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花簪
北齐公主和亲被拒婚的消息,不消片刻便是传的京中上下皆知。
众人更加知道了,端王拒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荣家二小姐!
早前被掩盖隐瞒下的事情,忽而就在京中炸开了锅,荣书慧与端王还有怀王之间的牵扯被拿出来言说,霎时便是成为了这京城之中叫人风靡的话题。
李铭此人更是被拿出来大做文章,荣书慧的名声也变得岌岌可危……
也就在端王拒婚尔芙公主的第三天,和氏再次进了宫。
“贵妃娘娘可定要救救妾身的女儿啊……”和氏那呜咽抹眼泪的神态,听的荣梓欣头都大了。
“大夫人,本宫该说的也都已经说过了。”荣梓欣撑着脑袋皱眉说道:“现在的局势不是本宫能控制的了的,倒是此事究竟因何宣扬出去的,大夫人可有查证?”
“妾身也不知啊。”她是真揪起了心,连忙说道:“妾身前两日还在忧愁书慧的婚事,不过是与一众夫人喝茶说了端王和怀王求娶尚未有结果,这……”
“这怎么才两三日的功夫,就出了这等事?”
“……”
荣梓欣神色忽而便是顿住了,带着几分古怪的扭头看向和氏道:“大人与其他夫人喝茶,说了端王和怀王求娶二妹妹?”
和氏有些怔然的点头:“怎么了?妾身就是说说,这也是事实,难不成还说不得?”
荣梓欣:“……”
她露出了几分体贴和善的笑道:“那其他夫人可有问起,端王和怀王为何会突然求娶二妹妹。”
和氏连忙摆手说道:“这个妾身可没说,只扯着别的话题搪塞了过去。”
“噢,大夫人可真是聪慧,本宫真该给您颁个奖。”
“什么?”
“大夫人莫不是觉着咱们侯府坚不可摧了?皇上言明叫众人不得泄露李铭之事,便是给了本宫面子,给了父亲面子,保全侯府的面子,大夫人可真是好。”
“两句话的功夫便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来了侯府,真当他们宫里没人?”
“想要查出个原委来还要多费功夫不成!?”
“二妹妹会落得这般议论的田地,那都是大夫人您自个儿的功劳。”
“脑有顽疾本宫可治不了。”
“春雨,送客!”
荣梓欣真是气笑了,她跟个脑子有病的在这扯半天做什么?
和氏能巴巴的上外头炫耀,摆明了是觉得自个儿腰杆硬了,荣书慧能当上王妃了,而且还是让端王和怀王两人争着求娶的,这得是有多大的面子?
她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年,可算是要熬出头了,那可不就憋不住了。
不管荣梓欣当不当贵妃,得不得宠,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种。
在外那些个夫人们如何赞叹,如何赞美荣梓欣,她都没觉得有多长脸的,如今自己女儿可算是争气,瞧瞧马上要当王妃了,她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这不就忍不住说了出来吗?
那些深宅的妇人哪个不是人精?
听了之后自是觉得不对劲,着手一查可不就什么都查出来了?
和氏叫荣梓欣直接给赶出了庆鸾宫,更是又气又恼,暗骂养不熟的白眼狼,好歹她也是侯府大夫人呢!荣书慧可是她的妹妹,竟是这般冷血。
这越想越屈辱,再一想自己女儿的名声都快没了,顿时觉得整个人生都崩塌了,竟是忍不住在庆鸾宫的门前哭了起来。
春雨脸都绿了,这宫门外过路的宫人不少,看着那捂脸哭的妇人自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大夫人请回吧。”春雨可真是伺候不起,把人往宫门送了去,忙不迭的就转身走了。
“呜呜呜……”和氏哭的更是伤心了。
这女人的眼泪止不住,和氏这样的老女人更是惹不起。
贤妃过路的时候,便是看到了那掩面哭泣的和氏,略微有些皱眉带着几分疑惑侧首询问道:“那是何人?本宫瞧着像是从贵妃宫里出来的。”
倚翠看了一眼,俯身小声说道:“娘娘,奴婢瞧着像是忠义侯大夫人,许是为了荣二小姐的事来找贵妃娘娘的。”
贤妃闻言眉梢轻轻一挑,眸中带着几分戏谑笑道:“倒是有趣,堂堂侯府大夫人,哭的这般可笑。”
“走吧,这热闹没什么可看的。”贤妃敛下眼眸道:“宣平王与荣家二小姐的事,怕是要闹上一阵。”
“娘娘觉着,宣平王到底有没有……”倚翠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贤妃道。
“有没有不重要,这舆论怎么说,那就是怎么回事,可明白?”
倚翠闻言心头顿时一颤,低着头应下了:“那今日这侯府大夫人来寻贵妃,似乎也无济于事啊?”
贤妃只笑了笑未曾言语,有没有用得看皇上的意思了。
李铭已经让皇上关的都快发霉了,也不提审也不问罪,真是让他关在屋内怎么都不痛快,更加不知道如今外头都发生了什么事,他到底要不要娶荣家二小姐啊?
每每想到这些都让李铭急的不行,叫喊着要见皇上也完全没人理他的。
这额头的伤口都快结痂了,到底还让不让他出去了?
和氏去找了贵妃哭诉被赶出来了,荣侯也没闲着,去找了皇上做主,最后也是被皇上三言两语给哄骗出去了。
百里宸打发了荣侯,扭身就跑出了御书房找贵妃去了,这些个头疼的事情真是让他心中烦闷,还是赶紧找贵妃去的好。
“娘娘的那个小花簪子还没找到?”屋外春雨正拉着彩云问话,自上回让彩云收拾贵妃的首饰,这都几天了,愣是没找到贵妃要找的那个小花簪。
“奴婢都找过了,没找到娘娘说的那个花簪。”彩云摇头说道:“奴婢记着之前还见娘娘戴着的,莫不是丢在了何处?”
“女子的发饰是私物,娘娘的花簪更是精巧,旁人想藏了去也不可能。”
“若真是掉了还有些麻烦,得差人去找找……”
“找什么?”春雨和夏桃正说话呢,忽而身后传来了皇上的声音,吓的两人连忙转身俯身行礼。
百里宸负手走近,略微拧眉盯着两人询问道:“贵妃何物掉了?”
春雨和彩云两人心头一惊,低着头小声说道:“娘娘喜爱的一支小花簪子找不到了,奴婢正想着差人去找找。”
百里宸原本就是随口一问,也没多想的。
但是在听到春雨这话,脸上神色顿时一变,这随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像是带着几分古怪侧首询问道:“什么花簪,是什么样式?给朕好好说。”
春雨心中有些意外,皇上怎么忽而问的如此详细了?
她不敢有隐瞒,描述了一下那花簪的样式颜色,越是说的详细便见皇上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几分。
“是什么时候找不到的?”百里宸的心中忽而生出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就在前几日……”彩云和春雨两人互相回忆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这个大概的时间好巧不巧的就是李铭前来找他寻什么心上人的时间。
“那几日贵妃都去过何处?”心中已是有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娘娘出去的少,那几日似乎就只去了衍庆宫外看红梅……”彩云细细回忆了一下,颇为认真的应道。
“……”
百里宸脸色瞬间黑了,那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些许。
最后面色阴沉的对着春雨和彩云两人道:“不必找了,此事给朕咽去肚子里,若敢再透露出一个字,朕要你们的脑袋。”
那语气之中森冷之意,惊的春雨和彩云两人脸都白了,慌忙俯身跪下连声道不敢。
百里宸沉着一张脸走入了殿内,便瞧见荣梓欣正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她的那一匣子首饰,口中还在嘟囔着:“啊,真的找不到了啊……”
很显然荣梓欣这是在找那个小花簪。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的喜欢,可是这不见了就觉得很着急,仿佛没找到就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似的。
也许她就算是找到了,也可能不会去戴的。
“皇上来了?”荣梓欣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顿时扬起笑颜侧首望去,站起了身朝着百里宸走去了。
“找花簪?”百里宸默默看着荣梓欣道。
“咦,皇上怎么知道臣妾掉了花簪?”荣梓欣颇有几分惊讶的望向百里宸。
“……”
百里宸默默在一旁坐下没说话,像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才好。
想到当初李铭来找他说找什么心上人,他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若找到了此人,亲自给他赐婚?
……草!
赐个屁的婚啊!!!
什么狗屁心上人,这是我老婆!
我的!
百里宸眸色深沉的坐着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看向了荣梓欣道:“梓欣,有件事……朕跟你说了,你不能骂朕……”
“……?”
“朕好像,不小心给你寻了个小麻烦。”
“什么小麻烦?”
“朕说要给你和李铭赐婚……”
“!?!?”
小,麻烦?
荣梓欣脸上神色瞬间就变了,目光无比诡异的盯着百里宸,那眸中的冷意嗖嗖的起来了。
吓的百里宸连忙伸手把荣梓欣给抱住了,牢牢锁在了自己的怀里道:“梓欣,说好不生气的!”
荣梓欣气呼呼的瞪着百里宸怒道:“皇上这是做什么?厌弃了臣妾,都给臣妾找好下家了,要给臣妾和宣平王赐婚了?”
百里宸看着这生气的小姑娘,真是又着急又紧张的,紧紧抱着她说道:“朕何时说过这话!”
“都是朕一时糊涂,未曾查清楚原委许下的承诺……”
“嘶,怎么还咬朕了?”
百里宸瞧着那冲着自己鼻子就咬上来的小女人,愣是不舍得松开手,任由她咬了一口。
对这凶悍的贵妃真是又急切又害怕的。
手忙脚乱的一边哄着,一边说了李铭求他寻觅心上人之事。
告知了荣梓欣,她的发簪是叫李铭捡去了,还因此闹出了这么一桩事,难怪海庆找遍了宫中的宫女也没找出花簪的主人,搞半天原来这花簪竟是贵妃的。
“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百里宸颇为小心的看着荣梓欣小声说道。
荣梓欣听完之后:…………
钓心上人?
哈?
合着那手里握着的鱼竿,垂挂红梅的,是用来钓女人的?
人才,实属人才。
听完百里宸的话,她甚至都生不起气来了,只觉得有些好笑的很,不知这李铭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个招式的,她甚至有点心动,也想试试钓……
“梓欣,不生气吧?”百里宸垂眸看着怀中女子越发诡异的神色,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哼。”荣梓欣收敛了脑海之中的想法,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抬眼看向百里宸道:“事情既是已经发生了,皇上有什么打算,准备怎么办?”
“随便寻个宫女打发了。”
“反正他也不知是谁。”
“搪塞过去便好。”
荣梓欣:“……”
好,不愧是您!
她真是被百里宸给逗笑了,知道这件事的并无他人,荣梓欣身边的人都是可信之人,自然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
皇上这金口玉言,若真叫旁人知道李铭要找的人是贵妃,那可真是要出大乱子,届时皇上是交不交这个人?
百里宸现在就非常的庆幸,幸好今儿提早来了庆鸾宫,也幸好是在门前听到了春雨和彩云两人的对话,闲嘴多问了两句,否则这事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过去了。
真叫贵妃大张旗鼓去找花簪,那可就全完了……
“好歹是位王爷,随意找个宫女搪塞了未免不妥。”荣梓欣思考片刻道:“皇上不如趁此机会给宣平王选一门好亲事,叫那女子入宫走一遭,演一场戏便成全了宣平王。”
“嗯……”百里宸听了荣梓欣这话,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之后应下了:“便依你之言。”
“那今夜朕可以……”
荣梓欣冷漠的抬眼看着他。
“好的,朕去外面睡……”
“……”
他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明明他才是皇帝啊!
就很委屈,这屏风外的软榻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