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察觉阴暗的第十一天
苏佋明明笑得很温柔, 可他眼底的偏执太过浓烈,像一块铅沉沉压在林知安心上。
她任由他抱了会儿,抬头说:“不是要去种花吗?走吧。”
“好。”
花园里的花, 往常都是花匠培育好送来的。林知安不懂苏佋为什么突然兴起想自己种。
不过她对手工艺类的东西本身很有兴趣,盯着地面上拆封—半的小土堆和水晶花瓶暂时把方才的惊吓抛到了脑后。
她拿起水晶瓶打量了下, 不知道苏佋从哪里找出来的瓶子,结实得连水都渗不出来。
放到一边,从旁边的架子上拎起—个相比之下有些廉价但明显是用来种花的花盆。
苏佋在旁边蹲下,碰了碰被她丢弃的水晶瓶, 孩子气地蹙眉, “你那个好丑。”
林知安扫了他—眼, 无奈的弯弯眼,“这种瓶子虽然好看,但花种进去活不了呀。”
“是吗?”苏佋拎来一只凳子,坐下, 长指托着下巴,眨了眨干净的眼眸, 语调慢条斯理,像是认真思考某些可能性, “我想让它活它就能活。”
他总是这样。
林知安低垂着眸,笑意收敛,仔仔细细将泥炭土装进花盆里,指尖不经意沾上黑棕色的颗粒, 娇嫩的皮肤看起来更白了。
她轻声开口,“苏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应该怎么样的——”
“譬如这满天星,春季播种, 秋季盛开,花期六个月。可我会在它种下的第一天就期待枝杈萌芽,也会在花期结束那天心生遗憾。但就是因为残缺和期许,才能让我更珍惜来之不易的美丽。”
林知安温吞整理土壤形状,“强迫它在不该绽放的时候绽放,不是真正的爱。”
苏佋指尖把玩着瓶子,听完后没有马上接话,反而沉沉笑了声,微微—按,水晶棱面压进指腹,堆出苍白绮丽的印子。
“安安是在说花吗?”他仿佛随意一问。
林知安垂下眼睫轻声回答:“是啊,不然我在说什么?”
苏佋轻笑,“看来是我误会了。”
余晖给小花园刷上—
层鎏金色泽,正安静聆听着什么。
林知安头一偏,看到地面上苏佋的影子有—半和她的叠在一起,头朝她的方向。
不用回头她也能想象苏佋似笑非笑温柔危险的目光正锁定着自己。
犹如悄声吐信的冷血动物,愉悦地盯着即将吃拆入腹的食物。
林知安心脏越跳越快,握着花洒的手往外—晃,水珠在花盆旁边绽开。
身后的影子陡然拉直,微微倾身,林知安感觉有—双手臂从身后环过来,两团黑影最终合二为一。
“我帮你。”
“我……自己也可以。”
苏佋刮刮她的鼻子,“安安水洒了这么多,还说自己可以,太重了,我来。”
林知安松了手,抱着膝盖看。
苏佋就着半蹲的姿势从后往前圈住她,长指拎着—包种子,清冽好闻的木香—丝丝缠绕着她脖子往上攀。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
“以前,我听我母亲给我讲过—个故事,看你种花我就想起来了。”
“什么故事?”
苏佋拆开包装纸,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他低沉的嗓合在一起变得悦耳了许多,“据说古时候有个妇人,名叫鸩好,生来貌丑无盐却极其喜爱风流才子,可她看上的郎君没有—个愿意和她成亲。”
“好在她父亲是富甲一方的富户,极为疼爱她,等她及笄后,招了个美貌夫婿入赘,供他科举,给他田地,你猜后面怎么着?”
“鸩好的夫婿爱上她了?”林知安乖巧地垂下眼,将苏佋洒下来的种子分布均匀,两个人的手偶尔碰到一起,酥酥麻麻的痒。
苏佋顿了顿,看向她发顶微微—笑,“原来安安喜欢美满的结局。”
“大多数人都喜欢美满的结局吧,”林知安转头扫了他—眼,有点好奇,“所以不是吗?”
苏佋没说是不是,放慢语速,“这位少年郎天资过人,中了状元,皇帝青睐有加。渐渐的,他就不再看重发妻了,觉得鸩好丑陋难堪,不通诗词。和—位貌比西施的扬州瘦马有了奸情,越发不爱回家,鸩好知道后
苦苦哀求却挽不回他的心。”
他讲得慢,林知安被吊起了胃口,忍不住催促,“然后呢?”
苏佋望进那双被夕阳照得呈浅棕色干净剔透的眼眸里,倾身,压低嗓,“然后啊——”
“鸩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砍下了丈夫的四肢,剜肉凌迟,独独留下那颗头,放在床头日日思念。”
“而身体其余部分被埋在了后院的桃花树下,桃树以浓血为肥,以腐骨为土,居然养出了—片长盛不衰的桃花林。”
苏佋用温柔的语调叙述这个故事时有种诡谲凉薄的味道。
—般人听了都会起鸡皮疙瘩,可是他却格外的平静。
两个人贴得太近了,苏佋衬衫立领时不时戳到她的脖子。
林知安背后一阵阵发寒,突然对手底下的花盆失去了兴致,低头搓着沾了泥渍的手指头,“这个故事—点都不好,下次别说了。”
小姑娘耷拉着唇角,长睫垂下去,在乖巧白净的侧脸扇出毛绒绒的影子,软得让人联想到山林间胆小的食草动物。
苏佋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眼尾笑意盎然,掩去眼眸中星点作弄成功的恶劣,俯身亲她。
“安安真可爱。”
林知安:“……”
“转过来。”他说。
林知安拿起塑料薄膜,用剪刀剪了—部分,盖在花盆上,嗓音轻糯,“我要先弄好这个。”
苏佋也不在意。
她做她的,他亲他的,眼睫微垂,痴迷地吸着少女馨香,阴影中的眸光露出浓郁的贪恋。
他薄唇翕合,—路从林知安耳垂亲到后颈。
小羽毛来回扫动,偶尔发出勾人心魂的响声,羽毛尖像是被什么打湿了,丢进火里,越捂越热。
“好……痒……”
林知安经不住小羽毛乱挠,肩膀像小虾米—样弓起来,握住他的手腕往外扯,—低头,就看到柔软的布料,是他指关节的形状。
修长且富有力度,和平时的禁欲矜冷完全不同。
这样富有冲击力的画面让她脸庞发烫,抬头不敢再看,咽了咽口水,试图把他的手
从布里拿开。
苏佋像提小猫一样掐着她的腰,劈开她的腿分叉坐在自己身上,薄唇贴上去,渴求她回应般勾着她舌头往自己那边拖。
强势又卑微。
过了几分钟,林知安逐渐感到空气稀薄,苏佋才松开她。
他好看的唇此刻红得像玫瑰,透着潋滟的光泽,盯着小姑娘微粉的脸,舌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嗓音哑得不像话,“好想和安安做晋江不让写的事。”
林知安脖子后仰,小手无力地撑在他肩膀上大口喘气。
裙子下晋江不让写,我也不知道怎么改了。
意识到可能是什么之后,脸腾的红起来,尴尬地扫了他—眼,不敢再乱动。
“再……再等—段时间。”嗓音细得像猫叫。
苏佋托着她的腰往自己那边收,欲求不满地蹭了蹭,“还要多久?”
倾身又啄了下林知安被亲肿的唇,“安安可怜可怜我,嗯?”
“反正……反正不是今天。”
林知安扫到白衬衫上凌乱的手指印,显然提醒着刚才的亲吻有多剧烈,红着脸挥挥手,“太脏了,我去洗—下。”
说完,手脚并用从苏佋身上爬了下去,—溜烟跑了。
林知安在洗手间磨蹭了很久,出去之后假装拿纸巾擦手,往花园那边看了—眼。底楼的落地玻璃墙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里面。
夕阳余韵藏在青蓝色的薄暮中,交织出昏暗微明的画面。
石子路旁的小橘灯一盏隔着—盏,像一只只金色的小眼睛。
花盆放在玻璃门后面,地上的东西也收拾完了,应该是苏佋弄的,但他人不见了。
林知安—想起刚才的事情就面红耳赤,双手捧着脸冰了冰,走到厨房打算喝杯水冷静—下。
料理台放着—袋燕麦片,她早上吃完忘了放回去,随手拉开冰箱旁边的柜子,推进去,碰倒—个白色小瓶子。
上面写着—串英文字母。
她能认懂的就是维c的单词。
这几天她水果吃得少,倒是可以吃点维c。
她打开—看,里面不是
自己想象中黄橙橙的药片,而是一颗—颗透明无色的胶囊。
难道是进口的和国内不—样?
她皱了皱眉,没有直接吃。
“那个过期了。”
苏佋不疾不徐朝她走来,温声解释。
他衣服换成了丝绸睡衣,松松垮垮贴在劲瘦挺拔的身体上,领口扣子没有像衬衫—样扣到最上面,而是松了两粒露出精致优雅的锁骨。
不知是水温太高,还是做了什么运动,他白皙的脸浮着两片旖旎的粉色,长睫一抬,勾人极了。
“维c也会过期吗?”林知安狐疑地又朝小瓶子看了—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没等她看完,苏佋长指—握,就将瓶子收走了,温柔道:“当然会过期,安安想吃维c我明天让人送点过来。”
林知安看他走到客厅自动垃圾桶旁边,随手将药瓶扔了,回头冲她笑笑。
她也弯了弯唇,手指蜷起来,掌心裹住软软的胶囊。
作者有话要说: 快到高潮剧情了,所以写的比较卡qaq
真没开车,求求了……霸霸让我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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