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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一块不大不小的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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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据很“欣慰”,把上官桀扶起来问道,“少叔,李广利西行,你为何不去?”

    上官桀一愣,“陛下……觉得臣应该去?”

    刘据点点头,“应该去!”

    上官桀神色数变,欲言又止。

    刘据知道他心里有话,为了让他说出来,决定给他加点料。

    “少叔,你相信天命吗?”

    “天……命?”

    上官桀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陛下……您相信……?”

    刘据点点头,颇为无奈道,“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上官桀咬了咬牙,似乎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陛下,臣……本打算把这件事藏在心底,对谁也不说的。”

    “今日陛下既然问起,臣便直言相告。”

    刘据点点头。

    上官桀幽幽道,“李广利行前找到臣,欲让臣做他的搜粟都尉,筹集粮草,臣也想借此立功,能够有所建树,便答应了。”

    刘据奇道,“那么少叔为何没有成行?”

    上官桀叹道,“臣也到先帝面前请命随军,先帝也允了。可是就在当晚……”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臣遇到了异象!”

    刘据心头一跳,“什么异象?”

    上官桀心有余悸,颤声道,“臣刚刚睡下,便忽见房中大亮,一只生有铁轮的怪兽向臣冲来,臣无处可避,眼睁睁地看着它把臣……倾轧得肢离破碎……”

    “臣见过陛下尚为太子之时主建的轨道与行走其上的怪车,知其必有所指,故……请高人解之,得太子行臣必不行之果,故……臣隐病辞之!”

    “高人?”

    刘据试探着问道,“什么高人?”

    上官桀道,“一位得道高人……至于道号……”

    刘据脱口道,“青松道长?”

    上官桀惊道,“陛下如何得知?”

    刘据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只是推测,但既然推测无语,也只能说明青松道长的确与众不同,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高度。

    看来和青松道长再来一次“深入交流”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从上官桀府上出来,拐过前面的弯路,刘据停下脚步问道,“飞鹰,青松道长现在何处?”

    独孤宏一愣,“他还在甘泉宫,要臣把他接来问话吗?”

    刘据想了想,“明日再说吧,请他到博望苑来。”

    独孤宏答应一声,转身安排下去。

    刘据目光灼灼望向深邃的天空,他仿佛看到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摆布他下一步应该往哪里去……

    身为羽林中郎将的金日磾起居都在上林苑。

    当手下人告诉他太子来到时,他正在练习射箭。

    “太子来了?”

    他眉头一皱,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刘据站在不远处,欣赏着营门上方飘荡的彩旗。

    “殿下!”

    金日磾换上军服,大步走来。

    “金将军,本宫前来未曾事先告知,多有打扰!”

    金日磾规规矩矩地掀袍跪倒,行过叩拜礼之后问道,“殿下驾临上林苑,不知有何意旨?”

    金日磾的作风和上官桀明显不同,礼数他有了,但是并没有让太子进入他大营的意思。

    刘据从马上跳下,问道,“本宫有几个问题没想明白,想听听将军的意见。”

    金日磾忙道,“大汉乃中原上国,正统之邦,我没有那个本事指示太子殿下。”

    刘据正色道,“本宫没有与你开玩笑,这个问题只有你能回答本宫。”

    金日磾忙道,“殿下请讲!”

    刘据:“你身为休屠王之子,降汉之后可曾遇到身份上的麻烦?”

    金日磾脸色一变,低头不语。

    有没有麻烦还用问吗?

    除了武帝不在乎他的出身之外,在朝堂上可以说他和李广利的待遇相差不多。

    没人愿意相信他!

    “大王子,如果你我易地相处,你会做何抉择?”

    金日磾虽然没有抬头,可是他的目光却为之一亮。

    他想起了亲手射杀自己的父亲军臣单于的伊稚邪大单于。

    “本宫希望听到你的真心话。”

    金日磾沉吟少许说道,“殿下如果想听,臣便讲些旧事吧。”

    刘据点点头。

    金日磾道,“当年军臣单于统率匈奴时,因受大汉天恩,挟制各部不得与大汉为难。”

    “但伊稚邪大单于却不这样想。”

    金日磾讲的这段历史刘据很熟悉。

    当年军臣单于与大汉公主和亲,生下王子于单,汉匈两地相安无事,于单也因受母亲的影响,对大汉朝多有向往,不喜征战。

    但是,军臣单于的弟弟伊稚邪却十分不喜欢于单这个侄儿。

    伊稚斜骨子里就浸透着战斗冷血的基因。

    在一次狩猎时,他带训练的死士射死了哥哥,强势接管匈奴王权,成为匈奴有史以来最为强悍的一位大单于。

    但是,他纵有千般抱负,却生不逢时,撞上了比他抱负更深的汉武大帝。

    “将军想让本宫学于单呢,还是伊稚斜?”

    刘据虽然早已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些端倪,但还是要他亲口说出来才觉得更合适。

    “臣没有想让殿下学任何人。”

    “为何?”

    金日磾道,“于单生性软弱,不适宜做匈奴的王者。伊稚斜大单于冷血嗜杀,注定无亲无近,开疆石土都嫌不足,更不要说统治一方土地。”

    “这两个人都不是殿下的榜样。”

    “你想说什么?”

    刘据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喜欢说话打哑谜。

    金日磾道,“殿下不应问臣!”

    “不问你?”

    金日磾,“殿下应该去问当今圣上。他是您的父亲,也是您的君主,如果他都不能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这个问题就没有答案。”

    刘据笑了。

    金日磾这是在明推暗拉,他不想卷入宫廷权斗,却又希望一些事情发生。

    “翁叔,本宫可以相信你吗?”

    金日磾一愣,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金日磾开口道,“殿下若不觉得臣是外夷,臣也自当真心相待。”

    刘据问道,“翁叔以为上官桀如何?”

    金日磾闭口不语。

    刘据目光望向别处,“太仆公孙敬声不能长久,太仆之职……你觉得上官桀能否称职?”

    金日磾双目一亮,仍然不说话。

    刘据道:“虽然本宫觉得翁叔更适此任,但……其他人似乎更有理由!”

    金日磾摇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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