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蓄意捉弄
林见羽一瞬间有些恍惚，对方张扬的气势盖过了午后最烈的阳光，毫无预兆地向他直面扑过来。
他早该知晓，叶枝寒这个人是不会服输的，也不会让自己陷于失败的境地。
反应了好一会儿，他才偏移了镜头。
“兄弟，你可以啊，最后那一个反超漂亮！”jack就差了一两秒的时间到达终点，下车后取下头盔走到叶枝寒旁边，叹气道：“我还以为我赢定了呢，没想到啊。”虽然语气中是可惜但是外在的表现却是的一种欣赏和服气。
叶枝寒垂眼，方才的气势收了收，取而代之的是随性和洒脱，“你跑最后那一圈的时候，中间的那个弯道不该减速。”他对着jack说。
jack拍了拍头，恍若醍醐灌顶，“欸，我就说哪里有问题呢！等会儿啊，我去看回放复盘一下。”他说着就跑回了导演的监控区。
林见羽录制完赛后的一些素材后就将摄像机还给了导演组，最后放出来的花絮是什么他并不能决定，不过像这种冷门综艺正片都没人看更别说花絮了，所以他也并不担心剪出来的样子会是什么。
收拾好东西后，林见羽辞别导演组离开。
上车后，程杰从后视镜看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今天录制还行吗？”他问道，他知道林见羽是一个不怎么吭声的人，之前跳舞受伤也是强忍着痛，若不是及时发现这腿早落下病根儿了。
林见羽点头，“嗯。”见程杰迟迟没有开车，他有些奇怪，“怎么还不走？”
“额……”程杰犹豫着说不说，“等……”
“走吧。”叶枝寒的声音插了进来，此时他早已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褪去了周遭的胜负欲看着清爽不少，他拉开车门看了看里面坐着的林见羽，随后关上去了副驾驶。
林见羽不置可否，他刚才注意到叶枝寒将脸上的创可贴撕了，脸颊上除了一道细微的划痕看不出什么。果然，一时的和平相处也只是不想耽误自己的比赛而已。
一路上，车里的低气压让程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开了开窗，总算觉得好过一点。
真是两位祖宗，程杰觉得自己开车从未有过眼前的专注度。
“就前面路口停下。”叶枝寒忽然说，“学校附近不让停车。”
林见羽这才想起来叶枝寒现在还在上大学，要不是赶时间估计也不会跟自己一辆车吧。
他还记得选秀的时候叶枝寒还没成年，成团后就一直忙着考试，所以后面团的行程他都没有参加，怪不得他总觉得跟叶枝寒之间不熟得有些过了分。
程杰停车后，叶枝寒就拉开车门一秒都不带歇的迈着大长腿向校门口走去。
“欸，这人怎么把校园卡落在座位上了。”程杰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起一张小卡片，看着窗外早已走远的人，“他一会儿进得去吗？”
现在的高校进出严格，又是在市区，所以门口的安保管的都很严，就算可以刷脸，但是进校门之后有些教室或者食堂都需要的。
程杰正要下车，这时候走过来一个交警，“欸，这里不允许停车的啊。”
“好好好，抱歉啊，我马上走。”程杰应道，随后回头说：“小羽，你能把这给他送过去吗？我在前面的路口等你。”
林见羽就像被赶鸭子上架一样地接过了那个烫手的校园卡，戴上口罩无奈地下了车。
接过的时候他不小心看到了上面一寸的证件照，跟现在的叶枝寒长得有些不太一样，一年的变化这么大的么？
现在的叶枝寒少了许多外露的戾气和锋芒，更多的是用冷气和疏离替代。
对方腿长迈的步子大，所以林见羽只能跑过去。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林见羽终于追上了叶枝寒，虽然两人不火但是毕竟是公众人物，就这么喊名字又不太合适，到时候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太好了。
他只能跑到对方身后，戳了戳对方的背，“喂。”
被叫住的人转身，随后视线向下，就看见了跑得气喘吁吁的林见羽，额头冒着汗气，眼尾微微泛红。
“干什么？”叶枝寒低头时的眉眼显得有些凌厉，向下弯的嘴角有些凉薄。
林见羽将手中的校园卡递到他面前，“你东西忘拿了，杰哥让我送过来。”
叶枝寒面不改色地接过，方才紧闭的嘴唇挤出两个字，“谢了。”随后转身就走了。
林见羽也没有多做停留，也赶紧回到了车上。
“你两没起什么冲突吧？”程杰开着车，车里少了一个人后他觉得气氛松下来不少，就像是紧绷着的一根弦另一头终于松开了。
程杰做经纪人也是老资历了，当初说让他来带这个选秀团的时候，他觉得几个年轻小伙子在一起肯定挺欢乐的，应该比较好相处，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出了一个bug。
让他十分不解的是，林见羽和叶枝寒可以和团里面其余所有人都好好相处，除了对方。每次见面的时候就装作没看见对方，就连他都渐渐相信营销号说他们两个选秀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成团后，叶枝寒忙着高考上学，公司后续资源的补给也跟不上团的发展，因为种种原因，答应粉丝的团综和演唱会就这样尘封在了选秀的大浪淘沙中。
选秀一代接着一代，能记得他们的又有多少人呢，就算选秀期间再怎么惊艳也不过是过去式了，没有新的舞台拥有的就会被渐渐消耗掉。
林见羽知道程杰问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取下了口罩，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没有，录制节目而已，能有什么冲突。”
“那就好，你们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林见羽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还是作罢。
今天和叶枝寒见面的次数和相处的时间比这一年的加起来还要多，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蓄意捉弄。
回到公司后，林见羽就去了练习室，经过公司大堂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些小孩儿，应该就是程杰新签的练习生，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说不定下一届的选秀就是这些人去参加了。
练习生就是这样，面对一个比一个年轻的面孔身上背负的压力会越来越大，没有任何曝光的时候，大都是把自己关在练习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扣动作，在心里无数次地刻下只要努力就会成功的标语。
可是当真正走出练习室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心驰神往的舞台和一直所坚持的实力也比不过别人几秒的镜头和一些哗众取宠的话语。
更新迭代在这个圈子里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他始终相信，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firework从出道后就没有舞台，这也是团粉不多的原因之一，成员们虽然都在忙不同的事情，但是都会抽空练习，因为他们都觉得总会有舞台的。
不知不觉，林见羽已经在练习室待到了晚上十点。
“欸，小羽你还没回去啊？”林见羽从镜子里看见门外探进来一颗脑袋。
墨尘开门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薯片，跟做贼似的关上了门。
林见羽关了音乐，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汗浸湿了，他走到镜子下面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这就回去。”他说着听到了墨尘嚼薯片发出的咔哧咔哧的声响，“你不是说最近身材管理？”
墨尘神秘地摇摇头，叹道：“再饿下去我就要啃树皮了，又没有要我露脸出卖色相的机会，还是不要为难我自己了。”说着又吃了起来。
林见羽弯了一个笑意，墨尘就这么倚在墙上盯着林见羽，点评道：“我觉得在所有进行身材管理的艺人里，你是我见过对自己最狠的，小羽，你也可以试着放松放松，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我不是对自己狠，练舞时间长了就没有食欲，吃不下。”林见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开始做拉伸。
“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如此大？”墨尘怀疑人生，“我练习累了能比平时吃得更多。”
这时候门在不经意间被推开一点，“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说话人从门口走进来。
“哟！”墨尘放下手里的薯片，惊喜道：“元儿，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宋元的手插着裤兜，“老远就听见你吵吵囔囔的声儿了，过来看看你又在做什么，果然，”他指了指地上被遗忘的薯片口袋，“在偷吃。”
“我这叫光明正大的吃好吗？”墨尘回怼。
林见羽停下手里的动作，扭过脸，“队长，你们来了？”
跟着宋元进来的另一个人点点头，“你刚练完啊？”
没等林见羽说话，宋元便打趣道：“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啧啧啧。”
“宋，元。”墨尘咬牙切齿，“你再说一句？”
祝揽沉看着两人幼稚的行为笑了起来，“小羽，你看他们俩，一见面就跟小学生一样！”
林见羽也跟着笑，“挺好的。”
“欸，”祝揽沉若有所思地揽着林见羽的肩，说话声要大不大，“听说你今天和团霸一起录制综艺了？”
另外两人的吵闹声也在此刻消停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句高昂的不可思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