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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红豆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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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北擅作主张让顾南召去拿东西的事,小皇帝知道后别提有多气,一个两个的跟顾南召相处久了,别的没学会,擅作主张倒是学个全。

    “报,顾侯已在王城三里地外。”

    “晴日里来回都得两月的路程,他大雪天一月半就跑完了?”

    这人……这般急作甚。

    小皇帝丢去手中折子,疾步向外走去,可也想着不能前功尽弃,便慢慢放下步子。

    也该让那人吃些苦头,不然又什么事都不与他说就去做。

    把暗探打发去,小皇帝找来德顺问着:“太后那可还好,天气冷的厉害,头疼症可犯过?”

    “御医那边每日都有请平安脉,德喜也按着朴道长留的方子抓药让太后服用,这段时间都是好的。”

    “嗯,年节将至,还是别让太后太过操劳,宫宴的事交给内府就是,家宴从简。”

    “那……陛下,家宴可要请顾侯?”

    小皇帝抬眼瞪住德顺:“抽空把南召殿收拾收拾。”

    “是,奴才这就去办。”

    ……

    估摸半个时辰后,顾南召抱着东西抵达王城,他身上多处冻伤不说,脸色也是极差的。他没有直接入宫,知道洛北是一路跟着他的,便停了下来,等洛北赶上之后让其带东西进宫转交。

    “让你留在陛下身边,你追出来作甚。”

    “陛下不放心东西,吩咐我在将军回程的时候跟着。”

    “什么东西这般宝贵,我拿着陛下还不放心让你来看着。”

    “戚公子要的琴弦。”

    “嗡!”顾南召突的耳鸣,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你说,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戚公子要的琴弦。”

    “就这东西!让你们暗探去拿?!哈哈哈!”顾南召也不知道自己怎就笑了,一双眼睛憋的通红。

    “姜城的鹿筋琴弦最好,陛下说那才配的上戚公子。”

    “咳!”闷出一口心头血,巴不得现在就冲进宫去,可还是克制住,心里念着:不急,不急,现在这副狼狈模样怎得去见卿儿。

    他自嘲笑笑,手在洛北肩上拍了拍。“好,东西我就交于你了,你可得好好给我送回去。”

    “可得,好好给我送回去。”吐出一口浊气,顾南召的步子变得沉重,一步一步踩出深深的印记。

    浑浑噩噩的往将军府方向走,方至门口人直接栽倒下去,好在匀舒发现的早,不然人非得冻死在门口不成。

    “朴爷,将军可还好?”

    “内伤,运气岔气了,这可得好好调理。我开几张方子,你拿去药铺各抓三副,回来之后都煎上留药汤去药渣,做药浴,让将军穿着衣服进去多泡泡。”

    “咳。”这会顾南召也缓过劲来,他爬起身抓住扑爷肩膀:“朴爷可知去腐生肌膏?”

    朴爷嗤笑一声:“将军要那药做什么,难道将军还怕留疤不成?”

    “看来朴爷是知道的。”

    “去腐生肌膏的药方老道是有,配制不难只是需要些时日,将军真要那药?”

    “还请朴爷调配。”

    “行了行了,那先说好,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可别怪老道没提起说。”

    “朴爷放心,药膏制好之后,我请朴爷去青坊乐呵乐呵。”

    “得嘞,将军还是好好养伤吧。”朴爷捋了捋胡须,拉着匀舒一道出去好让顾南召休息。

    匀舒被弄的莫名其妙,直问:“去腐生肌膏是何物?”

    “顾名思义可懂?”

    “将军可是受了重伤!”

    “没有没有,别紧张,将军啊,是要擦脸上的冻伤。”朴爷活动活动脖子。“还不快去抓药。”

    说罢,他便哼着“尘世扰人”的词走了。

    按理说顾南召没日没夜的赶着路,现在该是沾着枕头就能睡着的,可他却瞪着眼睛不愿闭上。

    啧,自己以前怎就觉得臭小子对谁好,要立谁为后都是无所谓的呢,嘶……还真是多少有些……

    好好的,我逃什么逃啊,啧……

    “臭小子该是我的,谁也别想沾着一分一毫,也是时候碾死那只苍蝇了。”

    想通之后,他又合计着什么时候入宫好,连着匀舒进来备药浴的都不知道。

    “将军?将军?”

    匀舒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别是痴症又犯了。“将军!”

    顾南召侧头:“怎得?”

    “药浴备好了,匀舒还带了些吃食来,将军边用边泡吧。”

    “好。”

    “将军这是去哪回来,怎弄的如此模样,可是出来什么事?可要紧?”

    “要紧,还是大事。”顾南召说的激动,拿着瓢在手里拍着。“我离开这段时间,可有何变故。”

    “没有。”

    “陛下可派人来过?”

    “陛下那边没派人来传唤过,倒是忠义侯府的人来递过几次请帖,匀舒以将军病着回绝了。”

    “哦对了,立后的事好像又被提及,将军说过不管,匀舒便没多打听。”

    “不,现在我要管,匀舒你现在就去给我打听打听。”

    “将军这是作甚,难道将军还对着陛下有什么心思不成,陛下到底是给将军下了什么蛊。”

    何用下蛊……

    顾南召趴在浴桶沿上发愣,好一会才开口:“匀舒你说,我好还是那戚岚伽好?”

    “将军是真的魔怔了。”匀舒皱起一张脸,把面汤递给他。“要是问样貌,自是那戚岚伽好上些,性子嘛……这也不好说,才情……将军怕是一点都比之不及,啧啧啧。”

    “匀舒还是劝将军别在一颗树上吊死,上次来找将军的彦青公子不也挺好,也衬将军。”

    “他?别想了,你可知他是何人?”

    “青坊舞伎啊。”

    “当年人人皆怕的赏花君子你可知道?”

    “怎会不知,臭名昭著的采花贼青岩,他可霍霍不少人,等等……将军是说!”

    “知道就行,你可还觉得他好?”

    匀舒打个寒颤,不好一点都不好。

    水慢慢凉去,一阵忙活之后顾南召总是是闭上眼睡去。

    门关了又开,一人蹑手蹑脚的过来在床沿上坐下,握住顾南召的手久久不肯放开,最后索性放下床幔钻进去把人揽住。

    “朝不见露,晚不见夕。梦不见君,红豆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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