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陆家的花园里, 皎洁的月光洒在陆千帆和小陆诚身上, 祖孙俩有说有笑，气氛静谧美好。
“诚诚, 六点钟起床你睡不醒吗？”陆千帆看着可爱的孙儿, 怜惜地问。
他前两天听程斯语提了一嘴，说这孩子上课最近不但经常溜号瞌睡，上周一升旗的时候竟然站在打盹儿, 差点儿靠在旁边的同学身上睡着了。今天特意起个大早把孩子带上跟他们一起去了工厂, 不用说肯定是因为这事儿心里有火, 打算趁周末敲打敲打这小子。可眼前的小陆诚还浑然不觉，餐桌上竟敢抱怨父亲的安排……
现在，陆千帆时常觉得程斯语对儿子也太严厉了些，可是看着孩子似乎并不怎么怕他, 而想起刚到陆家那几年的小语, 就算是不犯错, 在自己面前也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凡事谨小慎微, 真正是时时刻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难道当年的自己会比当了爹爹程斯语还凶？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陆千帆连连摇头，连师父都说自己是最容易心软的呢，对一个没有父母的可怜孩子，哪会忍心苛薄为难他？况且那时候的程斯语已经是个半大孩子，有属于格外懂事早熟的，陆千帆有时候甚至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合作伙伴？总之明明是可以平等对话的，只不过有时候这个“小伙伴”身上的小毛病需要他修理一下而已。
此时此刻, 陆千帆掐指一算正是那凶巴巴的老爸教训儿子的吉时，于是慈祥的爷爷决定多耽搁一会儿好了，毕竟再凶的爸爸也不能不让孩子睡觉吧……
可这一次，陆大律师真是失算了。谁让他的宝贝儿子投靠了大哥的码头呢！他知道的这一丁点儿鸡毛蒜皮只是小事，就这些小插曲程斯语原本也打算口头说服教育就可以了。毕竟父亲规定陆家起床的时间……
真的是太早了！他上课也很困啊！困了很多很多年！
现在好不容易能够自己自由安排时间，却因为多年的习惯和父亲的积威，让他一回到这栋房子里就自动唤醒生物钟，哪怕没人监督他也睡不着懒觉，多在床上耽搁一分钟都觉得浑身发毛，身后某个部位一
跳一跳的提醒他，要勤奋，要努力……可为数不多几次在程青川那里小住，他随随便便就睡到了□□点，要不是早餐实在太美味，转个身还能搂着老婆睡个回笼觉。
程斯语有生以来吃过许多苦受过许多痛，他并不想让儿子也像他这样日常生活都时刻保持警备状态。他所在意的是孩子要从小树立远大的理想，培育良好的品性，养成优秀的习惯……这也算要求么？这是他作为一个学生的本分啊！
至于偶尔上学打个瞌睡，小孩子长身体嘛，容易犯困是难免的。既没有道德品质败坏，也没有影响学习成绩，没必要太过追究。可是晚上听了陆川的“小报告”，程斯语简直惊掉了下巴——臭小子的算盘都打到了老爹头上，不好好修理你对不起你这些天的处心积虑啊！
于是，在陆大律师自以为时间差不多，放了小陆诚回去休息睡觉时，小孩儿毫不意外地被亲爹“打劫”到了书房。
今天爷爷意外地大晚上跟他谈心，刚好妈妈又不在家，这个时间爸爸叫他进书房，能有这么巧的事儿？小陆诚心里忐忑不安，虽然一次次安慰自己绝对没问题，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站过来。”程斯语稳稳地坐在了书桌前，如同当年雷霆手段的陆千帆一模一样，只是父子俩人都不曾觉察。
“爸爸有事么……我今天累了，想早点睡觉……”小陆诚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苦苦挣扎。
“有事，还是没事，你自己不知道吗？”程斯语严厉起来丝毫不比陆千帆逊色，虽然仍旧是靠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一股杀气却已经绕到了儿子身边。
被老爸强大气场震慑的小陆诚更加不安，听这话不用问，肯定是有错处被老爸抓住了把柄，可问题是，究竟是哪件事露馅儿了呢？
“你说，还是我说？”程斯语看着儿子眼珠子乱转想鬼主意的样子更加来气，忍不住将戒尺甩在小陆诚面前的桌子上呵斥，“看着这个，想好再说。”
“爸爸……我……”小陆诚打了个哆嗦，这个不是被爷爷没收拿走了么，怎么又被老爸找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爷爷
早知道他今天要挨揍啊？看这架势，爸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三，二……”程斯语正准备起身，耳边就传来了儿子倒豆子般的认错。
“爸爸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打……那个，我有几次上课的时候，睡着了……”小陆诚撇了撇老爸的脸色丝毫未变，明显是让他继续不要停啊，只得又硬着头皮道，“有两次的作业没有完成好，还有，还有一次是小叔帮我写的……爸爸我再也不敢了，不要，不要用这个打我好不好……”小陆诚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才敢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程斯语。
程斯语有点好笑这叔侄俩的实力互坑，可他觉得他们俩这样内讧很好，不然一个没长大和一个长不大的凑在一起狼狈为奸，不知道要闯多少祸瞒着不让他知道呢。下次找机会让他们俩当面对峙互相揭发，说不定比庭辩还精彩。
“上课睡觉……读书态度不认真，怎么罚？”程斯语淡淡问。
“不认真……爸爸我没有不认真啊，我真的是太困了，早上起的太早没睡醒……”小陆诚实在是不忍说出那个数字。
“态度问题，二十，”程斯语不想在这些小问题上纠缠，又说出了小陆诚更不想听见的，“不过你顶嘴不认错，加十下。”
“爸爸……我错了……求您……”小陆诚腹诽，我明明一直在认错啊！
程斯语嗖地站起来，解开袖口的扣子向上卷了几层，三两步就走到了儿子身后，依旧言简意赅，“我动手，还是你自己？”
小陆诚眼眶里已经带了泪水打转儿，三十下，明天就别想好好坐着了，可是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这时候一定要对老爸言听计从，任何反抗行为都只会让那个可怕的数字继续飙升，无奈之下只能按照规矩褪了裤子放在一边整齐叠好。
程斯语的书房里习惯常年开窗通风，虽然他已经很细心的特意提前关上，室内的空气也足以让初来乍到的温暖肌肤打了个寒颤。这样细微的动作也逃不过程斯语的眼睛，要不是陆川告状在先，说不定程斯语也会心一软就再饶他一马。可是子不教父之过，孩子还小，犯错本属正常
，能够及时改正便不会影响今后的人生。如果当爸爸的不及时严加管教引导他回归正途，难道等着生活教他做人吗？
按照程斯语给儿子立下的规矩，小陆诚双手捧着戒尺递到了爸爸手里，因为年纪小尚未要求撑着桌子抑或是强行站直，还可以“享受”几年勉强算是舒服地趴在沙发扶手上。可这样的舒适没停留三秒钟，就被破空而来的凶器划破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啊！
陆家的隔音算是好的，可是远在楼上和近在隔壁的陆川和陆千帆，还是不自觉的突然感觉眼皮跳、打喷嚏……
疼痛来的太突然，小陆诚整个身子一抖，他还完全没有准备好啊！可身后的老爸彷佛不是亲生的，一挥手就是一组五下不换地方，直让他想钻进沙发缝里躲一躲。这是什么律师老爸啊，他的嘴只能工作时候发挥作用吗？怎么一回家对着他，能动手的事情从来不吵吵……说好的父慈子孝呢，做个文明人不行么……虽然心里明知道哭喊挣扎都是无用功，可眼泪不听话总是自己跑出来，况且这样也能让老爸心软一点吧，毕竟明天还有大行动呢……
“爸，爸轻点……哎呦我错了，疼……啊……”四五下戒尺已经足以让小孩身后并不宽裕的地方铺满了一层红晕，第二轮的责打下来疼痛瞬间翻倍。
程斯语完全不理儿子的哭喊求饶，这小子装模作样的功夫简直是演艺科班出身，得到陆川真传后又青出于蓝，眼泪来得快不说，神态情绪都跟着带节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后爸虐｜待孩子呢。程斯语手上的力道他自己心里有数，哪至于就这么痛不欲生的？如果真的打两下就怕了，明天就千万别再去撞在枪口上。
其实这时候的小陆诚已经不是故意卖惨装可怜，他是真的真的特别怕疼，又皮白肉嫩很不禁打的。听小叔说这是他们程家的男人祖传——皮薄。同样是挨顿揍，他们总比别人更疼上一些，况且他年纪还小皮肤就更娇气，忍不住哭喊两声实在是有情可原。
在程斯语看来，允许儿子本能的撒娇哭闹已经算是格外宽容，更别说每次教训到后面觉得儿子坚持不住了，他总
是“好心帮忙”按住他的腰，一方面确保不会因为乱扭动受伤，另一方面也帮他一次性坚持到底。否则按照陆千帆的规矩不让哭不让动，眼前的儿子估计就要轻则喜提大发糕，重则开花大馒头。
最后的十下程斯语收了力，他得给明天留点余地，总不能真把儿子打得趴在床上起不开。陆川说的事情他只字未提，心里也是想再给儿子一次机会。如果这小子识时务受了教训懂得立即悬崖勒马改邪归正，那他姑且饶他一次年幼无知误入歧途。要是明天还能坚持轻伤不下火线，只能说明这小混蛋十分顽强，不给他来点真格的绝对镇不住他。
戒尺又一次被丢在了桌面上，程斯语坐了回去，静静看着儿子一把又一把的抹眼泪。还是小孩子呀，疼了点就顾不得羞，又怕爸爸生气又忍不住想靠近求安慰。
“去把《为学》默写十遍。”程斯语为了教育儿子方便，在他的书房里给小陆诚安置了专门的小书桌，偶尔学习写作业，大部分时候都是受罚写检讨。
“知道了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现。您别生我气了早点休息，我明天一早就交给您。”小陆诚双手在身后轻轻按揉着，伤势不算太重，他才不要傻呵呵留在这里等着老爸涂药，再坐在那实木凳子上写呢。
“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回去了？”程斯语轻喝了一声，心道你这臭小子算计我上瘾了是不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除了上课不认真，你有没有别的错误？”
“别的，别的……”小陆诚换了手背继续按揉红肿发热的pg，怯生生地试探着，“那天我把罗晓芸惹哭了算么？其实我没欺负她，我是喜欢她想对她好，就亲了她一下……”
“什么？？！！”程斯语刚抿了口水在嘴里，听了这话血压瞬间随着怒火飙升。他无奈地意识到，叔侄互坑算什么，人家养儿子要钱，他这儿子惹起祸来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