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颜玉栀起来时天已经大亮, 屋子里已经没了人影。昨夜太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应该是牧危抱她回来的。
她下床打算拿
洗漱的东西去瀑布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盆。
站在原地好奇了一阵, 转身去开门, 手刚摸到门把手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连着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定睛一看,牧危端着她的盆站在门口。
“你拿我盆干嘛?”她不习惯和人公用的。
“给公主打水洗涑。”
她惊悚, 男主给她打水?
他将盆放在桌子上, 朝着她招手,“过来”
颜玉栀依言走了过去, 他拧了毛巾放到她手上,“擦吧。”
手里的帕子温温热热,显然打了些热水, 她心里嘀咕, 这人还蛮细心的。
牧危见她半晌没动, 挑眉道:“怎么, 要我帮忙擦?”
她眼眸微转, 将帕子又递回给他:“好啊”
然后他就真的接过帕子,一手扣住她后脖颈,一手轻柔的给她擦脸。
他这酒是醒没醒, 怎么还是这么反常。
“闭眼。”
她乖乖地闭眼,等漱好口他又主动的将所有东西都收走。
全程安静又柔和, 好像刚出北翼王府那几日也是这样,乖顺又粘人。
好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男主你这样叫我怎么怼得下去。
才发了会呆,又听到脚步声,她转头道:“怎么这么快?”
门口的人愣了一下,局促的道:“神女, 是我。”
颜玉栀轻笑:“哦,是你呀,今日怎么将早饭端来了?”
“今日大家都起的晚,稀稀拉拉的聚不齐,直接端了来,省得神女跑一趟。”
杜子腾将手里的粥拿出来,又摆了两碟子小菜。
“剩了些羊骨头,今日拿来熬了粥,益气养阴很滋补的,神女吃吃看。”
颜玉栀脸上笑开了,太幸福了。
她捧着碗用力吸了一口,浓郁的羊肉香气混合着米香味扑面而来。
“这白色的是山药?”
杜子腾点头,“前些日子带小幺儿去山里挖的。”
她尝了一口,羊肉软烂,山药清甜脆嫩,真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双眼满足的微眯,“太好吃了,杜书呆你这双手不做饭太可惜了,若是继承了你祖辈的手艺,说不定酒楼都开遍大江南北了。”
宝藏厨师。
“要是顿顿都能吃到你做的吃食,那就太幸福了。”这绝对是她吃过手艺最好的。
杜子腾脸又红了,小声道:“顿顿吃也是可以的。”
“啊?”
然后发现牧危冷着脸站在门口,她顿时松了口气,果然这样的男主才是正常的男主。
“你,出来一下!”
颜玉栀很不情愿,恼道:“我还没吃完呢?”
牧危依旧冷着脸,“不是叫你,叫他!”
屋子里的俩人俱是一愣,杜子腾和她互看一眼,踟蹰着不知道要不要出去。
然后就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声:“胆小如鼠。”
他脸一阵红一阵白,挺直背脊跟了出去。
等人走了出去,颜玉栀三两下扒完起身扒着门往外看,瞧见俩人站在不远处,隔着两米的距离在说话。
看气氛还挺融洽。
她严重好奇,这俩人会有什么好说的?
算了,算了,只要不打架就成。
俩人很友好的进行了谈话,然后又同时朝着小木屋来。颜玉栀站在门边上没动,杜子腾收拾好碗筷朝着她点头,飞快的走了。
她实在是好奇,“牧哥哥,你让他出去说什么了?”
牧危脸色较刚才缓和了些,可也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就随便问了几句寨子的情况。”
虽然你面无表情,但一听就知道在撒谎,问寨子里的情况犯得着将人叫出去?
“公主吃好了就走吧。”
“走去哪里?”
“你不是要去神龙潭那里?”
是哦,昨夜变故委实太多,都快忘记正事。
一群人抄上家伙又浩浩荡荡的往神龙潭赶。萧克听闻牧危几个趁他们外出的时候来过山寨,惊讶之余这次留了个心眼,安排三个人留守寨子,顺便去山下弄了几条土狗。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不用颜玉栀指挥,萧克带着大家干得格外卖力。
这些汉子之所有这么卖力,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有美人在场不想被看扁了。
颜玉栀依旧坐在树下,萧兰儿也不必打伞了,因为牧危抢了她的位置,为了不干活她只能拿了扇子来给神女扇。
花影和柳染独自站在树下,没打伞也没摇扇。
这样一瞧公主委实娇气。
月影瞧着这帮人锄草的锄草,犁地的犁地,惊讶的问道:“您这是真要种地?”
颜玉栀挑眉:“自然,不然大热天的来这干嘛?”
柳染蹙眉问道:“小栀身份贵重,见都没见过这些,确定不是在胡闹?”
萧兰儿立刻附和她的话:“神女果然实在耍我们玩?”
这俩人什么时候统一战线了,这是将她当作情敌了?
颜玉栀偏头看柳染,笑道:“柳姑娘这话就错了,每年的春耕节,我可都有去看,倒是你整日舞刀弄剑,五谷不分吧。”
她这话是实话,齐云皇家每年春分都有春耕节的,原主出于好玩每年都会远远的看上两眼。
柳染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这些她委实没有接触过。
颜玉栀又道:“柳姑娘素来好心,他们这么辛苦想必你也不能干看着,要不你也去帮忙吧,锄不动地捡捡草也是好的。”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怎么掉下山崖的。
要不是柳染那一嗓子,她能受这个罪。
柳染咬牙瞪她。
萧兰儿立刻道:“神女你不也干看着吗?”
在这等她呢!
论嘴炮她就没输过,“我出的是脑,他们出的是力,你们呢,饭没少吃,脑和力一样不出,就嘴欠?”
柳染被她说得脸都红了,抬步就往太阳底下走,萧兰儿喊她,她也不理。
花影主动走了出去帮柳染。
颜玉栀侧头看萧兰儿,“你还不去?”
“我,我给神女打扇。”
颜玉栀直接夺过她手上的扇子塞到月影手里,“这下不用扇了,你去吧。”
萧兰儿气得像河豚,怨毒的盯着她,“你!”然后她就看到旁边的牧危按了一下腰侧的软剑,顿时紧张得手脚并用往太阳底下跑。
颜玉栀咯咯的笑,开心得仿佛得意的小娃娃。
牧危站在她身侧唇角微勾。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杜子腾拿了本破书来找公主,他念公主凑过去看,俩人挨得极近。
公主时不时问两句,一个笑一个脸红,怎么看怎么碍眼。
于是他突然将伞放下,颜玉栀抬头疑惑的看他。
牧危沉着张脸道:“举太久,手酸。”
月影觉得不应该啊,“主子当初练武”脚被狠狠的踩了一下,他立马闭嘴。
颜玉栀:“那你想怎么办?”
牧危直接将伞塞到杜子腾手上,拿过他手上的书道:“他打伞,我念书。”
杜子腾僵硬的举着伞,正要开口反驳,身子就被一旁的月影提了起来。
杠不过只能默默忍了。
杜子腾盯着牧危念了一个时辰,心道:你怎么不嘴酸?
午时野炊,颜玉栀这次学乖了,再也不好奇凑过去看,令她惊奇的是牧危。
他倒是积极的帮忙捡柴火,全程认真又执拗的盯着杜书呆做饭,时不时还要问上两句,若手头有纸笔,真担心他要现场记下来。
男主这是打算放弃统一天下的雄心,改当厨子了?
太惊悚了。
今早他喊杜书呆出去难道是为了讨教厨艺?太逗了,颜玉栀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
然后就看到牧危用力吹了一下灶,整个草灰反扑出来落了他满头满脸。
噗嗤!
太好笑了,身手矫健的男主也会有笨手笨脚的时候。
此后几日颜玉栀除了怼柳染和萧兰儿去干活,又找到了一个乐趣,看男主烧火做饭。
这直接倒是她半夜做梦,梦见他系着大碎花裙颠着大勺在做蛋炒饭,当场笑醒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照在床头那人身上。
“公主笑什么?”
噗嗤!
瞧着他那张脸她又乐了,妈耶,太好笑了。
他无奈又问了遍:“公主笑什么?”
颜玉栀抿唇憋笑:“无事,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头一次被夸可爱的牧危?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个好词。
他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递过来,她接过,触手还有些温良,这是特意热的?
这样一看男主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特质了。
“哎,不对呀,你怎么又半夜到我屋子里了。”
其实这几日他每晚都在她屋顶上待着,担心她踢被子,半夜就会翻窗进来看一眼。
牧危不答,默不作声往外走,颜玉栀巴拉了他一下,他怀里掉出一本书。
摊开的那页恰好是一幅菜谱图,旁边还有注解。他飞快的捡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翻出窗户。
沉默一阵后,颜玉栀直接笑栽倒在床上,男主这是认真的?
颜玉栀:完了,完了,鸟,你男主搞副业去了。
小鹦鹉黑着脸不想理她:宿主,男主都快被你搞废了。
颜玉栀:这关我什么事?
小鹦鹉:当我没说。
连续干了十日,神龙潭那块地总算是翻出来了。一大早起来,颜玉栀带着寨子里的人去看培育好的番薯苗。
低矮的屋子放置着一排水槽,水槽里盛着浅浅的水,一个个切开的番薯放在里头,抽出嫩绿的芽儿。
这番薯品种与后世的又有些不一样,发芽生长得特别快,十日已经达到可以移栽的长度了。
好在这日天气转凉,时不时刮着冷风。
寨子里的老人道:“再个几日就是寒露了,这苗要赶紧种下去才行。”
于是一行人风风火火又跑出将番薯苗种移栽到神龙潭。
颜玉栀左瞧又瞧都没见到牧危,打眼一看连柳染也不见了,心下顿时好奇,这二人是去哪了?
她坐在树下有些心不在焉,杜子腾连着唤了几声她都没听见。
在神龙潭待了一个时辰天就开始下起下雨,颜玉栀抬头,太阳还挂在天上。
一边出太阳一边下雨,这天很少见。
牛婶子朝着这边喊了声,“神女,让人先送你回去吧,这天又晴又下雨的,等会儿山道就不好走了。”
她立马站起来道:“好啊。”
四个壮汉抬着竹椅,杜子腾给她打着伞晃悠悠的往回走,萧兰儿带着小幺儿跟在后头,不多时月影和花影也跟了上来。
守寨子的人见她们回来惊讶了一阵,连忙开门让她们进来。
颜玉栀四下扫了眼,寨子里静悄悄地。
萧兰儿突然指着灶房问守门的弟兄:“那里怎么有烟,不会是着火了吧。”
颜玉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烟,这就有些不对了,平日里负责烧饭的牛婶子和杜书呆都出去了,这会儿有烟?
那守门的呵呵笑了两声,不在意的道:“柳姑娘说借用灶房,估计是她在里头吧。”
“走,去看看。”颜玉栀率先往灶房走,其余几人都跟着。
灶房的门紧闭,离正门还有十步远时,里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萧兰儿眼珠子转转,三步并两步走山前,用力推了一下门。
门打开,里面的情形一清二楚。
锅碗瓢盆摔了一地,牧危倒在地下,柳染则压在他身上。
萧兰儿惊叫一声,地上的牧危回过神来,看见她身后的公主时,似乎受到了惊吓,直接将柳染掀翻在地。
柳染猝不及防翻了个身,手压在地面扎进了瓷片堆里,顿时血流了一地。
牧危还没开口,柳染不顾手上的伤,抢先道:“大家别误会,我不小心碰倒了碗碟,牧大哥出于好心拉了我一把。”
然后就倒一起去了?
颜玉栀啧了一声,俩人这是偷偷摸摸躲着谈情说爱吗?
萧兰儿突然朝着柳染喊道:“鬼才误会,姓柳的,你骗我!”
柳染神色变了几变,手还在滴血。
啪嗒!又是一滴。
众人眉头俱是一跳,花影直接撕了衣料的一角,走过去给她包上。
手一裹好,柳染直接将愤怒的萧兰儿拉走。
颜玉栀退到一边让俩人过去,抬头朝着俩人背影看,神情若有所思。
这俩人有古怪!
灶房里浓烟滚滚,呛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几个朝着灶台看去,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颜玉栀咳嗽两声往外走,不多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被牧危直接抱起带回了木屋。
门关上,俩人面对面坐着。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想她问什么?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发展到哪一步了?
她早知道他们二人天生一对,有什么好问的?
颜玉栀摇头,对面的人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他又问:“若是今日是杜子腾和柳染在灶房,你会问吗?”
她立马道:“那不可能。”女主怎么可能和男n号有感情戏,书里头好像根本没有杜书呆这号人物。
她提高的音量,诧异的表情,落在牧危眼里格外的剐心,他突然一言不发的往外头,接着门被晃得乒乓作响。
颜玉栀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随意扛着她就跑,她都没生气,他气什么?
屋外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大朵浓黑的云遮天蔽日,闷雷嗡嗡作响打着旋儿就是不落下。
小幺儿陪着她蹲在门口看了许久,一个时辰后,雨终于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俩人伸着手去接,带着凉意的雨滴顺着手腕滑进了衣摆。颜玉栀缩了一下手,小幺儿咯咯的笑个不停,来回的伸手又收回。
杜书呆撑着把伞往这边走,手里还拿着件厚实些的衣裳。
“一场秋雨一场寒,神女不怕着凉了?”
颜玉栀摇头,“还不冷,这雨下得真及时,栽下去的番薯苗肯定很快就能长大。”
她又指指他手上的衣裳,“这个是给我的?”
“嗯,这是牛婶子缝的斗篷,可以挡风。”这布匹还是他娘留下来的,萧兰儿讨要几次他都没给。
那斗篷是喜庆的正红,旁边还有一圈细小的白色绒毛,看着就让人喜悦。
她站起来接过斗篷,布料出其柔软细腻,针脚细密紧实。
“牛婶子手艺真好!”
杜子腾见她喜欢,心里也高兴,收了伞放在廊下,局促又期待的道:“我给神女披上试试吧,哪里不行再叫牛婶子改一改。”
她正要说好,远远就看见一身青色衣袍的牧危举着伞站在广场的木庄子旁。
雨水顺着他伞沿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伞的前沿遮住了他面容,让人看不清楚他表情。
“我现在不冷,要不晚上试过了明日再给你?”
杜子腾有些失望,可还是点头应了。
等她再抬头去看时,那青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四下圈巡了一阵,依旧没看到人。
心中暗自排腹: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这般小气,我倒要看看他能生气到几时。
杜子腾见她神思不属,挑了话题道:“番薯已经种下去了,除了要派人去看着,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她收回目光,道:“我们进去说吧。”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进了屋子,对面的廊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沉着脸一个苦大仇深。
月影踟蹰的问道:“主子,你和公主吵架了?”
牧危远远的瞧着那扇半开的小木门,嗤笑道:“我倒是想。”
“那主子你现在这是在干嘛?”
“不知道。”有时候自己也很疑惑,见不得公主受委屈,受伤,还见不得她和杜子腾那般亲近。
月影默了,最近的主子是有些奇怪。
比如枕头地下放菜谱,天天窝在灶房里折腾,主子那双手就是拿剑的料,做什么要去掌勺,砍人的手做出来的菜能吃吗?
——
半夜雨渐渐停歇,小木屋里透出点点不易察觉的绿光。
颜玉栀蹲在岸边上往下看,薄薄的冰面映出她寡瘦的脸,发丝枯黄却收拾得一丝不苟,唯有一双眼睛漆黑晶亮。
这一看就是个小男孩的脸,而且是牧危小时候的脸。
连续做了这么多次的梦,现在也镇定了许多,好在这次没有开场就修罗。
看了半晌正要起身,忽然发现冰面上多出了好几个影子,她暗道不好,还没来得急闪躲,一股大力直接将她撞进了冰湖。
她暗骂,果然梦见他就没好事。
裂开的冰划过她额角,冰冷的湖水直往骨头缝里钻,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可刚冒了个头又被人用脚尖踩了下去。
河面上传来一群小孩哈哈大笑的动静,有人在大骂,“小畜生要起来了,快按下去。”
“太脏了,每天吃发臭的包子能不脏吗?”
“他就是下贱肮脏的狗,怎么不随他母妃死了。”
“平白惹人嫌。”
颜玉栀明明是会游泳的,可身体还是不住的往下沉,小时候的牧危好像不会游泳。
头顶似有千金重,进的气越来越少,气泡随着她的挣扎‘咕噜噜’的往上跑,束的一丝不苟的枯发散落开。
不行一定要自救,她努力想往身躯外钻。
哗啦!魂体带着浓重的水汽冲了出来,紧接着画面一转,她冲到了岸上。
岸上的少年们还在大声嘲笑,颜玉栀娇喝道:“牧——准,你在干嘛?”
呼喝隔着水波晃晃荡荡的传开,几个少年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是一阵咋咋呼呼的声响。
“世子,柳家的姑娘来了!”
少年牧准似乎很害怕她,吓得赶紧跑了。颜玉栀蹲到岸边,伸手直接将水里的人拉了起来。
她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颜玉栀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小手,这事跑远的牧准扯着嗓子威胁道:“柳染,你给我等着。”
颜玉栀哑然,所有她这是到了小柳染身体里!
“你是谁?”
一道细小的询问声响起,她条件反射的答道:“颜玉栀。”说完又觉得自己在说鬼话,她现在是柳染。
她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小牧危瑟缩了一下,直接晕了过去。她两眼一番,也跟着晕了过去。
颜玉栀睁开眼直接翻坐起来,一阵冷风吹过,骨子里的冷意越发明显。
打眼瞧见床上火红的斗篷,她连忙拖过来披上,下床去想找些水喝。
然而壶里头空空如也,不禁嘀咕,她这是火里来,水里去,每样都体验了一遍,这男主也太小气了,连水都不给她准备。
打开门在门口站了会,今夜无月,夜色漆黑。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烟味,她神色一动,跑回屋子里拿了茶壶又跑出来。
心道:牧危不会又在灶房吧,我现在提着茶壶去,被瞧见了就说来打水好了。
越接近灶房脚步放得越轻,灶房的门关得严实,她趴着门缝往里看。
里头的人穿着一身青衣,腰上还系着牛婶子惯用的围裙,两只袖管用黑色的带子缠了好几圈。他一手端着碟子一手拿着锅铲,正往上勺着黑漆漆的东西。
锅里头浓烟缭绕,他顺手往里面浇了勺子水,然后端着那碗黑漆漆的东西蹙眉。
那人正是牧危!
颜玉栀忍着笑,扒着门缝想凑近些,瞧瞧碟子里头到底是什么?
哪想里头的人忽然警觉,回头喝道:“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2 18:01:48~2021-07-03 19:2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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