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会谈
“然然我来啦。”夏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他进入房间的前一秒，洛一然将那张照片取出放在了自己校服兜里。
夏烺没有发觉，他先是看着床垫已经被挪开了：“不是说我们一起来吗？”
“挪开的话一个人就可以。”洛一然将其他照片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夏烺望了眼：“那是什么？”
洛一然笑笑：“爷爷以前的照片, 比较模糊了, 我们明天找个照相馆给它再重新保护下。”
“好。”夏烺应下, 然后与洛一然一起将床垫抬到床边, 打算明天放外边晒晒, 他看着床垫下的印子：“洛爷爷把照片放床底干什么哦，很容易坏的。”
洛一然摇摇头：“放忘了吧。”
“我们收拾完就去吃饭，九点还要进入游戏。”
游戏两个字又将夏烺从现实中拉扯了下，他动作一顿：“真不想进入游戏。”
“我感觉我适应不了。”夏烺有些自闭的将床底灰尘扫出：“然然你真厉害, 一直都很淡定。”
就算成为了一个人偶也毫不慌张的感觉。
洛一然低着头擦拭床边缘, 夏烺看不见的视角里他扯出一个笑容：“也没有, 我还是挺惊讶的……”
“不过你要是不适应, 就把《世界人》当现实来适应, 反正我们都必须……”洛一然话停住, 他想起了什么。
夏烺没听到洛一然话的后续, 于是疑惑抬头, 结果又看着洛一然发呆了，他没打断，就等着洛一然回神。
“我大概……”洛一然笑容灿烂：“知道为什么我得分65了。”
……
晚九点。
个人空间内，洛一然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箱子房间里, 他从床上坐起，一脸麻木的发现自己穿上了一身毛绒绒的恐龙睡衣。
无语了一会, 然后一转眼又看到了床头柜子上放着的一杯牛奶。
他没伸手去拿, 而是从睡衣里找到了手机打开世界人app, 看到了联系那上边有个小红点。
洛一然点开, 是李其疯和维亚的发送过来的好友请求。
他点了同意，然后维亚飞快就发来了消息：【然然～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洛一然并不想回这个消息，直到维亚发来了下一个消息：【我们这边有个朋友想见你，他叫林叶，也是个特殊种。】
【他想跟你聊聊。】
人偶的手指一顿，但他还没动作，箱子突然被打开了，柔和的灯光倾斜而下，人偶抬起了头。
身穿一套蓝色西装的魔术师低着头看着他，灰色长发落入人偶的个人空间里：“少爷，你回来了。”
人偶下床：“衣服你给我换的？”
魔术师低低笑出声：“我可没有给你穿女装……而且等待你回来真的，太无聊了。”
不去细想洛一然觉得也还好，反正一个人偶的身体又什么可看的。
只是——
“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出现的。”
魔术师伸手将他捧起来，洛一然知道自己避不开，干脆任由魔术师将自己捧起，魔术师手指很轻的碰了下人偶的黑发：“一直都在啊。”
洛一然看了眼魔术师。
魔术师脸靠近他：“少爷，你真可……”他话突兀的停住，因为洛一然抓住了他鼻尖的绷带。
魔术师声音带笑：“少爷……你好奇我的长相了吗？”
洛一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也露出笑容，然后松开了手：“不。我不好奇。而且我想我揭开你绷带的时候，是我清楚知道你是谁的时候。”
“真可惜。”
洛一然的心思什么的少有人能知道，于是他这个举动让魔术师在想——洛一然手放在他绷带上时，是不是已经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了。
“我要去别人的个人空间。”洛一然突然出声打断了魔术师的思维。
魔术师回神，然后他露出笑容：“那，我们要换身适合去做客的衣服。”
“少爷，与他关系如何呢？”魔术师问。
果然要换衣服。洛一然抽抽嘴角：“还不认识。”
魔术师开心的拿出边上一套精致的蓝色西装：“这个吧。”
真的非常精致，精致到洛一然有些看不懂这衣服怎么穿，那里边蕾丝边的白色衬衣没有扣子，都是一些带子。
“我给少爷穿。”魔术师半蹲下来，然后将人偶放在了桌子上：“可以吗。”
他用着请求的语气，但动作却没有请求的意味，衬衣都已经被他拿了起来。
洛一然微微挑眉，但还是张开手任由魔术师摆布了。
人偶的爽快让魔术师愣了下，他下意识的：“少爷，你是不是在算计我？”
这么听话可就不对劲了。
人偶偏头，红眸冷淡，好像有点不耐烦的说：“给我穿。”
魔术师身体微微一抖，他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修长的手指触上人偶的身体：“听你的，我的少爷。”
相见的地点定在了维亚的个人空间，点击维亚发来的邀请，两人便在眼睛一睁一闭时就到了一个花花绿绿的房间。
很像个小孩子过生日的房间，房间上方布满气球，墙面也是花花绿绿的气球，还有十分可爱的卡通涂鸦，这个房间连桌椅都是马卡龙色，边边角角还包上了柔软的棉花。
像怕小孩子被撞到。
维亚正看着窗外来往的npc，听到动静直接转头：“然然你来啦……呃……你们这穿的父子装？”
洛一然：“……你说谁是子？”
魔术师：“这明明是情侣装！”
“……”
维亚愣了一会，然后他哈哈大笑。
笑声将厨房另外两人引出来了。
维亚的房间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这也是他们选择这里见面的原因。
人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的两人，他先看的窗外：“你这窗外有人。”
“每个人都不一样啦。”维亚几步过来：“大叔的个人空间外边还是森林呢。”
“我那晚上看起来好像会闹鬼。”洛一然面不改色的说，然后目光才看向另外两人，看清的一瞬间他顿住了。
维亚指了指李其疯：“大叔就不介绍了。”然后他指旁边的男人：“他叫林叶，别的我也不知道，我们也是今天才通过朋友加上他好友。”
要不是给了好处，他可不愿牵线搭桥。
洛一然看着那位叫林叶的男人脸上黑色眼影、紫色嘴唇，还有一头蓬松的红发。
他记得，这是他小时候某段时间在有顺镇能看到的装扮。洛一然对上他眼睛：“你好。”
“你好。”林叶回了句。
“坐坐坐。”维亚看起来很开心，他想往冰箱的地方过去：“喝可乐还是雪碧？”
李其疯一把拉住他：“坐下，我们喝水就行。”
维亚扁起嘴。
林叶一直在注视着人偶，他目光短暂的看了眼魔术师，然后第二句话就让周围安静了一瞬：“不操纵着他不会有事吗？”
“……”
寂静中，坐在魔术师手臂上的人偶抬起头问魔术师：“你会做坏事吗？”
魔术师笑起来：“怎么会，个人空间禁止杀戮。”
人偶便收回视线，面不改色：“不会有事。”
维亚一边拖着椅子离人偶远了点，一边笑容满面的说：“友好会谈友好会谈。”
魔术师轻轻笑了下，他站起来将人偶放在了桌子上：“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们对话。”
说罢，他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人偶没有喊住他。
林叶轻笑了声，他伸手放在桌子上，很瘦的手指上套着几个银色戒指：“既然是我约的你，那么你可以先问你好奇的问题。”
人偶也笑，他一直用他现实中那个温和的笑容，但实际上洛一然并不知道这种笑容出现在人偶身上会显得诡异：“没必要用来回问话这种形式，我们就当是聊天。”
林叶转动了下戒指：“倒也行……”
洛一然嘴角上扬的弧度更高了些：“林先生观看了我们的直播？”
“看了。”林叶点了下桌子：“我基本是一直看的你的分屏。”
洛一然脸色不变。
“直播停在了你们上大巴车的时候。”林叶看了眼维亚：“最后那段时间他在水上飘着的时候骂了你很久。”
维亚懵住，他跳起来：“干什么干什么！在我的个人空间里揭我底合适吗？”
气氛和缓，林叶对维亚耸耸肩，然后才对人偶说：“我先说声抱歉，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冒犯到你。”
林叶这么说着，话语却没停：“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在好奇一个问题，游戏的特殊种都是比普通人强大的，但人偶并不没有比普通玩家强大……虽然你有傀儡，可傀儡并不是你本身。”
洛一然转动着自己食指：“所以？”
林叶头微微前仰：“游戏中特殊种并不多，我有幸见过几位特殊种，在我们的确认下，我们得知特殊种进来的前提都是未直接杀人，但是行为还是导致了他人死亡的存在。”
林叶不喜欢说现实的事，于是他很快用下一段话盖了过去：“成为特殊种的条件就是这样，但你不同点在于你本身很弱，人偶特殊种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确实。”洛一然自然的接着他的话。
“所以我有些好奇。”林叶看着人偶：“好奇你进入游戏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同于我们的地方。”
洛一然歪头：“那你们正常是怎么第一次进入游戏的呢？”
维亚先举手代表普通玩家发声：“我们是直接推开房间门就一脚走进来了，特别突然。”
“特殊种都是提前被通知了。”林叶接着维亚的话说，他举起自己手里的手机：“我问过了，其他特殊种经历跟我差不多……我当时发觉有个人一直跟着我，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隔着一段距离给我打了电话，说恭喜我参加世界人。”
“类似这样。”林叶回想了下：“那个人我已经毫无印象了，唯一记得的是他脖子上有一串数字。”
人偶顿住了，半晌他看向维亚和李其疯。
维亚眨眨眼：“怎么了？”
“我与你们经历相似。”人偶轻声说：“我是推开甜品店的门后直接进入游戏的。”
“唯一不同的。”人偶又看向了林叶：“甜品店当时是两个人，后来我出游戏时却只看见了一个。”
四人都安静下来，半晌，维亚恍然大悟的说：“该不会是那个人跟踪你，但你一直没发现，他烦了就让你用我们这种方式进来了？！”
人偶抬眼，他微笑：“你这句话是在表示你蠢还是我蠢？”
“……”维亚啧了声：“那总不至于是他不敢跟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