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台有三层,第二层建立在第一层的中间,第三层建立在第二层的中间,一层比一层的面积小,第一层坐满的人簇拥第二层第三层,第二层坐满的人簇拥着第三层。
在第三层高台上说话的人,声音拔高,再加风送嗓音,第一层也能听见。
广阳城里有很多三层以上的楼阁,这城里有顺兴郡王一个别院,前朝两位先后嫁到广阳的公主后代,家里都有起高楼的资本,可远没有飞鱼台高。
每一层约有一楼半或两层楼高,还是飞鱼台最高。
在三层人的注视之下,虞新修一步一步走上来,三月春暖,高台风寒,衣袂飘动之下,若仙人乘风,虞新修的恐惧感一下子消失无踪。
没有退路,勇者取胜。
他不能输,输则丢家里夫子名声,和虞家声望,但这里数千人里约有一半是赵家子弟门生或者依附赵家,他虞新修一人敢于面对,虽输犹荣。
站到第三层高台上,面对赵又林背后乌压压坐满的上百赵家子弟门生,虞新修不卑不亢,欠身浅礼:“赵夫子,今日我站到这台上,代我家夫子传话。”
“是。”
赵又林还礼。
虞新修重新大礼参拜,这是为自己,赵又林坦然接受:“请,小夫子请上坐。”
虞新修的背后,赵家的对面,空落落三层石头砌成的看台,坐着三个人。
雷风起窃笑,一千两银子没有白花,果然是最好的位置。这是虞家和拥戴虞家人的位置,赵家的人和广阳城里其它的人不屑于坐。
他们三个人初来乍到不懂,花上三千两结果坐到赵家对面。换成别人一定害怕溜走,嚷着被坑赔钱,但这中虞雾落和雷风起下怀,两个人觉得坐在虞家这位置上,花一万两十万两也值得。
高山更是乐了:“这钱花得值,这里敞亮,坐也可以,睡也可以。”昂脑袋享受台上清凉的风,痛快。
虞新修愕然,他刚到广阳城只拜赵家,这城里除去赵家也没有其它人值得拜,而拜过赵家说服赵家后,这城其它人家也不必再拜,让赵家说服就是。
怎么,还会有人支持自己?
他顿时生喜悦,家里虞夫子门生故旧无数,虞城远没有广阳大,更建不起这种辨论高台,但虞夫子桃李无数,人人看得到他的心血。
虞雾落起身,果然也用祖父遍天下的名声来说话,她含笑拱手:“我等久闻虞夫子大名,听说新修先生登飞鱼台,特来助助威风。”
虞新修刚拿出的笃定开始涣散,赵又林喊他小夫子,因他代表虞家如对大宾,眼前这人喊的更贴切,新修先生这名号若在今日打喊,回家后也可以坦然接受。
新修先生?
虞新修一团高兴的还礼:“不敢不敢,请问三位高姓大名?”仓促间在广阳能来三个帮手,虞新修不敢小瞧黝黑矮小的高山,客气的揖下来。
他没看到背后的苗保原地惊呆。
姑娘?
我家的大姑娘?
虞新修认不出侄女儿虞雾落,过年过节的见上一面,满头花翠的小姑娘也好大姑娘也好,都和这男装模样有不同,再加上至亲间的亲昵,虞新修觉得亲切洗身,又洗眼睛,他根本没有细看,细看也因为没有虞雾落净面后面貌而无法对比。
苗保护院有时会进内宅,有时就在虞存院内侍候,他看着虞雾落长大,一个月里不见不见的,三十天里见二十天,虞雾落此许改变不耽误他眼神清亮。
苗保心花怒放,贴告示有用吧,大姑娘这就到了。
虞雾落对他含笑里眨眼,对虞新修道:“我也姓虞,祖上与贵府曾经连宗,我曾往府上夫子面前求学,新修兄看着好生面熟,说不好曾见过一面。”
虞新修恍然大悟:“我就觉得像见过的,哈哈,这是旧友到了。”
“虞五。”虞雾落点点自己。
再指雷风起:“雷七。
又指:“高山。”
雷风起拱手:“我等特来助阵,还请新修先生不要嫌弃。”
“不不不,此举甚好,”虞新修笑的合不拢嘴。
苗保也回过神,这里不是相认的地方,见虞新修请虞雾落三个人坐下,三层看台,虞新修是主辨人,坐在第一层看台中间,虞雾落自己坐一层,雷风起和高山坐在最高处。
苗保走近虞雾落,想坐近些和她说话。
他衡量着距离,离虞雾落太远,低语听不清,离虞雾落太近,肯定不行。
就在约一手臂远的地方站住,准备坐下来。
一道身影飞跃而至,高山从上层看台跳下来,横插在苗保和虞雾落中间后,一个马趴贴到苗保身上,双手使力推他后退,脚蹬地面步步添力:“走开走开,我兄弟不喜欢和别人坐。”
虞雾落笑笑:“都在城里,晚上自当拜访。”
苗保放下心,大姑娘身边虽不像服侍人,但对她也有照顾,他松懈力气,任由高山把自己推到虞新修身边坐下。
高山借机问问虞雾落:“兄弟,你虞五,他雷七,我高三,三比五大,五比七大,对不对?”
虞雾落忍笑:“高兄说的是。”
“那我才是大哥,你当二哥,他是三弟。嘻嘻。”高山说完,坏笑跃回第三层看台,坐在雷风起旁边继续笑,有些抓耳挠腮模样。
雷风起鄙夷:“愈发像猴,看对面在笑你。”
高山哦上一声,坐端正些,但不时看看雷风起,还是打心里高兴。
两方看台的中间,有一口大钟,赵家看台上扶出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须发皆白却满面精神,这是广阳大小书院里最年长的先生,他负责今天敲钟定输赢,荣耀调出精神百倍。
“当”,声遍全城,又及城外,飞鱼台三层上下肃然无声,飞鱼台进不来的人密不透风,也说话声立止,免得听不到高台上辨论。
远处白云悠悠。
虞新修来请赵家,由他率先走出,激情早在离家里爆发在血脉里,此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仿佛海啸山崩,让他嗓音高亢。
“星辰不乱日月,日月不扰天地,天地不绝万物,万物四时运行。行有时,坐有时,起有时,卧有时。依时有度,方是兴旺之法。今,先帝死因未告天下,雷风起登基始末未告天下,张林为何推崇未告天下,这是逾时乱度之举。恐伤天地,恐惊日月,恐绝万物,恐灾难生成。我,虞新修,后学晚辈虞家末流,奉夫子之命特来邀请广阳赵家饱学之士,共商大事,共定良策。”
对赵又林及他后面子弟门生深揖:“可否?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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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晕乎乎,早六点更新没有赶上。今天解解这晕乎劲儿,睡觉去了。么么达,明天见。
还有更新放到明天。
苗保找到虞雾落,他可以放心了。为相见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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