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小偷他妈未必是小偷
“你给我闭嘴，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抽你！”
穆明道气不打一出来，千金小姐说出这种话，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
“穆丞相稍安勿躁，我倒是觉得稚子无辜。”龙东烨淡淡地道，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他看向慕如珠，也让慕如珠的脸更白了。
“不不要不”
她惊恐地坐在地上，不停地摇头，语无伦次。
今天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扒了衣服，她就只能一头碰死，再也别想做人了！
“我能证明，她到底是不是亲生。”
一直看着一切的慕如宝，淡淡地道。
众人的视线，再次凝聚在慕如宝的身上。慕神医能检验亲生与否，他们信，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要帮慕如珠。
若是陛下扒了慕如珠的衣裳，那不是帮她报仇了？
“但是我很好奇，之前大家都在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案是要找出杀人凶手，慕如珠是不是丞相千金，与寻找凶手有何关系？”
慕如宝明明是在疑问，可是她清灵的嗓音，没有任何起伏，听起来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管她真千金还是假千金，杀人就得偿命啊！”
慕如宝淡淡地道：“慕如珠刚刚说云锦衣不在她手上，而是送给了一位叫江婉柔的姑娘，我倒是相信。”
她的话落，已经傻眼的慕如珠猛地抬起头，慕如宝肯帮她？
慕如宝却连看都没看她，只是说道：“她那么爱慕虚荣的人，难得有件好衣服还不得天天穿着来我门口炫耀？若不是这件衣服有问题不敢穿，想必就是不在她的手中。”
慕如宝说完，就抿唇不在说话。
可是，她的视线毫无畏惧地看着坐在那里的皇帝，意思简单明了。
审案，才是重点。
该提审谁老皇帝你不清楚吗，赶紧办事别再给我胡扯！
韩锦卿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如宝，看着小女人竟是看也不肯再肯他一眼，他的脸色就更沉了，眉心也蹙得越来越紧。
她，不相信他！
龙东烨刚想让人将慕如珠衣服扒了求证一番，毕竟是关系国运的大事，可是对视上慕如宝冷淡的视线，嘴角抽动半晌，却下不出命令来。
永宁候看向穆明道，一脸的不屑。
不过永宁候扫了一眼慕如宝，然后说道：“本候也觉得，应该将犯人所供之人带过来审问。”
“侯爷英明！”慕如珠哭了，感激地给永宁侯磕头。
刚刚她还以为永宁侯骂她是生气了呢。
“本侯自然英明，一会要是证实有人损害侯府声誉，那本侯建议陛下将其千刀万剐！”
“”慕如珠呆滞住，刚才磕头磕得头都肿了，没想到换来比死更可怕的刑罚！
“江婉柔是何人，将其带过来。”
龙东烨已有些不耐烦，命令侍卫们去提人。
王县丞连忙道：“江婉柔是本县书院院长江白的独女，容貌出众，才学满满，很受百姓们推崇，也是各家千金小姐学习的典范，所以这杀人之事，想必也是犯人为了逃脱罪责信口胡言！”
慕如宝看着王县丞在提到江婉柔之后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开始了赞美和庇护，有些讶异。
而她看向四周，这才意识到，在王县丞话落之后，很多人看向慕如珠的目光都变得更愤怒起来。
这个江婉柔，似乎很有影响力。
“快看，江小姐来了！”
慕如宝回神的时候，就看到了一道纯净的白色从人群后走了过来。
来人婷婷袅袅，身段纤细，步态从容，主要是脸，竟是少见的肤白貌美。和柳心茹比，也毫不逊色。
如果说，柳心茹是她见过最美的人，那这个江婉柔，不仅漂亮，还胜在年轻。
慕如宝盯着美人欣赏了半晌，之前几次都是她在暗处，倒是没仔细瞧过情敌的长相。
好吧，她确实挺有危机感的，人家的本钱，很足！
看着江婉柔穿着白纱裙，纱裙外是白色绣着暗文的小袄，上面嵌着白净狐皮毛边，一副冰清玉洁的姿态。
慕如宝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
穿的再干净，脸蛋再漂亮，可内里长的却是黑肠子，找二十来个杀手来杀她呢！
还放出话来，先女干后杀，不毁了她都不甘心的样子。
好狠。
“民女江婉柔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江婉柔走过来，礼数周到，盈盈拜下去的时候，让多少男人目光露出了痴迷。
就连龙东烨，在看见江婉柔之后，脸上的怒意也淡去了不少 。
“王县丞，将一切问清楚，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能放过，但也不能冤枉了谁。”
不同于慕如珠的紧张，江婉柔即便听到找她过来是涉及杀人案，也还是淡然自若地站在那里，丝毫不显慌乱。
光是这份镇定，就高出了普通女子数倍。
慕如宝看着她，目光越来越深。
审案自然还是王县丞来，因为江婉柔之前并没有在县衙，所以他将前因后果又阐述了一遍。
整个过程，江婉柔都时而蹙眉，时而认真聆听，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急着辩解。
从容的姿态，就让在场的学子们都为之钦佩起来。
王县丞说完一切，然后问道：“江小姐可有什么冤屈，现在可以说出来。”
慕如宝的脸色，不太好了。
冤屈？
王县丞的话，分明就是已经有了决断，接下来只要江婉柔在找个借口反驳，似乎就能顺利脱罪。
果然，她听见江婉柔有些讶异地道：“现在大家是怀疑云锦衣在我的手里吗？”
她像是才明白过来，然后轻咬着唇瓣，犹豫了片刻，小心地问道：“可是，我并没有见过那件云锦衣，不知大家可会相信？”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却不慌不乱，语速慢而清晰，字里行间带着讶异，可目光里的难以置信更是透着一股无形的委屈。
“你说谎！江婉柔，我明明就将衣服送给你了，你怎么会没有！”
慕如珠听到江婉柔上来就反驳，气疯了，带着木枷就要往这边冲，却被身后的侍卫一把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快去抓她，衣服就在江婉柔手上！”
江婉柔转过身，像是这才看见慕如珠，“慕如珠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她像是难以置信，然后道：“难道你真的为了脱罪就陷害于我吗，往日里我们可是最要好的啊。”
慕如珠傻了眼，江婉柔平日里什么时候跟她这样说过话，还不是一副高高在上自负的模样！
慕如宝淡淡看着，她觉得，她撞上了妥妥的一朵白莲。
装的不错。
只见江婉柔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还以为那天你说有办法让你的堂妹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丞相府，是在说笑，没成想，你不仅陷害我，还陷害你堂妹杀人，如珠，你真让我失望。”
“贱人，你放屁！明明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告诉我的，唔——”
慕如珠眼看江婉柔倒打一耙，一口一个贱人骂起来，但是很快就被身后的侍卫用破布塞住了嘴。
天子面前，怎可出现污秽言语。
江婉柔垂下眼睑，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再抬头的时候，她眼底泛起晶莹，却是忍住哽咽，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抉择般，说道：“你想让我帮你逃脱罪责，我也明白，可是这件事事关人十几条人命，我也万万不能不分是非，帮你圆谎。”
江婉柔往前走了几步，身姿盈盈的她一下子对着皇帝跪了下去。
“陛下，婉柔自幼读圣贤书，也知是非黑白，况且家父身为松竹书院的院长，一生清廉，素日里也从不喜奢侈浪费，更不屑金贵之物。”
“不要说那云锦衣不在婉柔的手中，蜀地的云锦，婉柔身在寒门，就是见也不曾见过。”
慕如宝抬了抬眼皮。
呵，偷换概念？
但她可不会放过一个想要害她的女人。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
所有人看过来，包括江婉柔。
慕如宝也不在乎，随便看吧，她淡淡道：“小偷他妈未必是小偷，恶霸他爹多是财主，秦楼楚馆的歌姬也不都是妓女生的。”
“所以，”慕如宝顿了顿，然后看着江婉柔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嘲讽，“你爹再清廉再贫寒，那也是你爹，和你有没有拿云锦衣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