是，身为一个成熟男性的本能，博顺发现，李白少好像比他大！
草字头那个草！
这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