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一连好几日,司马衍华都在房间不出来,玄冬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答,待在屋子里也不吭声,差点把人吓坏。
玄冬自从那日之后,也换回了男装,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自作风流。
他看向闷闷不乐的妹妹:“你到底怎么了?在宫里就吵着要来这里,现在应该放肆出去玩,每天待在屋子里像话吗?”
司马衍华小眼神特别忧伤,双手叠放在桌上,小脑袋放在枕在胳膊上:“六哥,你不懂。”
司马玄冬把折扇一合,敲在她的脑袋上:“说谁不懂呢?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跟商袁又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这事你搞不定。”司马衍华侧头,看向他,一字一句慢慢道:“我觉得六哥很喜欢向敏姐姐,向敏姐姐也有点喜欢你,所以六哥能把向敏姐姐娶回来吗?”
听见妹妹说出“娶”这个字,司马玄冬大概明白怎么回事。
刚开始听见衍华说他搞不定,他还有点质疑,甚至生出了质问的心思,但听到后面,默默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脸。
他道:“这事,我觉得不急。”脸上热热的,开始拿起小扇子扇风。
“可是六哥,你是不想负责吗?那晚我听见你说了,你把向敏小姐姐非礼了。六哥呀!花花都知道负责,你……”话尽于此,又叹了一口气,漂亮的小脸满是对六哥的谴责。
司马玄冬嘴角微抽,怀疑妹妹耳朵是聋了,当时他明明说得是,她把他非礼了,她还不想负责,他京城一枝花被人薅的叶子不剩。
这件事主动权在她不在他。
然后,他细细品味妹妹这句话,发现一丝不对劲:“等等,你负什么责?”
司马衍华想起那晚的事情,脸一红,默默把头向下移,试图胳膊盖住她的表情。
“你不会把人……”司马玄冬艰难开口,说着说着,他说不下去了。
他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司马衍华团团转。
“你、你进行到哪一步了?”司马玄冬不死心。
司马衍华想了想:“该做的都做了。”她想了想,伸出手指一项一项数,在心里默念抱了、摸了、亲了,心满意足收回手端坐着,可不就是该做的都做了。
司马玄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跌坐在凳子上,拿着折扇捂住自己的耳朵,喃喃道:“就那一晚上没看住你,你这让我怎么给父皇交代,父皇怕是会宰了我。”
他坐立难安,总觉得他得做点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先找大夫诊脉,毕竟自家妹妹第一次,身体上难免会有什么不适,紧接着,他又很恐慌,父皇知道这件事,他还有几天可活,宰了他都是轻的。
短短几秒,司马玄冬想了他接下来悲惨的一生。
他急急忙忙把行从的太医请过来,太医是皇帝的人,所以他知道小公主的情况。
路上,绕过一圈又一圈的青石阶,太医气喘吁吁,扶着自己的行医的箱子,呼吸急促道:“六殿下,勿慌!勿慌!慢一些。”
司马玄冬恨不得将人抱起来,迅速跑到妹妹跟前。
俩人到院子后,老太医喝了口茶,闭目把脉,再睁眼,差点吓得背过去,只见六殿下直勾勾看着他,大脸凑到他跟前,双目血丝。
他紧张道:“六殿下,这是为何?”
司马玄冬叹了一口气,双眼带着深沉,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那处呆萌的小妹,拉着太医避过司马衍华。
他小声道:“刘太医,可诊治出什么?”
“回禀六殿下,七公主身体无恙。”
司马玄冬的眉头立马皱起来,沉思道:“不可能,刘太医,你在此处等我片刻。”说罢,来到司马衍华跟前问:“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身上疼吗?”
“不疼。”司马衍华乖乖摇摇头。
司马玄冬想了一会儿,来到太医跟前问:“你现在能诊治出我妹妹是否有孕?”
刘太医看见司马玄冬急忙忙过来问,淡定抚着自己山羊胡,以他多年的经验,六殿下只是太过担心而已,待会一定要好好安慰安慰他,他开口:“勿慌,勿……”
等反应过来六殿下说的是什么,差点把自己的山羊胡撤掉,他不可思议道:“六殿下,你说什么?”
司马玄冬也不想过早暴露她妹妹这见不得光的事,可她妹妹如果真的有孕,还得依靠太医养胎,总归是宫里出来的,用着也放心。
“太医可否帮忙保密,我妹妹年纪小,受不了流言蜚语的折磨。”
刘太医觉得自己年纪是真的大了,要不然为什么六殿下说得每个字他都听清了,组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他哆哆嗦嗦坐在外面的圆凳上,抚着自己的山羊胡,神情恍惚道:“勿慌!勿慌!”
这个先不说七公主是否怀孕,就算怀了,现在也诊不出来,而且,刘太医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重要因素。
他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脑子就是有点不好使,总觉得很关键的事情忘了。
司马玄冬也像太医一样,坐在圆凳上,满脸说不出来的沧桑,俊俏的脸上染上一抹忧愁,他和太医两两相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医斟酌道:“要不,先让七公主养养身子,等月份大了,微臣再过来诊治,确定一下情况。”
司马玄冬皱着的眉头微微放下了,叹气道:“眼下只能如此。”
太医看着这个半大的少年,也很不容易,拍拍他的肩,叹道:“殿下保重。”刘太医抱着自己的箱子往回赶,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七公主他是男的,男的怎么能怀孕呢。
刘太医摇摇头,这可真是荒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六殿下是个傻的吗?
坐在屋子里的司马衍华闲不住,悄咪咪来到走廊下,躲在柱子后面,听见刘太医和六哥的话,恍然大悟。
怪不得六哥这般奇怪,原来是她怀小宝宝了。
可是,她怎么会怀小婴儿呢,她情不自禁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到真有几分感觉。
阳光落在她身上,舒服的感觉让她眼睛不由得微眯,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小时候,母妃总爱把她抱起来,亲她脸蛋,往往这个时候父皇会不高兴,告诉她,被人亲亲,会生小孩。
原来父皇没有诓她,真的就亲了一下,小宝宝就出来了。
几天前,她亲了圆圆,现在就有了。
可是……
司马衍华又犹豫起来,她不会养小孩啊!小孩如果出来,会从哪里出来?小孩应该叫什么名字?小孩会喜欢穿小裙子吗?如果小孩不喜欢她和圆圆怎么办?
这是她和圆圆的第一个孩子,自然要好好关怀,就像她是母妃和父皇之间第一个孩子很受宠一样,当然这个孩子要比她还要受宠,她肯定会好好待她的。
父皇如果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开心。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亮晶晶的,转身回到房中,走到门栏坎前想要跳过去,可她突然想到自己现在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小心扶着肚子,迈过去。
来到书桌前,开始提笔写信。
司马衍华一直坐在书桌前,从上午坐到下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写什么,中间还去翻了翻书本,末了,把信叠起来,送到驿站。
信的内容大致如下,我有小宝宝了,想必父皇和母妃也会很开心,很期待她的到来,但我也很忧心,不晓得你们会不会喜欢小宝宝吗?我瞧书上说,怀孕的人不能多想,所以我就挑重要的说,你们知道宝宝的父亲是谁吗?我觉得英明神武的父皇一定能猜到是圆圆,所以父皇要赐婚吗?
据说后来收到信的皇帝挺开心的,但看完之后,脸色先是不可置信,然后迷茫不解,最后勃然大怒:“逆女!”甚至被气得神志不清,到后面直呼:“逆子!”
这些司马衍华都不知道,心中做了一个决定,现在圆圆和向敏并未成婚,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人心中都没有彼此,就像话本里说得那样,他们这是迫不得已的成婚。
更何况,她现在有了圆圆的宝宝,不能再任由这桩婚事发展下去,这是为了他们每个人好。
这一切复杂的关系,就由她剪断吧!
司马衍华给自己的鼓气,来到圆圆的书房,结果发现没人,于是就坐在椅子上,但她等了很久,她也有点困。
晚上,商袁回来,瞧见书房漆黑,点起灯放在书桌上,拿起一叠书信,放在床边,随即拿起烛火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她疑惑看向床上,什么时候她把被子展开了。
她也没想多,今日忙了一天,她很累,这些日子,她也没去看公主,听底下的人说,小公主好几日未出院子。
明日她得去看看。
这般想着,躺进被子里,突然碰到了温热的东西,她立马起身,掀开被子。
微弱的烛火光下,小公主缩成一团,衣裙凌乱散开,睡得香甜。
她被惊醒了,起来揉揉眼睛,脑子蒙蒙的,看着站在床边的圆圆,愣了一会儿。
“公主,怎么在这儿?”烛火光微弱摆动,室内昏暗,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呆愣坐在床上的小公主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要干什么,随后双眼拉拢,头一栽一载的,但她还晓得面前的人是谁。
她从床上慢慢站起来,双手展开,踢开绊住自己的棉被,迷迷糊糊抱住站在床外的商袁,小声嘀咕:“圆圆,你困吗?我好困,我们先睡好不好?”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就没声了。
司马衍华说完,整个身子往后仰,商袁怕摔疼她,立马伸手去接,被床沿绊住,最后双双倒入柔软的棉被中。
微风扑流萤,烛火轻灭,室内漆黑一片,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