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问答

    人会变吗？

    也许会吧，

    比如容颜会日渐苍老，比如性情会由热转凉，比如她起初偏爱海棠薄妆，朱粉淡涂，后来又醉心于珠翠满鬓，锦云华裳；

    也许不会吧，

    比如她始终爱吃甜食，比如他手上一直带着的琉璃珠串，比如沧海桑田，世局终了时，他们相顾无言，但两两相对时的眼神却仍恍如初见，恩义绵长。

    时间会变吗？

    也许会吧，

    比如盛夏荷塘里的菱角到了冬天就没了，比如夜里的朗月疏星到破晓就会消失，比如天下的年号从永安换到了盛业，世人的年节祈愿从一世长安变成了天下太平；

    也许不会吧，

    比如长江之水一直奔流汹涌，百代不息；比如湘川之地，一直秀婉如诗中娇妃，交相比邻；比如他们手植在江都城的桂花树，一年又一年，香溢满满。

    世界会变吗？

    也许会吧，

    比如渔阳新修的长城，巍峨耸峙；比如江南再筑的运河，交通纵横；比如国朝会倾覆，天下会一统，狼烟会再起，君王又将何去何从？

    也许不会吧，

    比如江都宫城内的夜雨还是会惹起相思，比如高楼回廊处的歌声还是会勾人心碎，比如时过境迁他们相顾无言，却仍就心有灵犀，未负旧日誓约。

    “世殊时异，天行有常”，是后来讲起这个故事的人，想起人、时间、世界时嘴边常常叨叨的一句话。

    众人取笑他，小小年纪，一副看透了世事的样子怕是故作腔调，这世上难道就真没什么你爱极了的事物，让你怕死贪生，让你毁天灭道？

    有的，想必是有的，因为讲这个故事的人还曾说：“这世上有个人，她一浅笑，众生倾倒，她一蹙眉，天下缭乱；这世上勇敢的人本就不多，可在她面前，却连聪明人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