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戏,砸了!
登上金融大厦顶楼平台,钱敬先拨通电话。“他好像对我起了疑!”
“钱秘书,你怕吗?”
“我有什么可怕的,不还有张小姐你吗?”
“没有全越的秘书,才有张氏的副总!想得通,就能放开了做事!”
电话里,张如清的音量不大但很利落,相比之前,语气中多了不少从容自信,
“那是那是!不过我想不明白,亲手把函件拦截,奇创又怎么会如约交付?”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美人计起作用了!”
“那岂不是让奇创打进了全越?”
“这要感谢钱秘书的请帖,连老天都帮我!”
“张小姐的意思,是齐斌赢不了?”
“母婴新概念项目,是为谁量身打造?”
“艾儿贝啊!”
“除非他不计研发成本舍弃,那么,这个标就砸不到齐斌头上。你呢也不用明白!现在你的任务”伴着阴冷闷笑,她从齿间挤出几字。“是盯紧全越核心!”
办公室里的方文,在落地窗前接听电话,他表情沉凝频频颔首应着。
“明白!金总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同时也感谢金总对我们供应商的认可,那就先这样,拜~”
结束通话,他坐进办公椅,接通座机内线。“王明治!”
“方总,结果马上送来!”
“不用了!定张氏。”
老板的急刹车,撞地电话里的人有点懵。“啊?不,这怎么回事啊?怎么”
“做事,不要问!”他用最简洁的方式解释。“还有,把奇创纳入供应商名录,把你手上不需竞标的小项目下拨,与他们的技术部建立链接。”
“明白了,方总!”王明治顿了顿,一本正经说道:“对了,还有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说!”
“好戏又开演了吗?等着看呢!”
“滚!”
没好气挂掉电话,却因他这么一打岔,驱散了先前的郁气,笑意爬上了脸庞。桌上的档案袋仍在静躺,方文看看腕表,随手将它放进抽屉后,走出办公室。
天色渐暗,从医院折返的毛小优,站在不怎么明亮的餐厅。工人们都已下班,唯有于钦站在窗前,边介绍边比划,对自己的作品万分满意。
“看我的创意怎么样?小优!到时候,我在橱窗外头加装镂空雕花木格,安全又美观,四个监控朝外,24小时录下一举一动。下次谁再来给咱捣乱,也得思量着来!”
于钦的慷慨激昂,彷佛自己的事与他无二分别。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毛小优垂首浅笑。
“谢谢!还有下次,直接就关门了。”
“担心钱吗?有我呢怕什么?”
“你帮我出力,还要你出钱,没这道理!”
接过她扔来的厚厚信封,于钦轻拍手掌,稍稍思量后提议:“这样好不好?我打听过了,隔壁两间门面马上到期,咱们就租下来扩大空间,算我投资入股,怎么样?”
“我一个人说的不算,餐厅还有左左的股份。”
“先商量一下。”他把信封塞还回去。“不同意再说!”
“好吧!”
“你妈怎么样了?”
“刚穿刺完,结果还没出来。”想到这事她就止不住恐慌,匆匆换个话题。“诶,于钦,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何止见过,还一起玩儿呢!”于钦的语气有淡淡忧伤。“只是,有一天你突然就消失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
“怎么知道是我?”
“不是说了吗?电话里的声音。”
“声音不会变吗?”
“你没变!”
“吹牛!”
她轻柔莞尔,惊起他的涟漪。于钦靠近一些,迟疑问道:“昨晚,喝多啦?”
“我和他”转身凝望着他,此刻的毛小优比任何时候都认真。“昨晚在一起。”
沉默片刻,于钦耸耸肩笑意温暖。
“我知道啊!在一起不代表什么。”
“不!对我来说,是在一起!”笃定过后,对他只能抱愧。“我好像,对你说最多的就是抱歉和感谢。于钦,像小时候一样做朋友,好吗?”
“嗨!明白的!”握住她伸来的手,他的脸庞依旧灿烂,只是那掌很重。“最好的朋友!”
就这么任他紧握,她没有喊痛,没有抽手。直到被嗡嗡震动的手机拉回思绪,毛小优转身接通电话,顺便抹去没被察觉的泪珠。
“喂?齐总,你好!”
“你好,毛小姐。你要查的事,有着落了。根据医院的档案,当年毛老先生遭遇车祸,送到就近的医院时,已经失血性昏迷。当时家属抱怨医院条件太差,执意自行把人转院。为避免纷争,医院也让家属,签下自愿放弃抢救承诺书。“
“放弃抢救?”她双唇不停颤抖。
“其实,如果及时干预,毛老先生,也许能逃过一劫。”
眼泪倒流入心,那么地苦涩,却能让那仇恨更为坚固,无法泯灭。“谢谢齐总!你的标?”
“败了!”
“败了?”
“也有好消息,奇创已经进了全越供应商名录,我想以后有的是机会!毛小姐,宝宝喜宴早点来!”
“一定的!齐总,我没帮上你的忙,倒又多麻烦你一次,实在过意不去!”
“别这么说,若没有你,我们永远会和全越无缘!毛小姐,只要不放弃,事在人为,对吗?不打扰,再见!”
“再见!”
看她脸色煞白,呆愣如雕像,于钦疑惑不已。“是齐斌吗?你们说什么了?”
“天黑了,回家吧!”
“你呢?”
“累了,回家睡会。”
“知道你不会让我送,走,帮你打个车!”
两人来到路边等待,一辆白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是张如清悠然的脸。
“嗨,于钦这么巧!”
“如清,下班回家啊?”
不知什么时候,于钦对张如清已不似从前热络。毛小优冷着脸,转头望向别处。
“刚拿下一个标,去出席庆功宴。”
“哦,恭喜!”
“其实没什么值得庆贺的,竞标只不过是走个流程,方文怎么会让肥水流至外人田。再努力,也只是别人解闷的玩具。赶时间,走了,改天聊!”
轿车扬长而去,毛小优看看振动的手机,没有理会。
“姐妹俩一个德行!”于钦忍不住吐槽。“别听她叽歪。出租车!”
“走了,回家吧!”坐上出粗车,她勉强挤出丝微笑。
“到家发个短信,好好睡!拜~”
换上睡裙的毛小优躺在椅上,依旧以对面的万家灯火下酒。时不时震动的手机,她不想知道是谁,更不想和谁说话。
“离不开张氏吗?不忍责怪张如清吗?方文,要怎么做才能?”对着空气发起牢骚。“从来没问过我的故事、我的家人,得到就算吗?真的只是解闷吗?”
那天
寒风呼啸,下着蒙蒙细雨,出奇的潮冷拼命往骨子里钻。毛居正就躺在走廊临时搭起的床上,任凭毛芸越如何哭喊,他都执拗地陷入永久沉睡。
“爸爸,你醒醒,爸~不要丢下我们。”
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失去了甜美笑容,似懂非懂的双眼圆睁,黑白分明的眼珠有恐惧,有任性不依。她翻滚着泪珠,白色的小皮鞋向他们移动,小手拉拽着男人蜡黄的手。
“外公,外公,醒醒,这里好冷,你不要睡在这儿!”
“爸,你听见了没?小心悠在叫你。爸~”
“你带我去海边,好不好?外公,心悠把布娃娃给你取暖。”
毛小优永远记得那天!他们三口就这么消失了,没人在意,没人探究。甚至不知,外公被葬于何处!
手中这张全家福,被无情的岁月掠夺了鲜艳,她无数次抚摸,时时提醒,那是她幸福终结的定格。
草地、阳光、气派的洋楼。威严气度却独为她含笑的外公端坐藤椅,九岁的她梳着羊角辫坐在他的右腿,笑得可爱极了!指尖向后,是风华美丽的母亲,她的强颜欢笑一定是忧虑什么!再向右,入骨的恨替代了幸福笑意,站在母亲身旁的卑鄙男人,笑得多诡异!
“是你害死外公!”犹如当年的小心悠,她瞪着眼眸,任由泪水决堤。“我知道很难,只要我活着,我会讨回!”
当当当~客厅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擦干泪水收好照片,悄然来到门口,猫眼里的男人微微变形,是他!
~不隔音的板楼连楼上楼下的大声言语都听得清楚,他不停歇的敲击,不仅点亮每层楼的声控灯,还让被惊到的邻居纷纷开门查看。
“毛小优,开门!知道你在家。”
“想让整栋楼出来看热闹吗?”方文清清嗓子放大音量。“毛小优!开门!”
果然,门开了条缝,方文利落的拉开房门。“为什么不开灯?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早上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有健忘症的怪胎吗?”
“那你还来?出去!”
本就心情遭到极点,又迎来劈头盖脸的责怨,毛小优气不打一处来,不客气地向外推搡。
“那你还开门?”他身体一侧轻易躲过,抹黑就进了房门。“开灯!关门!”
“嫌你丢人!”
啪嗒,灯光点亮这套小两房。方文望眼门口气嘟嘟的女人后,自顾自地在客厅游走。素色装修摆设极简,客厅里只摆着两人位沙发,铺着温馨的垫巾。电视墙是整面书柜摆满了各样书籍,没有电视。不算大的屋子整洁有序一尘不染,没有过多的色彩,却让他非常舒适。
“跟人一样,淡!”他四处拨弄。
“换鞋。”
从鞋柜拿来拖鞋扔到他脚下,他脱掉皮鞋,套上女士拖鞋,半个脚跟漏在外头,他不禁失笑。
“男式的没有吗?”
“没有男人,哪来男式?”
“明天买!”
没给他好脸色,毛小优拾起皮鞋摆进鞋柜。走到沙发,方文仰身一躺,双手枕在后脑勺,脚翘在扶手,就像到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