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已修)傅阳舒的过去(2)
【这章还没修, 情节是对不上的】
程微言足足想了一整晚,才勉强接受了傅阳舒是妖怪的事实。
不,说得更准确些, 不止傅阳舒, 整个傅家都是妖怪。
她愣神地盯着蜷缩在床上的人。
因为发烧, 傅阳舒的脸上晕着绯红, 微喘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灼热。
视线下移,落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
刚才在楼下,傅阳舒只来得及说一句让她别走, 就陷入了昏迷。
不过还是赶在晕倒前, 攥住了她的手。
她稍一用力,想挣开。
却没成功。
傅阳舒不知痛一般, 将手收得更紧, 紧蹙的眉轻轻颤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 他缓缓睁开了眼。
在模糊的视线对准程微言的同时,他挤出了一丝笑。
“你醒了?”没想到他突然醒了, 程微言一愣,然后生硬地打开了话题, “我都知道了。”
听了这话, 傅阳舒倏地屏住了呼吸,血红的眼底戾气顿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都知道了?
难不成,她的记忆恢复了么?
手上的力度又加了不少,程微言轻拧了眉, 垂眸道:“你是妖怪,对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傅阳舒陡涨的暴戾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松了口气, 强撑着坐了起来,身子虚弱无力地靠在了床头。
“所以,你在怕我吗?”他放柔了语气,眼底浮着自嘲,“想要逃走吗?”
就算怕又怎么样?
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他再次用法术锁住她的记忆。
他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从头再来不算什么。
程微言却没应声。
“倒也……不是。”在心里挣扎了好半晌,她才开口,“那你……是什么妖怪?”
毕竟从醒来开始,她相熟的就只有傅阳舒一个人。
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傅阳舒一怔。
“你说什么?”
程微言避开他的打量:“我总要知道,你是什么妖怪吧?”
傅阳舒抿着唇思考了半晌,终于松了力气。
随着他泄劲的同时,他的头上“嘭”一声,蹦出了一对耳朵,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也在他背后甩来甩去。
程微言顿时偏过了头。
看见那对兽耳的瞬间,她的眼睛睁大了些,眸光闪动。
她忍不住伸过了手,捏住那对耳朵。
注意到傅阳舒没有露出丝毫反感,她又情不禁轻捏了两下。
是软的!
她摸了摸软毛,注意力全放在了那轻微颤抖的耳朵上:“狗吗?”
傅阳舒:“这是狐狸!”
虽然在反驳,可他到底没抬起头。
他的双手局促地撑在膝上,背虽弯着,可也绷得紧。
脸上的绯红已经晕到了脖子,酥麻从耳朵尖尖上一窜而下,溜成了一道线,使得他只能深埋着脑袋,竭力压制着身子的颤动。
以及背后飞快晃动着的尾巴。
半夜,程微言好不容易等着傅阳舒睡着了,才得空下楼接口水喝。
她抿了点温开水,正想着明天该怎么处理他的伤口,忽地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程微言顿住上楼的步子。
循声望去,她的目光弯弯绕绕,最后集中在了三楼最里面的杂物间。
傅阳舒说三楼的房间都空着没用,尤其是杂物间,堆了很多没用的东西,让她别上楼,免得接触霉菌。
之前她想过上楼打扫一下,但还没提起扫把,就被老管家劝住了。
程微言本以为是小虫小鼠的动静,打算不管。
但等她咽下了一口温水,却突地听见了细微的唉叫。
凄凄婉婉的,若不细听,是根本察觉不到的。
可眼下,所有人都睡下了,那声音便旁若无人般撞开了漆黑,送至她的耳畔。
她眯了眯眸子,细思片刻,最后还是缩回了转上二楼过道的脚,然后踏在了通往三楼的阶梯上。
离得近了,程微言愈发确定,那声音是人发出来的,而且是个女人。
但三楼不是没住人么?
她将脚放得极轻,等站在了声源处的房间门外面,连杯里的水都没搅起一丝涟漪。
“有人吗?”她低声问道。
内里的唉叫停顿一会儿,而后又难耐地响起。
想到傅家住着的全是妖怪,程微言心里生出片刻的惧意。
说不怕是假的,到底是因为自她失忆后,傅阳舒一直照顾着她,她才没慌张到逃跑。
不过,她还是握住了门把手。
一扭——
没有上锁的门把手轻巧地转开。
稍一用力,便推出了一条缝儿。
程微言虚住眼睛,而后在一片漆黑中瞥见了朦胧的一团。
很明显是个人。
发出唉叫的那人蜷缩在床上,被门压得沉闷的凄叫也变得格外明晰。
程微言:“你是谁?”
随即将手机的灯移到了床上。
不看清楚还好,等光将床上那人照得清清楚楚时,她登时就怔住了。
手一抖,连杯子都险些落地。
床上躺着的是个女人,在手机光扫过来的瞬间,她浑身一僵,而后将脸捂在了沾着血的被子下面。
她身上受了很重的伤,裸露在外的胳膊瘦削得不成样了。
上面满是脏污,混合着已经凝固了的血块,露出将死之人的气息。
“抱歉——”意识到她不愿见人,程微言忙将手机挪开,“吓着你了吗?”
女人身子颤抖着,仍旧没有露出面孔。
“你……”程微言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那女人伤得太重,需要及时处理伤口。
可方落下一个字,女人便猛地推开被子,透过漆黑的夜色阴森森地瞪着程微言。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了么?”开口时,她的声音如缺水的土地,裂开无数条缝隙,沙哑得仿佛是指尖刮蹭在黑板上。
她一声冷笑:“现在,如了你的愿了,我成了这副模样——不,你应该什么都记不得了,真是可怜至极。可我还是要告诉你——”
说到这儿,她佝偻住背剧烈咳嗽几声,而后才呛出不成形的恶语:“傅阳舒不过是个懦弱的骗子!疯子!继续待在这里,总有你想逃都逃不掉的那一天!”
程微言懵了。
女人的话如同卷着砂砾的石头一般,击打在了她的心上,令她的心泛起止不住的波澜。
她在说什么?
骗子?疯子?逃?
是说傅阳舒吗?
听这人的语气,她俩似乎认识,而且是在她失忆之前。
可她,根本就没见过眼前这个人。
程微言后退一步,视线中,那阴恻恻的目光攀爬在她的身上,让她几乎难以喘息。
攥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收紧,她哽了哽喉咙。
最终,陡生的狐疑和未知的惧意交织着,催促着她逃开了。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一阵接着一阵,带着行将就木的无力感。
忽然间,寂静中传来一阵轻笑:“苟且偷生的滋味怎么样?”
孙熙沁顿时屏住了呼吸。
房里的灯光亮起,她不适地眯了眯眼睛,然后侧目而望。
窗台上,傅听倚坐在那里,一条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晃着,面容带笑。
“呀,”他装出一副同情的模样,“看来傅阳舒可是狠下了心,竟然真的对你不管不顾了。”
明明眉轻蹙着,可说到最后,他竟然泄出一丝笑。
孙熙沁的眼底,是用冰冷掩盖住的惧怕:“这几天傅阳舒的动静,我昨天都已经告诉过你了。”
那天倒在后山之后,傅阳舒派人把她抓了回去。
然后便关在了三楼的杂货间里,每天同一堆无用的垃圾生活在一起。
只有傅听来看过她。
他给了她一点灵力,足以支撑着她起身,然后在角落里窥探傅阳舒和傅家人的所有动静。
但也仅是一点。
没有多到让她有力气离开傅家,又吊住了她即将熄灭的性命。
“啧,看看你。”傅听懒散地撑住脸,眼尾卷着讥诮的笑,“摆出这样一副苦相,多没意思。”
“还在怨恨傅阳舒么?放心吧,他就要笑不出来了。”他佯作可惜,“你么,总当一个只看不做的监视器太无趣了。我来是要你做另外一件事。”
孙熙沁张开苍白的嘴,气若游丝:“什么事?”
傅听轻巧地落下窗台,一抬手,成形的灵力便缓缓注入了孙熙沁的身体里面。
“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傅家了。我要你帮忙隐匿住他的踪迹,不让任何一个傅家人发现他。”
充沛的灵力流入体内,原本剧烈的疼痛感渐渐消失,孙熙沁深深吸了一口气。
吐出时,连日来折磨她的心绞痛竟也缓和了不少。
她感受着久违的力量,眼皮轻颤。
“是谁?”她捂住那颗仍在鲜活跳动的心,“来傅家的人,是谁?”
傅听倚在了墙边,月光倾下,映在他的侧脸。
他弯了弯眸子:“是程微言养在身边的一只小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