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杨絮决定离开这，所以他要去试试选文艺兵。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知青们照常去修路，路上全都在说上头选文艺兵的事。
张明远凑到杨絮跟前，“小水，你觉得咱这20个人谁最有可能选上？”
杨絮想了想，“杨淑红吧。”
“还有呢？两个名额呢。”
另一个名额是谁，谁也说不准，原剧情来选文艺兵的时候就选了个杨淑红，但她为了爱留在了村里，至于现在的走向，杨淑红选上的可能性很大，至于另一个，剩下19个人谁都有可能。
杨絮希望是他。
休息的时候，杨淑红跟几个妹子唱歌、跳舞给大家表演，杨絮出神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沈力坐了过来，把军用水壶递给他，“喝口水。”
杨絮回神看他一眼，接过水壶喝了口水，说：“看节目呢。”
沈力笑笑，指了指真正看节目的其他几个男知青，然后伸手捏了下杨絮的脸，“女同志们表演的这么好，你看节目看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给捏下脸的杨絮眉头一皱，反感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沈力脸上依旧挂着笑，“好，不动手。”
杨絮没再搭腔，又喝了几口水，视线看向远方，这儿是东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翻过山，再走三十多里地才有个小火车站，那儿是这一带人通往其他地方的路。
“你有多久没坐过火车了？”他问沈力。
沈力想了想，“很久，具体记不太清了。”
杨絮没再说话，他也好久没坐火车了，因为公众人物的身份出行多少有些不便，一般都是保姆车或飞机；事业低谷的这两年，他没了出门的理由，所以多数时候都是窝在家里。
好不容易坐了趟公交车，却穿越了，这个年代、这个地方、这里的人，陌生而又单一，待久了会让人更迷茫，杨絮想了一个晚上，他应该要翻越这座大山，坐上那辆一天只往返一次的小火车去外面看看。
要么继续走演员这条道路。
要么上大学好好读书将来当个老师。
他能想到的也就这两样了，因为从事演员十年的他，似乎除了做演员，其他的一窍不通。
沈力迷惑地看着沉默的杨絮，猜不透他的心思。
上头选文艺兵说是谁都可以报名，但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得组织上有推荐，所以这两天，知青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为了能返城各有各的招。
杨絮瞧得出，组织上推荐的人选都是选择成分好的，他肯定选不了，不过他是个看得开的人，文艺兵走不了，还有高考呢。
沈力坐在床上点上一盏煤油灯看报纸，看了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找话题跟杨絮说话。
杨絮用沉默表达他不想说话。
沈力锲而不舍，还用脚时不时蹭下杨絮的脚。
杨絮烦了，一脚踹过去，“有病？”
“你不是不让动手？那我就动脚呗。”沈力一脸我听你话的表情。
杨絮，“……”
“欸，咱俩是两口子，你成天整夜的冷淡我，这不合适吧。”沈力不要脸笑着凑过去，“反正也睡不着，你跟我说会话又不会少块肉。”
杨絮将脸一偏，“不想说。”
“那我说，你听着行不行？”沈力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盘住，“这次选文艺兵选不上没关系，接下来还有推荐上大学的名额，也是两个。”
杨絮硬邦邦地说：“两次机会加在一块也就四个名额，光咱这个点就20个人，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有这机会总比没有强，”沈力说着顿了下，然后问，“你说，以后大学招生会改吗？改成之前那样，统一考试，不靠推荐。”
会改。作为穿越过来的杨絮知道今年冬就会有政策下来，可他能说吗。
“也许吧。”他说。
“我觉得会，一定会。”沈力说着往杨絮那靠了靠，“所以，如果那两次机会你我都没得到，那就好好复习准备迎接高考。”
杨絮神色闪过一丝讶异，他忽然有种沈力也是穿越者的错觉，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他小半刻，出于好心提醒，“这话，你以后不要当着外人的面乱说。”
这话叫沈力笑。
杨絮不解，“你笑什么？”
沈力的视线停在他脸上，“终于承认你是我内人了。”
“……”
杨絮真想特别想非常想一巴掌扇过去，但他忍了。
暖黄色的灯光勾勒出杨絮清冷的面庞，跟傻笑的沈力形成鲜明的对比。
杨絮不想再说话，准备睡觉。
沈力慌忙补救，话锋一转问杨絮如果可以返城，他以后想做什么。
杨絮铺被子的手停住，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保持沉默。
“我想当演员。”沈力说。
杨絮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不自觉的看向沈力，虽然这话没什么，但原文里的沈力学的是数学物理，走的是科研，但现在梦想却是演员。
跟他梦想一样。杨絮收回目光，把被子铺好才说：“你这个外形条件当演员可以。”
沈力一笑，“你也可以。”
杨絮长得漂亮，同时有股阴郁的气质，尤其那双含情的眼睛，天生吃演员那碗饭的。
“如果条件允许，就你这模样往电影厂门口一站，肯定会被拉去当男主角。”沈力情不自禁，“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杨絮回了个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要睡觉的眼神。
他这样戳沈力萌点了，坐那笑起来，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到有人敲门。
“小水！沈力！ ”是张明远，他气喘吁吁地，着急的砸门。
杨絮和沈力同时从床上跳下去，慌忙开门。
“夏旺山跟蒋成功打起来了！”张明远喘着粗气，“不过是夏旺山摁着蒋成功打，一个一个大嘴巴子的抽他……”
“还说什么啊，赶紧去看看！”杨絮直接打断，朝门外跑。
沈力拔腿追了上去，张明远喘匀了口气，呆了呆，“我话没说完呢，被大家拉开了，是让你俩去看看。”
到了那，蒋成功和夏旺山已经被人拉开了，何平站在他俩中间，正对蒋成功说着什么。
“你个死结巴！你今儿就是给老子跪下，老子也饶不了你！”夏旺山恨恨瞪着，指着他大声骂道。
蒋成功吓的一哆嗦，肩膀缩的更厉害，脑袋也垂得更低。
“怎么回事？”沈力上前。
听见他的声音，蒋成功跟看见救星似的，猛地抬起头，还未开口，人已经靠到他跟前去了。
“他贿//赂//领//导，被我瞧见了，说他两句，他就打我。”蒋成功说着捂住自个的脸，泪眼汪汪的吸吸鼻子。
杨絮看看蒋成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皱了眉头。
沈力看向夏旺山，还未开口，就听他怒道：“沈力这事你别管！我让他嘴贱！今儿我非得撕烂他的嘴不可！”
蒋成功连忙躲到了沈力身后，捂住了自个的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你敢？”沈力拦住冲上来的夏旺山，“你贿//赂本身就不对，现在又殴打同志，你可想仔细了。”
夏旺山的气焰消了不少，但还是愤愤道：“是，我贿//赂了，我私心严重，可你问问，他妈的就我一个人吗？这里，哪个人不想法设法的从这鬼地方出去！”他气急败坏，“就你他妈沈力高尚是不是？你守着你家林若水在这山沟沟里过日子我不管，我他妈就想从这出去！我有错吗？这个傻逼玩意，”他指向蒋成功，“居然去告我的状，我不弄死他！他都烧高香了！”
“夏旺山你嚷嚷什么？”何平黑着脸斥责道：“现在说的是你和蒋成功的事，你别在这把矛盾扩大化，更别说这种不利于集体团结的话！”
“我他妈就说！”夏旺山吼声如雷，“你们在座的谁敢说谁没私心？谁敢说没为了返城而做些违反组织纪律的事？有吗？大家都是人！来这八年了，我最好的青春年华全在这！我想回去有错吗？”
“既然大家都是人，你想返城用点法子没错，蒋成功看见了举报你也没错，每个人的认知不同，做出的事也就不同。”杨絮开了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你又打又骂的，就显得你的素质有问题，他举报你……”
“小水哥，我没举报他，就……说了他两句，他就打我，还威胁我要是我举报就弄死我。”蒋成功哽咽着，说话又开始有点不利索，“我真……真没举报，不信、你、们问……问他。”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纷纷指责的眼神看向夏旺山。
夏旺山的气焰登时没了，有些心虚的语塞，“他、他我、我要是没碰见他，他早去举报了……”
“他不是没举报吗？”沈力冷着脸开口了，“大家伙从全国各地聚集到这里不容易，而且在一起八年了，就一点情分没有？他说你两句，你就往死里打他？”
夏旺山不服气了，“怎么都一个个向着他啊？”
“行了，你闭嘴吧！”何平发话了，“今天就先到此，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床睡觉！”说着看向沈力，征求他的意见。
沈力点头同意。
杨絮跟何平说让蒋成功去他们那睡。
“林若水你这人真有意思，你问我干啥，”何平觉得好笑，“你得问沈力同不同意啊。”
杨絮，“我同意就行了。”
何平，“？”
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