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程衍看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也有人这么劝过他，只是话并不怎么好听，那人是怎么说的呢。
“多少人想要也没有的机会，你说放弃就放弃，就因为怕苦怕累？你的少爷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程衍轻笑一声，手不自觉按在腰侧，多少年的少爷脾气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改掉呢。
因为这条消息，程小少爷难得有些失眠，导致第二天在会场外跟裴淮碰刚一碰面，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
眼角还挂生理泪水，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
“看来某人并不像电话里说的那么老实。”裴淮毫不留情开启嘲讽。
程衍摸了下鼻子，难得没有跟他杠。
事实证明不跟裴大教授杠是正确的，因为这位教授在进场时难得关心的问了他一句，“吃了吗？”
程衍愣了能有那么五六秒，才点头道，“吃了。”
裴淮便不再说话，抬脚朝会场走去。
作为专门邀请的嘉宾，裴淮的位置在会场中间第一排，黎少学因为有论文入选，也在两侧的发言席。
至于来旁听的学生兼助理，程衍只能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还该死的碰上了昨晚那位特别有存在感的外国小哥。
外国小哥明显也看到了程衍，在看清他所处的位置时勾唇笑了一下，他走过来，低声用英语说了一句，“一个连论文都没有入选的loser。”
程衍：“……”你特么说谁呢！
程小少爷很少在言语上吃亏，所以面对某人的挑衅，他只是淡淡瞥了某人一眼，然后问道，“你是谁？”
“fu……”外国小哥张口就要骂人，结果看了看周围众人又忍住了，他瞪了程衍一眼，转身朝中间的学生发言席走过去，准备落坐时还特意回头看了程衍一下。
结果程衍正在低头翻看放在桌上的会议论文集，根本就没有抬头。
外国小哥：“…………”气成河豚。
会议正常进行，开始是几位教授的主题讲话，中间是入选论文作者的分享展示，每一位学生分享完都会有嘉宾进行点评。
程衍听到后排几位女生的议论，竟然大多都是关于裴淮的，毕竟某人的颜值在一众专家学者中过于突出。
“听说裴教授超级严格的，总能把人怼到怀疑人生。”
“可是他帅啊。”
“你是没见过他怼人，反正挺狠的，而且六亲不认，谁打招呼都不好使，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带学生……”女生话锋一转，“但怼人的时候确实是帅，我今天就是专门来看裴教授怼人的。”
程衍：“……”你们一个个都是受虐狂吗？还是单纯的因为没怼到自己身上。
这时第一位同学刚好讲完。
后面一个女生激动道，“结束结束了，裴老师要开始表演了！”
程衍：“…………”
也许是被女生激起了好奇心，他竟然也开始好奇裴淮怼别人时是什么样。
“……论文的规范性方面还是有待加强，另外第一部分的综述综述不能只是简单罗列堆砌，还是要体现出逻辑性。”评委席的一位老师道，“先说这么多吧，然后看向旁边的裴淮，“裴教授有什么看法？”
台上的同学一听裴教授就心里一紧，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准备迎接这位传说中大佬的狂风骤雨。
会场上众人的目光也都汇集到了裴淮身上。
只见这位大佬翻了两下论文集后抬头道，“时间方面稍微注意一下，不要占用后面发言人的时间，其他的暂时没有。”
众人：“……”
程衍：“……”
就这就这，这就是你们传说中的被怼到怀疑人生？
台上的学生显然也很意外，反应过来后跟着就是一阵狂喜，赶忙道，“好的好的，下次一定注意，谢谢裴教授。”
后面接着是其他几位老师的点评，裴淮自始至终没多说一句话，甚至后面那位外国小哥上台，裴淮都是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完全没有要怼人的意思。
散场的时候很多人都在交头接耳。
“裴教授今天是怎么了？这也太温和了吧。”
“温和还不好，还是很帅。”
“但不是裴教授风格啊。”
“能看到真人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程衍跟在人群后面，一时也有些摸不清裴淮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下午裴大教授依然保持了上午的风格，只是偶尔点评几句，措辞也都还算温和，整个会场和谐美好，其乐融融。
因为行程原因，那位圈内大牛的发言调整到了第二天，散场后程衍在门口等裴淮，又跟那位外国友人碰了面，他这回倒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叫洛克。
洛克走到程衍身边，一脸趾高气扬，“你的导师真是令人失望。”
“是吗？”程衍呵呵一笑，“你的论文也挺让人失望的。”
洛克一瞪眼，“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程衍讥讽，“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裴教授，他在学界成名的时候你连进这种会场的资格都没有。”
“先把文献的格式写对再来跟我探讨资格的问题吧，不是所有人都不看外国文献。”程衍道，“资料搬运工也并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洛克表情一僵，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只能干巴巴瞪了程衍一眼后离开。
就这点水平也好意思来蹦哒，程衍轻嗤一声，转头便对上身后裴淮的目光，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但情绪收敛的很快，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样，还不忘刺哒，“你是真不怕得罪人。”
程衍脸皮贼厚，“主要还是裴老师教的好。”
裴淮瞥他一眼，“发言稿写完了？”
“还行吧。”程衍轻松道，“反正丢的又不是我的人。”
看来是准备的差不多了，裴淮道，“那就早点休息，没事少喝咖啡。”
不是吧，晚上点杯咖啡也要管？但程衍确实有早睡的打算，即使是旁听一天也依然有些耗人，何况他昨晚本就没睡好，于是道，“知道啦裴老师。”
裴淮似乎挺忙，在路上接了个电话后转身对程衍道，“没事别乱跑，去哪里给我打电话。”又解释了一句，“带学生出来，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
程衍心说倒是想乱跑，可我特么没钱啊，没钱谁还出去玩。
n大跟入住的酒店只隔着一条街，程衍跟裴淮分开，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走的还挺快。”黎少学从后面过来说，“半天没找着你人。”
“抱歉啊。”程衍道，“准备回酒店联系你来着。”
“去学校转转吧。”黎少学问，“考虑的怎么样？”
程衍跟他往校园走，“考虑好了，我打算读研，只是还没决定好去哪个学校。”
“嗯，这个可以慢慢想，你专业排名第一，又跟裴老师一起发过论文，肯定很多学校抢着要。”
黎少学问，“考虑留本校吗？咱们院的专业排名也是全国一流。”
程衍：“有想过。”
“其实也不错。”黎少学帮他分析，“裴老师肯定愿意带你，他人好，学术水平又高，你跟着他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程衍心说学术水平高这点我可以程认，但人好是什么鬼话。
不过说到带学生的问题上程衍有些好奇，“裴老师早就是教授了，为什么不见他带学生？”
说到这个黎少学有些感慨，“据说是裴老师自己不愿意带，每年进来的研究生，院长挑完就是裴老师，但从来没有能入他眼的。”
“其实我当年入校选导师时选的也是裴老师，那时候他还是副教授，可裴老师不愿意带啊，要是跟着裴老师……”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听得出来很遗憾。
黎少学道，“我们几个上次聊天时还说呢，都在猜你会不会成为裴老师的开山弟子，大家还都挺期待的。”
知道我们两之间的恩怨你们就不会期待了，程衍问黎少学，“黎导，你打算读博吗？”他今天听了黎少学的分享，觉得他的研究还挺有深度。
“读博啊。”黎少学笑了一下，“还是算了，我不想头秃。”
“倒是你。”他拍拍程衍的肩膀，“要好好努力啊，脑袋聪明又沉得下心，是搞学术的好苗子。”
“就是性子稍微有点闷，多讲话多交朋友，别总是独来独往的。”黎少学举例子，“你看看今天上台那些人，别管论文写的怎么样，上去了就都很能说，要多向他们学习啊程衍，年轻人活泼一点才好。”
程衍心说那你可太不了解我了，我活泼起来自己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