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对峙勾戈殿
小皇帝同着顾南召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寝殿,当戚岚伽看清那人是顾南召时心中暗讽不止,什么狗屁镇南大将军,为了往上爬不惜伴上君侧。这种人……怕不是当年干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才连拿下哲合几座城池。
“陛下,太后让我来同陛下商议安置东郊村民之事。”
“嗯。”既然太后来了,还是得过去一趟的。“顾将军,记得晚些进宫同孤回禀。”
“臣,令命。”
顾南召走的急,看都没看小皇帝一眼,这让小皇帝脸色冷下不少,自己是洪水还是猛兽?这人……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
“陛下。”戚岚伽低着头,没有看见小皇帝冷下的脸,跟在其后头说着自己的安置之法,直到走回主殿才停下。
“陛下觉得我的法子如何?”
如何?小皇帝停下步子,回头看他一眼:“孤有事要同太后商议,你先回去吧。”
“可是我的法子不对,还请陛下点明一、二。”
他不是真的戚岚伽,当然不会知道法子有什么不对。渠匣灭国之前,便是闹了旱灾,大批难民涌入都城,都城能容纳一时,养的起一时,也不能长久如此。
有赈济粥领,人人都想分一杯羹,闹事者此起彼伏,难民没有栖身之所,风吹日晒雨淋,一个两的的病倒,接着就成时疫。
药材、粮价涨的飞快,国库拨不出后续粮食,衙门、公侯府、商贾都熬不住。
向来视人命如草芥的勋贵不堪重负,顶不住朝堂要求捐粮解负的施压,难民者,年老者杀,残废者杀。换来的是短暂的安宁,迎来的是哲合来攻时渠匣子民亲手打开城门。事后要论是非,谁也没有错。
男子召去军营,日后村子重建,村里就失壮年男子耕种,女子安排进城,家中老者幼子何人照顾。照他所说安排进道观,道观又能容几何,一家老少各在各处,何不起怨。
终究是目光短浅……
小皇帝不再理会他,自顾自走进主殿向太后问安,戚岚伽被德顺请出去时,还一直在想哪有问题。
“陛下,顾将军可是陛下召回的?哀家就说,怎的迟迟不见顾将军到任辽州的回禀折子,原来顾将军被陛下召回了。”
小皇帝一个颜色,德顺会意,同着德喜将宫人带去大殿最外头。
勾戈殿里现在再没旁人,小皇帝慢慢开口:“顾南召在哪,父后早知,何必再同儿子虚与委蛇。”
“好,那哀家便直说,顾南召落草为寇,洗劫官道,斩杀定国公之子,陛下可想好如何处置他?”
“是儿子让他上西郊招安,洗劫官道是儿子所令只为截取公侯大臣走私之物,安义严盗取左将军调令,其罪一;灌醉左将军令其醉死杯莫停,其罪二;纵火烧山,其罪三。顾南召所作所为,皆为儿子所令。”
“陛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何事?在护着什么人?陛下此举!可是要公然与哀家作对,与整个元起的公侯作对!”
“嗯。”小皇帝面色不改,缓缓走向太后,周身透露着威压。
“陛下,糊涂啊!”
“糊涂?父后,儿子清醒的很。公侯草菅人命,父后可是不知?公侯仗着免死律条胡作非为,父后可是不知?他们走私铁矿,父后可是不知?朝堂之上藐视皇威!私下里头吞没皇权!父后!可是不知?!”
“父后只许包庇公侯,不许儿子包庇顾南召?儿子倒要问问,顾南召所做之事,有何是对不起百姓的,有何是对不起皇家的?!”
“父后觉得儿子不孝不敬怎样都好,儿子意已决。”
“你……你……你为了一个顾南召,竟要废先帝律条。”太后双目眯起,指着小皇帝的手颤抖不止。
“你就不怕……哀家!废了你这个皇帝!”
“父后若是想要废了儿子这个皇帝,何苦等到今天。”小皇帝真的太后底线在哪。“儿子废先帝所立公侯无死罪律条,只为还元起大公,绝非是为他顾南召。”
“还是父后,教导儿子要以民为本,要敬奉天下大公,是父后教会儿子!什么是君临天下,什么是皇权至上!什么是君无戏言!儿子是元起的皇帝,儿子的话就是旨意,就该被天下行传。”
小皇帝,已经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皇帝了……
太后只道这一切都是受顾南召蛊惑,这人!这人留不得,留不得!
“陛下明知顾南召身份,还对他一再纵容?他若没有别的心思,为何在陛下的旨意之下不肯回王城赴任?陛下就知道他对陛下是一片真心?不是权谋诡计?”
小皇帝沉默了,他……不知顾南召是否许他真心。但他知,就算全天下都有反心,独他顾南召一人不会。
太后再激:“陛下对他所作所为,满朝文武皆觉你二人不和,陛下就能肯定,顾南召心里对陛下没半分怨念,他顾南召委身与你,不是为了兵权?”
“他不会。”
“陛下就知,顾南召抗旨不回王城,不是陛下逼的?这次陛下放他出宫,恕他无罪,就知他能回来?”
“他会。”
“陛下就如此肯定?”
“嗯。”
他的私兵伏虎在我这,他还要夺渠匣故土,他养不起二十余万私兵太久,他顾南召就算战神转世,也不可能靠着二十余万兵马撼动哲合。
“他是儿子的命,儿子信他。”
“就算陛下!与他是竹马之交,可多年过去,陛下就知他一点没变?他才回王城几年?”
“儿子当年渠匣为质,护儿子的是他,讨儿子欢心的是他,是他在哲合破国之前送儿子回的元起,是他在大暑之时,长跪渠匣王殿门口三天三夜,只为求渠匣王答应让儿子同他一道习文练武。”
“陛下,十余年了!”
“父后不必再激。”
“儿子,只说一句,顾南召绝不会反。”
“好啊!好啊!”
太后头疼症要犯,靠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父后?父后?德顺!德喜!”小皇帝倒退几步,见着太后不适,跑出主殿。“来人!快来人啊!传太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