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7
燕溪歪着头听那边叽哩哇啦讲了半天。电脑屏幕上，那红蝶将他抽倒后，把他挂在了气球上跳舞转圈，又在地窖的四角上各贴了张涂鸦。
本以为自己就要折掉一百万金瓜子，突遇如此神转折，他瞬时心情大好。“可以，我有档期。请您加我工作q号详谈合同吧，号码1604……”
挂掉电话，那红蝶已经将他带到了大门口，将他丢在地上。
燕溪的盲女坐在地面嗷嗷叫着缓慢自愈，而后才顶着残血的身躯站起来，红蝶全程围在他身边欢乐地转扇飞舞。
弹幕哀鸿遍野：
【哇这个红蝶是演员吧】
【前面那个是黑吧，燕神本来就是很多监管者玩家的偶像】
【怪不得追大燕子追这么久啊，原来是粉丝】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金瓜子】
【哇发财啦发财啦发财啦】
燕溪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最佳演绎】，笑着对韩裕卿道：“服不服？就问你服不服？”
“爸爸！”韩裕卿叫得十分爽快。
燕溪也美滋滋地看着百万金瓜子进账，想到自己的“小金库”又多了一笔资金，顿时话里都多带了几分笑意：“我看看屠夫是谁啊，下次排到他玩求生者，我让他十秒。”
不管弹幕叫嚣的“贿赂”“py交易”，他看了眼屠夫的id：【bili你王哥】
他咳得差点摔到地上去：“哦，是新新啊。”
几秒后，弹幕多了一片刷屏：
【王家军来串门啦】
【虽然我是老王家的粉丝，但还是表白燕神】
【燕神刚才的走位真是超神】
【围观被王哥吹爆的屠皇大大】
又过了几秒，一个提示音出现。
燕溪扶着额头：“感谢【燕子窝里的老王】送出的一个摩天大楼，谢谢我的爱徒，又来给我扶贫了。”
【燕子窝里的老王】发了一串哈哈：“捶爆师父的鸟头真开心！让你皮！”
“各位观众老爷，给你们介绍一下，”燕溪看着弹幕刷的一排排问号，耐心道，“新新，就是你们小王哥，现在的屠榜第22名，是我玩第五人格的徒弟。当然，这也是五个月前的事情了。他现在基本出师，我都没啥好教的。”
“至于为什么他还没进前10，”燕溪笑了笑，“大概是这小蠢猪玩的时间太少了。”
另一台电脑前，王新托着下巴忍俊不禁。直播间的粉丝都在笑他“佛系屠夫”“脱粉回踩”。
听着燕溪在直播间里的调侃，他无奈地为自己辩解：“我才刚上大一，每天晚上作业要写到十一点！哪能跟师父这种社畜比啊。”
紧接着，王新收到了一个通知：
【您的好友[bili燕子]邀请你加入队伍】
“和师父父开黑玩求生者？”看着对话框，他吃惊道，“真是有生之年系列。”
燕溪在工作号甩了个语音房间号给他，他麻溜地进了yy，见房间里有两个黄马：“师父好，这位是……啊，皮皇‘燕爱卿’！我前天刚排过你！”
“叫我大卿就好。”韩裕卿一阵郁闷，他可没想到“二人世界”结束得如此猝不及防。
“你们先排队，”燕溪说，“我回个消息。官方找我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两人异口同声。
燕溪一时顺口：“第五人格1月有个线下的见面会……”刚开口，他意识到自己还在直播，飞速关了直播间的麦。
弹幕飞过一屏的“？？？？？”和“！！！！！”：
【燕神你知道你说出了什么吗】
【大燕子口不择言hhhhhhh】
【格格疯狂闭麦（狗头）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哇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见老公——————】
意识到已经晚了。燕溪捂住了脸，希望不会被截下来送去官方，到时候被治一个“泄露商业机密罪”。
韩裕卿清了清嗓子：“咳咳，燕神，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为什么会犯这么可爱的错误？”
燕溪：“爸爸什么都没说。”
王新笑着说：“是萤火虫漫展的‘萤火战争’那边发来的吗？”
“对，”燕溪点头，对着自己人他自然不会隐瞒什么，“是‘天梯争霸赛’的发布会。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也请了我呀。然后求生者那边是请了绝巘，”王新哈哈一笑，“据说本来是想请你和温柔做监管者的，但据小道消息说，温柔听到也会请你，就拒绝了。不知道咋回事，他这个粉头难道怯场？”
韩裕卿惊异道：“燕神，你要参加！？你要露脸！？”
“我本来还打算周旋一下，看看能不能提高出场费用，”燕溪咬牙切齿，“都怪我，没管住这张破嘴，现在说不去都不好意思了。”
王新好奇道：“他们给你出多少钱啊？”
燕溪飙起手速看了眼合同：“时间是1月17日早上10:00-11:15，费用两万，包当日南方航空商务舱来回机票……哦，那还可以啊！”
“很可以了，师父你比我值钱多了，”王新大吼，“我才一万五！”
韩裕卿重点不在于此：“燕神，你你你你你你是说，你1月份要来广州？”
“是啊，”燕溪说，“我跟他们协商换换机票时间，当日来回太累。你要来见我吗？来的话叫上凌江和东北吧。”
韩裕卿兴奋得指尖都在发抖，硬是梗得连个“好”都说不出来。
他见下一局游戏还没开，燕溪又在和王新聊天，便站起来，将喝尽的酸奶玻璃瓶拿出去门口的信箱放着，此时已是澳大利亚的早晨六点半。
他头一回觉得阳光是如此的耀眼，连自己的影子都变帅了几分。
迅速将信箱里的四瓶新奶拿回联排别墅，韩裕卿赶着回去，差点跑掉了拖鞋。
厨房里的金发的保姆kelly看见他，诧异地喊了他一声：“hank？”大概是好奇他为什么醒得这么早。
韩裕卿停下来和她打招呼，展了个笑脸，直接上楼。
走到房门，他就听见音响里燕溪的喊声“大卿”“你人呢”。连忙拉了电脑椅坐过去：“不好意思啊，燕神，我刚走开一下。”
“我们玩什么求生者？”王新饶有兴趣道。
韩裕卿看了一眼角色栏：“燕神玩什么？”
燕溪倒是无所谓，他玩人次数不多：“我都行，你是人皇听你的。”
“那我们都玩前锋。”韩裕卿很满意于自家偶像的态度。
和他们排到一起的队友是斗鱼的夏夏，是个小有名气的第五人格女主播。一看三个队友的id，在队伍频道连发了三串“？？？？？”。
王新和妹子打招呼：“哈喽，小姐姐。我们昨天早上排到了两把，还记得我吗？”
“……燕神好，王哥好。您二位真有雅兴啊。特别是王哥，昨天才刚挂我两次。燕神倒是有幸初次见面了，毕竟我等小渣渣根本排不到。”
燕溪大笑出声，在频道输入：“我们和大卿三黑，他指挥。”
“新手人皇皮皮卿嘛，认识的，”妹子的语气轻松起来，“之前运气好和他匹配过，都是他带全队飞。皮皮卿这是终于勾搭上燕神本人了？”
韩裕卿把键盘打得震天响：“不。是燕神先加的我。”
燕溪摊手，对直播间的观众无奈道：“你们说，是谁先勾引的谁？”
粉丝很不给面子地给他刷了个屏：
【屠皇燕神，在线诱人】
【燕神：惊鸿一瞥，结为兄弟】
“这是什么鬼，”燕溪翻了个白眼，“连《镇魂》电视剧的梗你们都拿出来玩？我也是看过的人啊。”
粉丝笑倒一片。
如今，互联网高速发展，许多事情在几小时内就能发酵到夸张的地步，如同泼出去的水。燕溪只是昨晚和三个人皇玩了四五个小时，早上起来就看见一个个断章取义的剪辑视频像雨后春笋一样拔地而起。
兴许是觉得凌江东北的互动已经过分耀眼了，如饥似渴的粉丝直接将目光投向了两位闪耀如昼的灯泡——燕溪和韩裕卿，恨不得这两位原地扯证，立刻结婚，转身蜜月，去普吉岛上炸个五彩缤纷的烟花，闪瞎同队的老夫老夫。
早上看的其中一个视频里，一个制作者就截了他和韩裕卿游戏中说的拟声词，配上著名的日本ntr神曲《第三年的见异思迁》，强行做出了肥皂剧里的爱恨情仇全过程。
连那啥步骤都没有省略，什么嗯哦啊哈全靠断句裁剪。
吓得燕溪差点把69块钱的小米耳机扔出去。
游戏开始了，依然是韩裕卿任指挥。
他嘴上调度，心里却总有些不舒服。
王新是个自来熟，和他一点没有客气的，不像燕溪多少总会端着几分形象，那口原本清爽中听的少年音，全程吧啦吧啦讲着，就没停止过和燕溪的交流。燕溪倒以回应为主，很少主动撩起话题。
韩裕卿心知他们相识在前，却没来由地感到有些烦躁。
他趁着王新在专心溜屠夫，禁不住说：“燕神啊，我们之前可没听你说过你有个徒弟。”
“嗯，新新是网站塞过来让我带的，”燕溪也察觉到了不对，给他发了条□□私人消息，“你知道我平时基本只玩监管者，很少玩求生者，因此和他同台机会很少。怎么了吗？”
“没啥，”韩裕卿怏怏地说，“就是感觉网络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我明明连着看了你很多个月的直播，感觉除了游戏方面，对你的人好像还一无所知。”
“哦，原来如此，”燕溪发了个龇牙的笑脸，“你不是我粉丝么？发现偶像有好朋友，不是空巢老汉，怎么还一口酸味？”
酸味？
韩裕卿笑了：“毕竟你是我偶像啊。”
嘴上这么说，他修机qte的指针一时手滑，没有点在范围之中，砰一声炸了机。
“燕神，下下周，我要去漫展见你。”他突然说。
“好啊，”燕溪调笑道，“这么急着跟我奔现吗？事先说清楚了啊，别把偶像想象的太完美。见着我本人，能做个普通朋友就不错了。”
“有那么夸张吗？”韩裕卿哈哈大笑。
“……等一下，小丑去玉米地了，”王新忽然发了句“快走”，又接话，“大卿你别信，师父又在骗人了，他长得明明贼帅。我见过他证件照，去选秀估计都能c位出道。”
燕溪大笑：“胡说八道。而且长得帅有什么用？能找到对象吗？还不是单身狗一条。”
韩裕卿随口一接：“你对象不是我吗？”
“哦？”燕溪语气怪异，“你确定吗？”
“确定啊，”韩裕卿下意识回答，“我看见小丑了，你们专心修机，我撞飞他丫的。”
“乱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燕溪将烟灰缸往前一推，顺便关了直播间的麦，“大卿你真要找我网恋？”
王新似乎愣了愣，而后大惊：“啊？！卧槽，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韩裕卿被小丑追得四处乱转，大脑根本没有闲工夫去辨认燕溪直播间的现状：“恋啊，怎么不恋。我靠，偶像倒追我呢。反正我也单身，不如燕神你凑合凑合跟我算了。”
燕溪那头沉默了一阵，甚至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发现他没有说话，纷纷刷屏“我耳聋了”“燕神哑了吗”“燕神你麦炸了”。
半分钟后，两边电闸亮起。左下角显示求生者【燕爱卿】已经牵制了监管者120秒。
“快走快走。”韩裕卿连声提醒。
他听见麦克风开启的声响，耳机那头似乎吐了口烟，轻叹一声：“各位粉丝朋友啊，你们都听见了对吧。这人啊，不能赖账。”
韩裕卿觉得哪里不对，一看公屏，顿时惊惶失措。满屏幕都在疯狂刷着粉色的箭头和爱心。
他说那句“恋啊，怎么不恋”的时候，没有关麦，声音直接顺着燕溪的麦进入了对方的直播间。
“那我公布一下啊，”燕溪一记抱球冲撞，将打了韩裕卿一下的监管者撞到眩晕，挡在对方身后冲出门口，“我，你们的燕子，格格，从今天开始暂时脱团了。”
韩裕卿听到另一边键盘摔在地上的声音。
“哇靠，”王新软糯的少年音直冲云霄，“师父，你坑我啊？！我是做了一整局的活体电灯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