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爱过我吗

    察觉到她快醒了，江枫弯着唇角低头温柔地看着她。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他还撑着椅子的两侧扶手，整个人的身子极具压迫性的伏在安眠上方。

    “起床吻，我的眠眠。”他的声音里带着一阵欢愉，精神很是亢奋。

    安眠一睁眼便是江枫那张脸，他正看着自己笑。她尖叫了起来，大力地一把推开他，应该是毫无防备，江枫被她推开差点一个跟头翻在地上，堪堪站住了脚步，背后靠上了玻璃箱，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安眠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瑟缩着身子。

    她一个人撑了好久，真的累了。

    身为一名心理医生，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即便最后没有自杀身亡，可能最后也会因为身体器官极度的紊乱衰竭而死。

    江枫看着她，眼中有明显的痛苦挣扎。这些天来，安眠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再去伤害她，更控制不住自己不去伤害她。

    他想靠近安眠，显然女人已经对他更加抗拒，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两米，她就会蜷缩着身子，一旦察觉到他靠近，立马像猫咪炸毛那样防备起来，尖叫着让他远离。

    “你走开！”

    想到那天安眠自残，江枫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他顺从地后退了三步，看到安眠眼中还是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紧紧地盯着自己，他举起了双手，往后再退，直到脚后跟挨着落地的大玻璃箱，退无可退。

    他尝试跟安眠沟通，声音磁性又带着诱哄：“眠眠，我不过去，你看我离你远远的，对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乖，调整呼吸，好吗？”

    安眠紧紧地盯着江枫，他身上依然穿着那套白色西装，发型打理得干干净净，唯独，少了那条领带。脖颈处的衬衫扣子被他解开了，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锁骨很深，他的眼睛很亮，那里，是一个惊恐的她。

    突然间，她安静下来，只是那样看着江枫。

    他摸不准安眠的情绪，只敢站着，任由着她那死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她依旧没有言语，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江枫尝试着动了动左脚，往前迈了一步，安眠没有反应。这下他放心地靠近安眠，他想先带她回去，这里不适合待太久。

    这会儿竟然连他自己也忘了，在两个小时前他还想着给小猫磨磨爪子呢。

    “你爱我吗？”

    这似乎是每个女人都会问的。

    安眠的声音很低，却依然温柔。她直直地看着身边人，那双美丽的眼睛重新有了焦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我爱你。”

    江枫也不知道自己对她说过多少次我爱你。

    他不是爱过，他是一直爱。

    安眠听了，莞尔一笑。她站了起来，先江枫一步走出了这个房间。看着安眠的背影，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

    晚上，快要睡了，江枫从浴室出来，敲了敲安眠的门。里面的人没理会他，有些担心，径直开了门进去。

    月色撩人，安眠静静地靠着窗户坐在地上，她偏着头没看自己，侧颜很是恬静。江枫靠着她坐下，想要搂住她，被躲了过去。

    他的双手就那样尴尬的停在了空中，半晌，他才放下，垂在了身侧。

    “眠眠，想看星星吗？”他似乎在刻意地讨好她，声音很温柔，安眠只是生病了，她还是爱自己的。

    因为，她没有将戒指取下来。

    安眠的左手覆上她的右手，那里的无名指戴着一枚钻戒。她淡淡的笑了，看着江枫说：“你不用刻意隐藏自己，氟西汀是抗抑郁的，碳酸锂是稳定病情的，奥氮平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这些，现在都可以让我好受，而你不行。”

    他睁大了眼睛，这还是第一次，安眠在他脸上看到这么…可爱的表情。但现在，她提不起兴趣。

    她又转过头去，不再看江枫了。该说的，她都说了，怎么抉择，不是她能掌控的。

    “眠眠，你让我想想。”

    习惯了霸道偏执的江枫，他能低着脑袋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的对自己说话，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安眠想自己也算走上职业巅峰了吧。

    她记得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只是在江枫出去的那一刻，她对着门大喊了一声：“伤害后的道歉像在侮辱，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弥补！”

    “记住，江枫，这是你欠我的！”

    他开门的动作颤了颤，整个人高挺的背影现在看起来有些落寞，他嗯了一声。

    等他关了门，安眠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在心里重复着那句：这是你欠我的，欠我的。她任由着泪水打湿自己的眼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爱过你的，你应该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