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们没有钱了。”高山道。
“太平侯祖父给我一包珠宝,我带着的。”虞雾落安慰他。
“可,那才多少,果然大侠没好人,薛猛虎是假的,青山大侠是骗子。”高山忿忿。
上路后他没有锅可抱,像霜打后的菜蔫了。
那可恶的青山---大侠,防备高山腾锅做手脚,连马带锅原样牵走。
虞雾落、雷风起和赵亭功却精神百倍,天下是百姓的,他们不是孤军奋战,还有沈良知这样的人也在防患于未然。
总算见到一个真大侠。
归属于庆昌郡王的大小军营,都有一面庆昌郡王府旗帜,此时这个军营约两千人,把旗帜高高升起。
烛光驱散帐篷里黑夜,照亮几十个皱眉挤眼的人,满面愁苦相。
他们手中有笔,笔下有纸,旁边有团皱的纸张,画的是人脸图像。
一个满面阴沉的军官背负着手,手里有根马鞭。
他来回踱步,不时气愤无比的斥责:“五百人守奇香湖,喘气回来的不到两百,还能坐着的只有你们几十人!却画不出贼人相貌,这还像话吗?再画不出来,就是你们通敌害死方成功将军。”
说着,看向每个人手里纸张。
没什么变化,还是画出一个高个儿男子,再就一个猴儿,一个四方脸大汉,一个瘦削男子,外加一把刀。
军官拿马鞭抽他们:“杀方将军的是一把刀吗?刀在谁手上,他没有脸面吗!画几十遍,每回都是一把雁翎刀,我就带着雁翎刀,给你们做样子描画呢。”
“回将军,那个人实在厉害,我脑子里就只记得他的刀,不记得他什么模样。”
“怎么可能,他方脸圆脸长脸,难道都忘记?”
另一个人道:“是了,我每当想他的时候,仿佛看到花开。”
“又像看到圆月亮。”
“不不,更像大过年家里贴的红窗纸,好看。”
军官原地气怔住:“有没人觉得他像块玉?好看的男子都像玉。”这位读过书。
一拨话匣子打开:“对对,像我攒了五年钱,给我媳妇捎回去的金簪子,好看。”
“像珠宝铺子里的宝石。”
军官恼的说不出话。
就算他是宝石,也有圆宝石和方宝石的区别吧,也有红宝石和绿宝石之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舞的是什么样的刀,回来的人里,没有一个记得起他实际相貌。
这还怎么发给郡王,请他张贴缉拿告示。
脖子后面忽然冷风袭来,他拔刀回头也算迅速,就见到一面开山斧砍下来,把他的雁翎刀劈成几截。
一个鬼走进来。
他脚下有影子,这是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鬼面具的人,烛光燃亮厚背开山斧,增加想像里看他像鬼。
帐篷里掀起一阵乱风怪气,摇晃烛光静下来时,鬼站在他的影子里,地面倒着一片。
“爷爷是黑风寨的鬼大王,忙里偷闲管个人间破事情,你们竟敢画爷爷们相貌,哼哼,家中老小鸡鸭犬鹅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举起开山斧把所有案几砍成碎片,烧火都太零碎,边砍边把案几上蜡烛扔上去,随后他大步走出,背后帐篷里火焰渐高。
帐篷外面是军营,还有其它士兵和帐篷,现在其它帐篷安然无事,地面到处滚动着呻吟的士兵。
眼睁睁看着这个有影子的鬼呼喝着走出营门:“都认认我,都认清楚鬼爷爷!我黑风寨被剿灭,可爷爷们魂灵反而自在,哈哈,从此人间也行,鬼境也走,都认认我,以后不要冤枉良民百姓。哈哈,都认认我”
他从营门闯进来,不是绕着军营打伤人,有一部分士兵没受伤,但缩在躲藏物的后面不敢出来,看着他气势迫人,而且不敢多看。
任由他出营门后,身形闪几闪,隐于黑暗中。
这才开始救火,从着火帐篷里抬出伤员,拿着马鞭的军官忍住伤势问道:“他有影子,他是人。”
“大人,您别再问了。”一个本地老兵颤声道:“如果我没有认错,他是阮成功。”
军官面色煞白:“鬼也不缠阮成功。”
“是啊。他就住在附近,郡王和顺兴郡王有几回想交手,不是许昌侯阻拦,就是太平侯作梗,而阮成功每回都出现,不许袭扰百姓。”
否则二位郡王都拥兵自重,地盘又接近,早就打得落花流水。
“那把开山斧只有阮成功才用。他也不好捉拿,二位郡王都数回想围剿他,他避入奇香湖里就无法找到。”老兵说着打个寒噤。
“都说奇香湖里有鱼怪,会勾引人,会弹很好听的音乐,寻常人迷入雾中再也走不出来。阮成功却能进进出出,所以一直没有拿下。”
军官面无血色,但不再发问。
以他的身份,能知道奇香湖里不是鱼怪,而是住着一位让二位郡王都想招揽的人,自家庆昌郡王和顺兴郡王为表示重视,都携带大量珠宝,还投其所好的带着乐师,亲身前往拜访过。
方成功的职责,就是监视奇香湖里那个人。
看来,方成功的死不是自己能追查。
他这样想着,又问道:“他自称黑风寨的鬼有何用意?”
“大人您忘记了,不久前四平侯处遇到黑风寨老幺劫人案,劫的清一色穷人,住不起店,住在城里土地庙,没有路条也没有苦主出来,就不能知道身份。为什么劫穷人就没有原因。四平侯让人到处张贴告示,还往咱们郡王处发公文,请郡王一同发兵剿匪。郡王说没功夫,只帮忙张贴告示。估计四平侯自己剿匪,阮成功不知从哪里知道消息,就借用这个名声。”
军官无话可说,见到军医过来治伤,疼痛也让他无法再问下去。
木屋里,阮成功摘下鬼面具抛一旁,自语道:“我答应老虞照顾小虞,可小虞分明不用我照顾,这小丫头那身功夫,横竖我不会同她比,输是常事,输给晚辈不成。帮点敲边鼓的小忙也罢。”
东梁城的白天熙熙攘攘,特别是虞新伯到处张贴无故不征兵,又压平粮价以后,城里城外恢复先帝驾崩前的喜乐安详。
照常在衙门口儿站着的虞新伯,思念女儿的心也跟着舒坦一些。
眸光闪动捕捉到一个熟人,虞新伯以为自己眼花,再看,那个人隔街笑容满面,没错,正是苗保。
虞新伯的心疯狂跳动,撩衣小跑着过去,嗓子里堵堵的,想问时,偏生又说不好。
苗保笑回:“大爷请跟我来,姑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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