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她的男人(下)
这事毛心悠是知道的,心里又泛起几多悲意。
若非她,于钦不会抛下家人远走异国。
“哦!”她垂首轻声应道。“没事就好!”
方文语气转柔,圈上她的肩。
“你不生气,我大度一点原谅你,事就过去了,多好!走,陪老公去上班!”
她白他眼,身体一转。“天下最不讲理的,是方文!”
“瞎说!应该是,天下最会讲理的人的是方文!”
“讨厌!”
“再讨厌也是你男人,你娃的爹,认命吧!”
她扭头朝反方向走,他慌忙拽住她。
“毛心悠,还哄不好了是吧?”
“你哪句话是哄?分明是来问罪的!让开,我手机在店里呢!”
“那破玩意对你有用吗?男人的电话都不接!”他边说边转身朝餐厅走。“先上车,我去给它砸了!”
这时,马路上开过一辆商务,车速很慢,深黑的车窗望不见里面的人。
于钦坐在后排,凝望着外头那抹丽影,初冬暖阳洒在她身上,晕出柔和地光。
她在他心中是那样美好,亦是那样难舍。
“不下去跟她道个别?”一旁的于母问。
于钦摇摇头,他隔着车窗,眷恋地轻抚她的轮廓,惹红了双眸。
毛心悠心情沉重地朝路边走,作为朋友,甚至不能与于钦道别,很无奈。
她一直都明白,片刻的停留,会更伤人。
也许,她没有做地很好,所以才会让他如此伤心。
她身后取手机归来的男人,踏着铿锵的脚步而来。
“不让你先上车吗?几步路非要等老公!这么粘人,真受不了你!”
他的幽怨将她逗笑,任他将自己拥进胸膛。
看她一笑泯恩仇,方文温柔地在她发上一吻。
“娃的名儿得改,叫跑跑、跳跳、闹闹,他妈忒能折腾,让他爹跑断腿!”
“他爹忒贫,一套一套的!”
“能让他爹贫的,也就一个!”
他们一个愿讲,一个会听。
愿讲,因为在乎,而用独特的方式化解矛盾。
会听,听该听的,而把其他当作调剂。
二人相携走向汽车,甜蜜的涟漪在他们的脸上荡漾不息。
目睹他们的幸福,车里的于钦无比伤感。
在外面的毛心悠似乎察觉到那辆驶地奇慢的商务车,大概猜到里面坐着谁。
她在方文的怀中,抬首凝望。
望不到里面的人,千言万语化作一抹祝福的笑意。
于钦隔窗与她对望,抬手向她轻挥。
“心悠再见!”
车速再慢,终究还是渐远,直到她消失在视线。
于钦低下头,肩膀微颤。
母亲望着心碎的儿子,心疼与将至的离别,让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方文拉开车门,毛心悠坐进车,望着前方渐渐消失的汽车,目送于钦远行,用心声给他答案。
‘于钦,你问我要的暖阳是什么?是让我有面对人生的勇气!’她轻抚腹中的小生命,转头凝望身旁男人的侧脸,双眸溢满爱意。‘不是你不好,只是只有他能给,这就是缘分吧!相信终有一天,你也能遇到让你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姑娘,她才是你值得爱的人!’
专注开车的方文望她眼,她眸中的闪耀的光让他傲娇无比。
“瞧把你馋的!越看越好看吧?这样的老公哪找去?不知你攒了几辈子福气才黏上,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的表情由依恋缓缓转为嫌弃,挺好的抒情感悟,被他搞地瞬间怀疑自己。
“虚假宣传,货不对版!”
“没点人设,怎么骗你的心?”他更得意。“只看绚丽的广告,不了解清楚就下单,怎么不怨自己傻?”
是啊!
她那颗复仇的心曾如磐石,甘愿倾尽所有。
是他,将她的心劈成两半,一半为仇,一半是爱。
又是他,将两半缝合,让她重新柔软跃动。
“虽然不对版,疗效还不错!”她肯定完,又叹口气。“只是副作用有点大!”
趁等红灯间,方文探身在她脸颊一吻,给与褒奖。
“为什么生气老公心里有数,我老婆真乖,服!方文一辈子都是你的男人,掠走我的人也抢不走我的心!”
“好好开车!”她幽怨将他推离。“不知道你上辈子怎么她了?这辈子纠缠不清!”
一提到张如清,他便恼。
“她绝对是有病,偏执狂,精神疾病的一种!跟她聊能把你也带沟里去,瞬间怀疑你是谁、你在哪、你在干什么!张氏,就让它荒着吧,看她还能有什么招!”
“我爸让人到张家谈,想把毛家花园买回来,但张运平惦记着宅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卖的!”
“洛老头儿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啧~”
“心里尊重!在他面前,我一句一个爸,一点都不吝啬!”
“我爸是想为毛家做点事,弥补心中的遗憾。”
“宅子里能有什么东西?”他不以为然说:“我猜测就是岳母为了保护你们或者是报复,故意为之。你想,张运平贪婪,因为惦记着东西就不敢对你们太过分,同时得不到又挠心烧肺,岳母这招高明。”
“毛家的一草一木都不属于他!用钱从他手上买回来,对我外公来说,是耻辱!”
汽车驶进金融大厦停车场,毛心悠的目光扫过站在大厦入口的女人,这么快又来了。
方文将车停入位,并未发现张如清。他解下安全带,下车帮她拉开车门。
“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公不管,唯一的要求,把我的小坏蛋给我护好喽!”
她笑笑垂腿下车,被他呵护紧拥,朝入口走。
张如清见到此景自然是愤恨交加,却硬生生挤出丝笑。
她越是想让那笑容甜美,但相由心生,强颜欢笑只会让那张脸越扭曲。
直到她出现在方文的视线,他表情陡然冷冽起来。
“方”
“滚!”
方文呵斥一声,拥着爱人绕过她向电梯走。
虽电梯间并无旁人,但张如清在他面前已没了尊严。
但到了此时,她与沈家梦摊牌交恶,只得孤军奋战。
除了死皮赖脸,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方总!”她咬咬牙调整心态,转身走向二人,向毛心悠微微鞠躬。“方太太,我诚意向你道歉,请原谅我从前的所作所为。”
不管张如清心里怎么想,此刻的态度是非常谦卑。
毛心悠转身面朝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
“请方总、方太太!”
张如清的话没说完,毛心悠左右耳光而至,打地她一阵懵愣。
“再敢动我的男人,我废了你!”
毛心悠打完,搬出方文的话,恶狠狠地警告。
张如清大抵在心里已将她咒骂千万遍,但她不能还击,一张脸委屈巴巴地朝向方文,以博得他的恻隐。
但方文仰头一笑,笑地无比舒心。
“现学现卖,到位!”他抬手按电梯,攥着妻子的手心疼地不行。“疼不疼?”
张如清浑身都在颤抖,一双通红的眼眸射向毛心悠,若非方文在场,恐怕要与她同归于尽。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做错了事,认!”她生吞下羞辱,继续恳求。“方总,请帮帮张氏,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卖了吧,毁在你手里可惜了!”方文边按楼层边说。“虽然废了,但那块地皮还有那么点价值,找到识货的主,没准还能卖个好价钱!”
毛心悠望着电梯外气炸了肺的张如清,遂转了语气。
“张总别介意,我老公正在气头上!菁菁中午来找过我了,她是我的好姐妹,张氏的事,我怎会坐视不管?就像你说的,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的帐算一笔勾销了!有空也可以上去坐坐,是吧老公?!”
方文鄙夷地瞥她眼。“一个女人,学点好!”
这时,电梯间来了几人钻进轿厢,是全越的员工。
“方总好,方太太好!”
“嗯!”
张如清杏眼圆睁,眼看着电梯门关闭没再说出一字。
他们的意思很明了,任她怎么卑微都没用。
她抬手捂着火辣的脸颊走出大厦,步伐愈来愈快,细高跟砸到地面,响起一串踢踏声。
一双眼皮像被胶沾了般一下不眨,来到车前直勾勾盯着车门。
她胸口剧烈起伏抬头望向全越科技的广告牌,眼眸中的恨是那样浓烈。
“毛,小,优!从今天开始,我张如清跟你们只有深仇!你们给的羞辱,要用血来偿还!”
方文去了会议室开会,毛心悠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白车驶离。
她深叹口气,与张如清一样明白。
不管是帮或是激怒,除非对方顿悟,否则这笔帐是永远无法勾销。
接下来,张如清一定会倾尽所有,她疯狂的报复会达到极致。
但终有这么一天,提前到来是毛心悠期望的。
“宝宝!”她低头轻抚小腹。“妈妈会在你出生之前把事情解决,那时,在你面前的妈妈,只是良善美好!一定乖乖听话,无论发生什么,牢牢抓紧妈妈,就像咱们在阳湖那样,你非常棒!”
她环望这间办公室,想起当初给他送餐的情形。
“爸爸为妈妈改变很多,也做了很多,给妈妈勇气和底气,感谢他!他努力赚钱,让许多小哥哥小姐姐有书读,非常了不起吧?!”她忍不住扑哧一笑。“你更加想不到,这居然是奶奶提出来的,她那么抠门!嗯,妈妈佩服,不愧是人民教师!咱们现在去领爸爸赐的财务大权,一起督促他!”
毛心悠尤觉自己没选错人,没选错家庭,自语着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