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二百十一章
宓茶坐在演练场的c等候区, 满是乌泱泱的人影。
这是她第一次在等候区见到那么多的女生，21所高校、上百名参赛人员，除此之外, 还有带队老师、家长和门外的记者。
等候区的一众小卖铺被迫关门, 政府不允许他们在这么严肃的大赛期间开张揽客，向参赛选手售卖吃食。
如柳凌荫、慕一颜所说, 宓茶放眼望去，女孩们一个比一个光彩靓丽。
攻科生们的身材自不用多说，供养得起能力者的家庭也不会太缺钱, 女孩们虽然穿着一样的防护服，但是发型、妆容以及佩戴的法器都令人眼前一亮。
乍一看去, 宓茶恍惚以自己置身于选秀比赛的后台。
等候区按照市划分地盘, 锦大附中坐在h市的等候区内, 在宓茶旁边坐着的, 是她们的“老朋友”，玉衡高中。
当初一模时她们曾和玉衡的冰魅战队有过一战，冰魅的队长巫师成现在玉衡校队的队长，宓茶发现，她已经从九下升到九上；先前的那位冰系轻剑士也在, 和巫师同九上。
一个队伍里面有两名九上，这样的实力相当不俗，在整个z省之中都位列上乘。
对方巫师看见她后冷哼一声，站起来走去另一边坐下，不想和宓茶挨着坐。
宓茶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 巫师一走，她刚刚提起来的手一僵，又悄悄地放回去。
还是假装不认识好, 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点尴尬。
相较于今年的黑马玉衡，锦大附中作老牌的王牌战队，受到的关注更多，记者被拦在门外，但场内的其余高校都在暗中观察着这支队伍。
她们在观察e408，e408同样也在观察她们。
严煦坐在沈芙嘉身边，手里端着柳凌荫的平板，向沈芙嘉汇报自己收集到的情报。
“前四届和锦大附中一同代表z省的分别是：本市的辉大附中；s市高级中学，由s市市政府直接支持的公办高中；以及y市的枢兰附中。”
“其中，枢兰附中连
续两年都和我们一起晋级，生源非常不错。”
沈芙嘉抬头，扫视一遍全场，找到y市的标牌，y市的等候区内，坐在第一排的便是枢兰附中。
上场只需六个人，但枢兰高中的八名女生今天都到齐。
枢兰是一所女子寄宿学校，只出一支女子队，其校三面环山，位于湖泊之上，濡染山水灵气，即使是在嘈杂的大厅当中，这八位女生也呈现出一副娴静的气质。
她们是一卷符合大多数人心中江南水乡的仕女图，各个体态柔美，五官姣好。
“看起来似乎法科生比较多？”沈芙嘉问。这支队伍里没有像是柳凌荫、童泠泠那般，一眼就给人以压迫感的女生。
“不清楚。”严煦摇头，“赛方没有给出各队具体的职业名单，只会将比赛以直播的形式放出来，等今晚看到录像就知道。”
“陆鸳没有来么？”付芝忆越过秦臻，问向沈芙嘉。
沈芙嘉点头，“她要留在寝室里看录像，柳凌荫留下帮她一起做记录。”
每场比赛之间的间隔都不大，她们没有精力在比赛结束后再回看一天的录像，因此，当天没有比赛的队员便要留在学校，负责观看当天的直播并做好记录，由她们摘取好要点，再放给其他队员看重点部分。
柳凌荫很不满意她今天的缺席，不过她也明白，自己更加适合擂台战，“夺取标记物”这样的赛制还是更适合付芝忆、慕一颜、秦臻这样速度快、灵敏度高、又能中远程攻击的队员。
“但是这个地图范围太大，”宓茶有点担心，她摸着自己已经摘下能量控制器的法杖，蹙眉道，“我现在七级中阶，最大的辐射范围只有230米。”而演练场却足有20公里x14公里。
“这不是问题。”李老师安抚道，“不是每个队伍里都有七级牧师的，标记物无非就是存在于‘特殊地标’、‘横竖中线’上，至多也就加两条‘对角线’，这毕竟不是挖宝藏的比赛，目的只是考验你们的战略战术、合作能力以及体能而已。”
几人与老师聊会儿比赛的事宜，七点整，广播的声音响起，远处的大显示屏上亮起今天的对战时间表。
一瞬之间，场内场外响起骚动，所有学生和老师纷纷寻找自己的场次，宓茶垫着脚，还没看清字，旁边的秦臻便念道，“我们在最后一组，凌晨两点至凌晨五点。”
“什么？”慕一颜惊呼一声，“居然是夜场？”
“走吧。”得到时间之后，李老师起身，不再去看闹哄哄的人群，也没有去过问她们的对手，径直带着六名女孩去柜台开房。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凌晨十二点半来这里集合。”
“是！”几人习惯性地应答，整齐划一的声音惹人侧目，她们统一起身，跟在李老师身后齐步离开。
旁边的女生掩着唇，同队友窃窃私语，“这个队伍怎么回事，好奇怪哦。”
“你不知道么，锦大附中这几年一直是军事化训练。”
“今年和她们对上的是谁？”
“我看看……是a市高级中学和——呀，还有一个是她们本市的伊雪高中。”
“啊？这也太明显吧，伊雪高中可是h市最差的高中……”
“没办法，大赛的制度是公开的秘密，只要全队正选都达到九中以上，就会被定义‘种子队’，相反，那些一个九中都没有队伍就会成她们的垫脚石。”
“真假的，全员九中以上？”女生们的目光追着渐行渐远的锦大附中，艰难地咽口唾沫，不可置信道，“她们真的都是十八岁么。”
这些议论声e408已经无从听闻，她们入住演练场的房间，开始养精蓄锐，准备晚上的比赛。
能从闻校长的魔鬼月中滚过来，优秀对她们来说早已是再普通不过的形容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那些不优秀的学生，早就倒在中途。
这些话e408不在意，但别人可未必。
在她们身后，同h市的伊雪高中站起来，领头的老师是个中年男人，他瞥眼离开的e408，扯扯嘴
角，拉出抹讽刺的弧度。
凌晨十二点半，演练场不复白天的热闹，只剩下最后三支还未参赛的队伍。
三支校队的学生将储物器和自己的武器一并放入检测仪中，如果有违禁用品，检测仪便会发出提醒，由专员进行人工核查。
在高中级的比赛里，学生禁止使用储物器以外的辅助器、任何乙级以上的用具；禁止使用热武器和含有毒素的人工制品；禁止弓箭手携带十支以上的竹箭、禁止刺客以外的学生携带一把以上的副武器。
最后一批学生通过安检，她们列队排在演练场的入口之前。
三支队伍，从左到右分别是a市高级中学、伊雪高中和锦大附中。
宓茶悄悄扫眼她们的六个女孩，过大的等级差令她能够清晰地看出这几人的等级高低。
听说自从新校长上任之后，伊雪高中越来越不景气，但在看完配置之后，宓茶还是吓一跳。
等级最高的是站在队首的队长，九级下阶；其余的所有队员都是十级中下，甚至还有一个没有等级，连十下都未达到。
宓茶微愕，这么重要的比赛，伊雪高中怎么会派一个连等级都没有的人上场？难道说伊雪高中已经连六个十级的学生都凑不齐么？
她又打量向远些的a市高级中学，a市出的学校少，一共就两所学校，从名字上来听，a中应该是由政府扶持的，首位的是一名九级上阶的法师，其余还有一名九中、两名九下和两名十上。
这个阵容比伊雪高中强出不少，宓茶不知道这六名是不是她们的正选，或许最后那名是替补也未可知，不管如何，a中至少全员都达到十级上阶。
至于锦大附中这边的等级则:一名七中、两名八下、一名九上、一名九中、一名九下。
难怪闻校长对这场比赛毫不担心，连现场都没有来。
光看这个等级配置表都能够定下今天的胜负。
距离进入赛场还有半个小时，门口的裁判开始宣读规则，最主要的规则便是不允许脱掉防护服、不
允许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这些规则众人早就耳熟能详，直播的频道也将这段去掉，改成主持人的交流对话。
这个时间点关注省赛初赛的观众极少，毕竟这是一档真正的竞技项目，过程漫长不说，娱乐性也几乎零，普通民众大多只会从首都的比赛开始看起，在节目的分类里面，全国大赛的分类教育频道。
凌晨两点整，传送门正式打开。
每名队长领到一张地图，不用蒙眼罩，直接传送到坐标点。
李老师和另外两名带队老师在远处目送女孩们进场，在入场的最后五分钟里，e408围作一圈，每个人的右手都伸直中央相叠。
她们没有说话，眼睛只盯着那交叠起来的六只手，但这一刻无声更胜有声，六道铿锵之音在她们心中同时响起——
加油！
“全国高中能力者大赛z省初赛第七场——现在开始!有请a市高级中学·卜梦队、伊雪高中·常青队、锦大附中·e408队入场。”专业的主持人声音洪亮振奋，初赛没有观众，她们安静地通过走道，依次进入传送门内。
三个通道，从左到右是三支队伍。
在穿越传送门之际，a中的队长却忽然停下，她稍稍偏首，瞥伊雪的队长一眼。
伊雪队长颔首，继而迈入门内。
李老师眯眸，她注意到这个奇怪的眼神交流。
身旁传来一股呛人的烟味，李老师余光投向身旁，“顾校长，室内请不要抽烟。”
伊雪的带队老师正是他们的校长。
“有什么关系，反正孩子们都走。”中年男人咧嘴，露出的牙齿被烟丝熏得发黑，“我这几天可是翻来覆去的没睡好，哪像你们闻校长，”他顿顿，高挑着眉，抑扬顿挫地开口，“哦——不对，要叫闻大校。”
能力者高中的校长四年一换，由军部直接任命，他与闻校长同一年就的职。
李老师收回目光，淡淡道，“还是少抽点烟对身体好，闻大校他向来是烟酒不沾的。”说罢，她在缭绕的
烟中转身，远离这一片灰蒙缭绕的烟区。
姓顾的男人眯眸，手中的烟蒂顿时捏成一线。
a中的老师走到顾校长身旁，同他一并望着离去女人的背影，感慨道，“锦大附中的老师可真是镇定自若。”
男人冷哼一声，“全都是九级以上的学生，当然镇定自若。”
四年来，那个姓闻的出尽风头，整个z省最好的生源任由他挑，而他上任之后，伊雪高中的学生和上线率却一年不如一年。
所有人都说，是闻校长教学有方、手腕高明，而他却成祸害孩子的庸医。
这与他有什么关系？锦大附中本就比伊雪好，伊雪在他来之前就是烂泥一滩。
在部队里他被姓闻的压一头，出来当个校长还要受他的气，真是岂有此理！
这是最后一年，既然伊雪高中没有获胜的希望，那姓闻的也别想得意，这一回他势必要灭掉他的嚣张气焰。
四十岁不到的大校？开什么玩笑。
学校这边的暗潮涌动暂且不提，三支队伍分别进入场地后，立刻一惊。
这里不是森林、不是山地高原，而是一片现代化的小镇。
e408正处于街道上，四周没有路灯，只有寡淡的月光照拂着这里。
街道两旁的房屋是二十年前的模样，街边堆着点垃圾，商店的招牌上带着黑黄的污迹。
这是一处偏僻的十八线小镇，老旧泛黄，在夜晚的渲染下，像是一座无人的鬼镇。
月光寥寥，夜风扫着塑料包装从街边滚过，发出两声摩擦的轻响。
风一过，月光缓缓消失，伸手不见五指。今晚的乌云格外浓厚。
这是e408第一次在被人开发过的土地上作战。
甫一入场，沈芙嘉立刻挥手，带着队伍就近进入旁边一间杂货铺，进去之后，她小心地将门带上，保证她们处于一个相对安全、隐蔽的环境。
沈芙嘉接着从储物器中取出一双黑色的手套，这双手套在背面涂有萤光材料，在黑暗中反射出萤绿色的浅光；而贴
合手掌的那面则有些粗糙，可以增大抓取时的摩擦力。
这手套不止沈芙嘉一人有，余下五人也从储物器中取出戴上。
赛场上她们尽量避免使用语言交流，多采用战术手势。
沈芙嘉摊开地图，打开护目镜上的小灯，五人迅速围聚，秦臻靠在门口警戒放哨。
这张地图上没有三支队伍的起始标记点，但框五处标记物的所在区间。
分别处于：医院、火车站、百货商场、横竖两条中线上的一处民宅、一处锁铺。
严煦走到秦臻身边，透过门打量一会儿她们所处的位置，几秒钟后回来，在地图上圈出她们所在的位置。
此时，距离她们最近的，是百货商场。
她继而在地图上标出她认合理的搜寻顺序：1百货商场，2民宅，3医院；4锁铺，5火车站。
出口就在火车站的尽头。
标完之后，她抬头扫圈另外四人，四人点头，比出拇指表示同意。
没有异议，严煦便收起地图，沈芙嘉将地图交由她保管，她自己则用涂着荧光材料的手套在半空中比个二。
采用两人队形，慕一颜、秦臻一组；沈芙嘉、付芝忆二组，；严煦和宓茶居中，核心小组。
一分钟内制定好初步方针，沈芙嘉推开门，一组的慕一颜与秦臻翻去高处。
这里的房子多矮房，两人一人跃上街道左右两边的屋顶，以跑酷的形式，率先朝着百货商场掠去。
夜幕之下，秦臻的瞳孔泛着点点金属的光泽，即使是在月光稀薄的黑暗之中，方圆两公里内的任何一只老鼠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一组既是侦察兵，也是排头兵，起到探路、警报的作用。
核心小组的宓茶和严煦位于她们身后五十米的地上，两人后方二十米则跟着二组的沈芙嘉、付芝忆。
夜幕笼垂，在这座无人的小镇之上，六道疾行的身影与夜沉默，与风同行，无声地朝着第一项地标迅速赶去。
终于，全国大赛的第一场比赛
正式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1号，是休息日！后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