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你有朋友吗?
许青禾买了早餐回家,一开门就迎面撞上了早班的妈妈,
“哎呀,许青禾,能耐了呀,敢夜不归宿了哈?”
“我,嘿嘿,打游戏去了,昨晚上有活动。”许青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买早餐了,妈你还没吃饭吧!”
“让你少打游戏就是不听,回头瞎了可每人养活你。”妈妈又轻声责备一声,“看你那一身烟味儿,赶紧去洗澡去!”
还好妈妈着急上班,许青禾赶忙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
可是她睡着睡着,总觉得有个人在看她,然后她睁开眼睛,忽然看见琢姬蹲在床前,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我去!”许青禾吓得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你吓死我了!”
“主人,对不起!”琢姬不知道自己会把青禾吓成这样,非常惭愧。
“没事儿!”许青禾坐起来,“你不回琴里休息,看我干什么?”
“主人,你平时除了去教书,好像没有其他事情。”琢姬的手拄着脸,
“那,还干什么?”许青禾盘膝坐在床上,
“就比如他以前,闲暇时会读书,焚香,品茶,作画。还经常与友人们一起廊下听雨,踏雪寻梅。”
“这个时候呢,便结伴出游,流觞曲水共话诗词。”琢姬看向窗外明媚的春光,似乎有些向往。
许青禾心道,“这么说,那个人还是个贵族,也对,不是贵族也养不起姬妾。”
许青禾打了个哈切,“你说的那些都是王公贵族才会做的事情,我们这种打工仔每天就只有赚钱,赚钱,赚钱……哈……”
“可是,踏青郊游,也不需要什么银钱。”
“可是也没有朋友啊,”许青禾打了一个哈欠,“我一想到和人交流,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难受。”
“可是,主人,你和我说话时,并未如此啊!”
“?”许青禾被她说的一怔,然后笑了一下,“那咱们两个也算是朋友了!”
“主人……”琢姬想了想,“我虽然不能弹琴,但是我可以给主人跳个舞啊!”
“哦?”许青禾不困了,“你要什么音乐?”她打开手机播放列表,
“就这个!”
许青禾诧异的点开《极乐净土》,然后看她竟然也是这样一动到底,动作比视频上的姑娘还干净流畅。
“你什么时候学的?”
“我看主人你喜欢看,所以就学会了!”
“啧啧啧,人才啊!”许青禾无比惋惜没有机会送她去选秀了。
“主人,我来教你跳舞吧!”琢姬来了兴致,
许青禾赶忙拒绝,“算了算了,我手脚不协调,连广播体操都做不好。你还是教我弹古琴吧,好吧?”
琢姬美滋滋的说,“也不错,这样等主人的琴技达到一定境界,就可以和江先生合奏一曲了。”
“滋啦!”许青禾的手用力在古琴上划出一阵巨大的噪音,震的琢姬哆嗦了一下,琢姬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许青禾问她,“咋滴呢?你把我安排的挺明白呗?”
“没有,没有,咱们继续。”琢姬又轻轻纠正了一下许青禾的手型。
看琢姬还是想要出门踏青,正好清明节的时候,春风和暖,而且她正好放了一天假,就跟着爸爸一块去扫墓。
“闺女啊,”青禾爸爸一边开车一边问,“你这古琴练得挺好啊,出门还背着。”
许青禾叉着腰,满脸得意,“那我必须得,找个无人乡野烂漫处,幽幽弹奏一曲。”
“主人,你现在《仙翁操》还弹不下来呢!”坐在她旁边的琢姬立刻戳穿她。
“上一边去!”许青禾脱口而出。
“闺女你说啥?”许爸爸的方向盘抖了一下,
“啊,我没说话,我打了个喷嚏,就啊去——”许青禾解释完了瞪了一眼琢姬。
琢姬趴着窗户向外看,广袤的原野和碧蓝的天空连成一片,心也一样的舒阔,好像是很开心了,直到下车的时候嘴也在不停的叨叨叨,
“主人你看,那里有好多喜鹊啊!”
“嗯,喜鹊。”许青禾有点困,敷衍着她。
“你看那里好多人在跳舞,好有趣啊!”
许青禾忽然看向她指着的地方,那是一片墓地,除了各色鲜花塑料花迎风飘荡什么都没有。
许青禾顿觉毛骨悚然,“你看就看,别和我说!”
“闺女,”许爸爸问她,“不和你说什么?”
许青禾又一阵尴尬,“我聊微信呢。”
许爸爸忽然兴奋起来,“和谁?男孩儿吗?”
“一个学生问问题!”许青禾的回答显然让他失望了一下。
他指着前面,“闺女你看,我们老许家的墓地在那里!”
许爸爸供奉上鲜花,还有最近才售卖的很漂亮的面果,然后轻轻的拔去坟头杂草,在赔上黄土。
“主人!”小琢又扯了一下青禾的衣服。
“我不是你看到什么别告诉我吗?”许青禾正有点不开心,
“你看,那是江先生!”琢姬赶忙解释,
江予焕坐在一矮矮的墓碑前面,双手抱膝,不知在低声诉说着什么,“怎么他看上去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爸爸,你先回去吧,我去那头的果园里转一转。”许青禾知道爸爸今天有饭局,
许爸爸说了句,“别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就驱车离开了。
许青禾看向琢姬,“走吧!”
两个人很快的来到江予焕附近,“老江!”许青禾叫了一声。
江予焕抬起头,“我说在这儿种地方怎么会有活人叫我?”
“嗯?”许青禾没有听懂他话中之意。
“嗷,有个老朋友,去世很久了,我来看看他。”江予焕解释道,
“那他,在这儿?”
见许青禾又好奇又害怕的样子,显得非常可爱,“早就不在了,人若是去的没有遗憾执念,他的灵魂便会随风飘散,无所寻觅了。”
“哦,只有不甘心的,才会存有怨气,形成邪祟。”许青禾看着正在田野里疯狂撒欢的琢姬,心道,“或许她还有不甘吧?”
江予焕将面前的散装白酒倒在坟前,真的便像是和老友叙话一般。
许青禾也坐下来,“你不是说,他早就离开了吗?”
“空有怀念罢了!”江予焕叹息一声,见许青禾好像并不理解,便问她,“你有朋友吗?”
“没有!”许青禾本来还很温和的脸忽然臭了起来,然后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怎么了?”江予焕本来只是疑惑,但是细长双目配上散落的长发和满脸的胡茬,就显得比许青禾脸还臭。
“没怎么!”许青禾正要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尖利的叫声。
“小琢!”许青禾赶忙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