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谋划
“陛下，那殷成俊耳目众多，还请慎言。”贺敬升泪流满面。
“太傅不用担心，这间密室极为隐蔽，只有朕的心腹才知晓。”他轻叹了一口气，“朕虽贵为天子，名义上拥有天下，其实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一方天地。”
祁修逸走到墙壁前，轻轻拍了一下，墙壁出现一个一个长方形规整的壁洞。里面摆放着两柄宝剑。
一柄长约三尺，通体泛着金黄色光泽，剑体上精雕着华美的花纹，剑鞘用名贵的檀木制成，上有碧玉作为装饰，显得古朴大方，华贵不凡。另一柄则剑身细长，造型精巧，长度宽度都不及金剑一半，但却通体闪着银白色寒芒，看上去极为锋利。
“太傅您博闻多识，应当识得这两把剑吧。”祁修逸道。
“惊鸣，清吟。”贺敬升忽然变得十分激动。
“那你想必也知晓它们所经历的故事吧。”祁修逸目光深邃。
“我太祖高皇帝当年，率众举义，为推翻羲朝暴政征战沙场。正是手持这把惊鸣剑荡灭群寇，创立大昭数百年的基业。”贺敬升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而这把清吟。”贺敬升停顿了一下。“昔年威帝继位之初，朝政皆为大司空寇望所把持，威帝如同傀儡。四方诸侯也起了异心。
“但他并不甘心任由寇望摆布，但又深知力量悬殊，如果贸然行事必会如飞蛾扑火。于是隐忍数年，假意装作不问正事只顾玩乐的样子。终于使寇望对他放松了戒心，威帝找准时机设计将寇望诛杀在明光殿内。并扫清了寇氏余党，此后整肃朝政，修整武备，令诸侯不得不心甘臣服。这才开创了我大昭被后世称之为武定中兴的盛世。而斩杀逆臣寇望的，正是这把清吟。”
“先祖的丰功伟业，朕每每想起，都不禁心潮澎湃”祁修逸用纤细手指轻轻抚弄剑身。“可是如今到了朕这，却只能终日仰人鼻息，随时都可能被从宝座上赶下来，甚至连性命都不知能否保全。”祁修逸眼中泛泪。
“陛下。”贺敬升也已泪流满面。“高帝，威帝皆是我大昭不世出的明君雄主。陛下不必过于苛求自己，但求顺应天命…。”
可他心中却又暗暗叹息，当今的圣上英明睿智，又有雄才大略。若是没有被权臣掌控，未尝不能成为一个当世明君。只可惜，生在如今的形势之下，只能是空有一番振兴大昭的雄心罢了。
“可今日朝堂之上，他殷成俊丝毫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公然处死与己不合的大臣。他的专横跋扈，朝野上下皆心知肚明。”祁修逸咬牙切齿。“朕的皇兄便是因为不肯为他所挟制，才被废掉，之后竟被他暗地里毒杀。”
“所以陛下更应该谨慎行事，以免步先帝后尘。”贺敬升道。“陛下请暂且隐忍片刻，静观其变，等待合适的时机。”
“朕要等到何时。”祁修逸握紧拳头“大不了便和那殷贼拼个鱼死网破，来个玉石俱焚。也好过受如此之辱。”
“陛下切莫莽撞，”贺敬升道。“如今皇城内外皆为殷成俊的人所掌控。若要除贼，便只好借助外部的力量了。”
“你是说密诏天下诸侯入京勤王。”祁修逸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可是，难保那些诸侯不是心怀鬼胎，万一除去猛虎，又引来了饿狼……。”
“臣也知道陛下会有此疑虑。但天下诸侯未尝不会有肯出力匡扶社稷者啊。”
“那太傅觉得诸侯之中，谁会愿意出手相助呢。”
“太祖一统天下之后，将追随自己起兵的功臣们封爵赏地。其中功勋最为卓著的五名功臣四位被封为公爵，为大昭镇守四境。而唯独有一人被封为王爵，其封地离近京都。”贺敬升道。
“太傅说的可是洛玄裳？”
祁修逸道。“此人富有韬略，精通兵法，太祖当年之所以能平定天下，多是仰仗此人啊。”
贺敬升点点头，“太祖甚为器重洛玄裳，不仅封其为虞王，更是将妹妹常宁公主嫁于他。故此，后世虞王说起来和皇上也是有血亲关系的啊。臣以为若陛下有诏，虞国很可能会出兵勤王。”
“可是虞国实力弱小，恐怕有心无力啊。”祁修逸轻叹。
“陛下可曾听说过一个传闻。”贺敬升道。“当年太祖曾令当时最杰出的占星师凌行游占卜过大昭国运，凌行游推算出三百年后大昭会遇到困境，唯有借龙凤双星之力方可化解。太祖追问龙凤双星如何能找到。到，凌行游只说机缘若到，自会显现。如今，那龙凤双星或许该出世了。”
“只是，这数百年来，始终无法有人参透其中的秘密啊。”
“这只不过是凌行游夸夸其谈的虚言罢了。太傅竟也会信。若是按这个说法，朕便是那龙星了，可却又为何却被逆臣所压制呢。”祁修逸不屑的说道。“这样，朕写一封密诏，你派人秘密送到虞国。命他联合其他愿意匡扶社稷的诸侯共同起兵。”
“老臣遵旨。”贺敬升跪拜于地。
北凌流夜城郊外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挤满了黑衣黑甲的凌国士兵，他们排列整齐，队形紧密，如一座不可撼动的黑色大山。长矛，短刀，盾牌等武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数十面黑色大旗在风中舞动，猎猎作响，和战马的嘶鸣声交杂在一起。
萧长鸾身披黑色甲胄立于高台之上，身后立着同样黑甲的大将徐启和一袭白衣的军师卓舒奕。
“将士们。”萧长鸾大声说道。“你们都是追随我出生入死的北凌勇士。过去，我们为了朝廷流血，牺牲。多少凌国男儿埋骨北荒。可是朝廷却没有半点封赏。天下其他诸侯也瞧不起我们，他们说我们北凌人是蛮子。”
“这一次，我们将是为了北凌人的前途，为了北凌的荣光而战，要用我们手中的剑为我北凌人换来生存的机会。让那些诸侯们对我们北凌人另眼相看，要让他们臣服，畏惧。”
“我不能保证能把你们每个人都活着带回故土，但是你们倒下的地方，每一处都将成为我北凌的土地。”
萧长鸾拔剑“北凌锐士，勇不可挡。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