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醉酒
秦楚玥站起身还想留人, 哪知黛朵儿很快就跑没了影,她嘟囔两句转过头, 就看到燕凌拿起了她的琉璃酒壶,在鼻间嗅了嗅。
“诶, 那是我的,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燕凌已经喝了一口,把她拉到怀里,混着果香和酒气的吻压过来,她想自己可能是醉了吧,不然为何晕晕乎乎的?
而周围的下人早在太子来时便识趣退下了。
半晌, 燕凌松开她,秦楚玥红着脸,呆头呆脑地接着自己没说完的话:“怎么喝我的酒啊?”
“以后不许你和别人喝酒。”燕凌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不许你用那样的的眼神看着别人,不管是男是女。
见她呆呆的模样, 他又加一句逗她:“不然我就喝光你的酒。”
秦楚玥的细腰挂在他手臂上,她愣着, 还没想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燕凌为什么又罚她。
“阿玥, 我们已经三日未见了,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他温言细语在她耳边。
秦楚玥别开头, 心虚道:“因为,因为你公务繁忙,我怕打扰你。”
燕凌抬起她的下巴, 迫使她仰头和他对视,他喜欢她眼里只映出的样子,但现在这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挣扎、抗拒。
“我要听真话。”他手上用了点劲,让她离他更近了,“为什么躲着我?”
以他预计的,阿玥现在应该是信任他愿意亲近他的才对,但是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她像是越发拘束了,最近更过分,在府里避着他不见,要不是他前两日确实有事要做,早就要来找她了。
他语气是平淡温柔的,但却抱她抱得很紧,让秦楚玥感到一股无处可逃感,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害羞,她脸颊发烫,头也更晕了。
秦楚玥忽然便委屈地哭了起来,“呜呜我不想做太子妃,”她搂住燕凌的脖子,“但是我舍不得你。”
燕凌一怔,手上的劲松了,“你说什么?”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真话。
”虽然你你是个大浑球,你非要我嫁嫁给你,又,又凶我,不准我出门”秦楚玥抽抽嗒嗒。
被数落一番的燕凌哭笑不得,他抱起秦楚玥坐到榻上,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此刻万般柔情涌上心头,“不哭,不哭,都是我错了,你不要再躲着我。”
借着酒劲,秦楚玥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我好想离开这里,我想出门,想去看看外面,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塞北、海外我,我不要做太子妃!”
她还说了许多话,但反反复复都是一个意思,她不喜欢这里,她要走。
所谓酒后吐真言,她说舍不得他是真,非要离开也是真,燕凌的心一下抛到高处,一下又跌到谷底。
他终于明白,不管他怎么做,都是留不住她的。
但是他,也不可能舍下眼前唾手可得的一切,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莫非注定有缘无份?燕凌从来不信命,他不是燕殷德。虽然在道观中长大,可他对命理玄学之说一向不屑。
秦楚玥自己说得累了,靠在燕凌肩头睡了过去,她在他怀中,他们离彼此这么近。
即使真是命中注定又如何,就和当年的永乐长公主一样,他也会改变自己的命,命数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他不会放开她的手。
阿玥长了一张七八分像永乐公主的脸,又像她生了不愿受束缚的性子。同样的十五岁,永乐长公主那时便担起辅国之责,平内乱驱戎狄,七载青春都在昏暗的皇城和朝堂度过。可他的阿玥,依旧这样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怎么忍心将她像鸟儿一样关进那个笼子里。
她不肯,她不肯为了他留下,就像他不肯为了她放弃皇位。
燕凌看着陷入昏睡的秦楚玥,心中复杂。
秦楚玥这一睡就到了半夜,醒来时头还隐隐作痛,这次的酒曲放得好像太多了,她抚着额,转了转睡僵的脖子,唤荔枝的名字。
荔枝就在外间,正打着瞌睡,听到立刻便进来,“来了来了,郡主,口渴吗?茶已经备好了,给你温着呢。”一脸求夸的表情。
“你这笨丫头,今日怎么这般机灵乖巧了?”她打趣荔枝,拿起茶喝了一口,不烫不凉,入口刚刚好,还是她最喜欢的云顶雪芽,正好口舌干燥,又喝了一口。
初初认识燕凌的时候,在白云观她点的就是这茶。燕凌对了!
“荔枝,我怎么记得太子来过,他人呢?”
“奴婢正想跟您说呢,您睡下后太子就走了,茶是殿下让备的,还有粥,担心您醒了饿,您是现在吃吗?”
“哦,那他人呢,现在何处?”秦楚玥微微垂着头,放下茶杯。
“太子殿下说有公务要处理,今晚不在这歇,嘱咐您好好休息。”
他最近可也不知在忙什么?她只知道皇后和燕晖被罚了,对她来说是大快人心的事,自从鬼节,她真是厌极了燕晖。还有宫里新封了昭仪娘娘,但那是皇帝伯伯后宫的事,跟她没什么关系,跟太子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倒没听说地方上有什么大事,边关也相安无事,西戎还派了使节来献礼。
但他只说公务在身,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秦楚玥让荔枝把粥端上来,一勺一勺小口吃着,心里还在想,难道是做梦?
她好像记得她跟燕凌说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话,还在他怀里哭鼻子。她强自镇定放下碗勺,问荔枝:“太子走之前还有没有说什么?”
荔枝摇头。秦楚玥咬唇,继续硬着头皮问:“那你记不记得我喝了酒之后和太子做什么了吗?”
荔枝登时红了脸,“哎呀郡主,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呀?奴婢怎么会知道呢?”
秦楚玥其实并不明白荔枝为什么这个反应,她把她娘给她的锦囊掉在宫里了,她顶多只能想到她和燕凌做过的一些稍亲密的举动,在她看来这也已经很羞人了。
“难道?难道我又亲他了?!”
“郡主你还说?”荔枝简直要昏过去了,没见过她家郡主这么豪放的。“奴婢们早就被太子殿下给遣下去了,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咦,那岂不是只有燕凌知道了?但他如此平静不应当,实在不应当,所以真是我酒后做梦把心里话都说了?其实并没有说?
秦楚玥满脑子疑惑,却又不能去找燕凌求证。
正当这时,荔枝一拍手,“啊对了,有的,太子殿下走之前让我跟您说,如果想乔装出去玩,可以,只须自己小心些。”
“郡主,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太子殿下让步的?”
秦楚玥哪知道为什么,她只记得醉倒之前燕凌还罚她以后都不能喝酒了,这人,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好一时坏。
秦楚玥不是莽撞之人,在燕凌向她陈述利害后,她也明白自己应该肩负的责任,所以她听燕凌的话,老老实实了一阵子,但知道该做什么是一回事,想做什么又是一回事。
如今听到这好消息,哪还管什么旁的,总之就是明天可以出去玩啦!
而在秦楚玥闭门的这段时间,外面形势也发生了转变,不光是新昭仪受宠,纪相重新掌权,自从皇后失宠,惠王又残废,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棵树靠不住了,毕竟连亲舅舅都要落井下石,若是有得救会这样?
但是纪相放弃惠王,莫非是打算扶太子?这也说得通,说起来,纪相也是太子的舅舅。可太子一脸的短命相,那就只有看太子妃的肚子了,但太子妃是谁家的女儿?秦家,纪相和秦家一向不对盘,如何可能对帮扶对头?
那就只剩一个了,宫里那位昭仪,是纪相的义女,说是说陛下宠昭仪,要给她个好娘家,但怎么偏偏就是纪家?是纪相呢?
下面人即便看出端倪也看不出所以然,他们只是怕站错队,身在朝堂,如履薄冰。也有正派的官员不愿牵扯其中,他们只要陛下指定谁是太子他们就支持谁,而燕凌这边,还有一半人是看着秦家来的,虽然大部分不是心腹,但不代表不能培养,因此太子也算是渐渐有了声势。
特别是惠王府是败落了,如今门可罗雀,再没有往日热闹,太子府的拜帖就多了起来,纪道芳也开始假模假样地和燕凌套近乎,不过障眼法耳。
他和纪青莲一样,深信燕凌活不了多久了,对将死之人不必费心力。燕凌却是已经暗中部署好一切,等着他们一个个投入到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因利相聚,因利相杀。他是下棋的人,而他们,全部是棋子。
惠王府中,短短数日,燕晖瘦了一圈,脾气也更为暴躁,经常打砸东西。
“这帮势利眼,待孤登上皇位,定要将他们杀得一个不剩。”他说着又将一套瓷器扫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惠王殿下慎言啊,小心隔墙有耳。”身后的心腹提醒道。
“有什么耳?那帮人早就跑光了!说起来都怪那个燕凌,我要把他千刀万剐,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殿下,忍一时之辱,谋万世之业。”
“忍?又是忍,总是叫我忍,结果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你们害我,滚!”他想像以前那样踹人,却因为腿脚不便差点站不稳,更加气上心头,这口气非出不可。
又不知想到什么,他阴沉的脸上泛起一丝淫邪的笑容,“滚去把何总管给我叫来,说孤有要事找他。”
呵,皇嫂,就从你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