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乔家坡
顾盛南在沙发上躺了一夜，他手长脚长，缩在一米二的沙发上腿脚伸展不开，这会儿醒来浑身僵硬，四肢麻木刺痛。
乍一听麦芽说离婚，他一下子懵了。
“你说什么？”
麦芽认真重复一遍：“离婚，顾盛南，我要和你离婚。”
离婚？
她为什么要离婚？
就因为昨晚的事儿？
他是有错，可是，他也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和林晓洁看过这场电影而已。
顾盛南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靠着枕头，两脚搭在茶几上，揉了揉眉心，“麦芽，别闹了，昨儿我的错，绝对没有下次。”
他还以为麦芽是被林晓洁刺激到了说胡话。
又是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话。
麦芽最讨厌他的这种态度，愤怒又开始燃烧，她气得脸颊染上红晕，张嘴要继续和他谈判，刺耳的嘀哩嘀哩声响起，顾盛南立刻翻身下地，掏出他的bb机，打电话给寻呼台。
门外，顾琴和顾泽也在大声嚷嚷：“妈妈，开门呀，我们回来了。”
麦芽扭头回应：“来了。”
她暂时不管顾盛南，去玄关开门。
门一打开，顾琴和顾泽就跟小炮弹似的冲进麦芽怀里。
“妈妈，我们不是在家里睡得吗？怎么是在芳芳家醒来呀。”
追过来的芹姐牵着女儿芳芳的手解释：“两个小家伙一看是在我家醒来呀，急哭了，不肯吃饭，不肯上学，就要妈妈，麦芽，不好意思呀。”
麦芽低头一看，果不其然，两个孩子眼圈红红的，她既心疼又难受，“是我家两个孩子麻烦芹姐了，您带芳芳去上学吧，一会儿我给他俩和老师请假。”
芹姐朝屋内瞥了眼，没看出什么，笑笑说没关系，牵着闺女下楼了。
周遭邻居的视线若隐若无，麦芽掩上门，赶紧让孩子进屋，那头，顾盛南从沙发底下掏出他的眼睛往脸上一戳，急匆匆道：“麦芽，你现在不冷静，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出到门口，他又回头抱了抱顾琴和顾泽：“你们今天乖乖的，别惹妈妈生气知道吗？”
顾琴和顾泽懵懂地点头。
顾盛南放心走了，他没把离婚的事儿放在心上，以为麦芽是一时昏了头，说的气话。。
顾盛南一走，麦芽就喊顾琴和顾泽回房间收拾衣服和玩具：“我们今天不上学，回姥姥家和哥哥姐姐们玩好不好？”
顾琴和顾泽互相对视一眼，不敢说自己饿了，乖乖点头。
屋子内收拾东西动静大，但是小卧室的门一直关着，麦芽收拾好行李，拧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顾盛南大姐已经走了。
她昨晚匆匆从乡下喊来城里，丈夫和孩子一无所知，麦芽估计她是搭着早班车回去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顾大姐走了也好。
她留在这儿，一定会劝阻她，也是个麻烦。
提着行李，引着两个孩子下楼，麦芽先去幼儿园去和老师请了假。
瞧见巷子的早点铺，麦芽又给了顾泽两块钱，让他去买包子和豆浆。
芹姐说，两个孩子在她家时光哭不吃饭，想必肚子饿了。
娘仨一路在街边等的士，一边吃包子。
吃完后，想着回乔家坡两三个小时的路程，麦芽又领着孩子去街边的商店买了一袋面包和麻花，看到糖葫芦，她考虑两个孩子可能会不安，又买了六串糖葫芦，三串她和孩子们在车上吃，剩下三串留给侄子侄女。
上了车，麦芽干脆利落喊：“去乔家坡。”
司机师傅看她一个女人，大包小包，还带着两个孩子，下车帮忙把行李搬上去，不忘叮嘱她看好孩子。
麦芽把顾琴和顾泽牵得紧紧的。
小汽车行驶到中途，顾琴和顾泽吃了麻花，就困了，窝在麦芽的怀里睡觉。
麦芽不敢合眼，她现在大脑极度兴奋。
重生后，她终于能离婚了。
麦芽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新生活。
然而看着两个孩子红扑扑软乎乎的脸蛋，麦芽一时迟疑。
虽然她一早就决定离婚，也决定带孩子，但是不可否认，长大后顾琴、顾泽的质问是她逃不开的阴影。
顾盛南虽然出轨，但是对顾琴和顾泽是有求必应，在孩子的心里，他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
麦芽不确定，自己现在的决定，是一意孤行，还是真的对他们好。
未来，真的能改变吗？
麦芽陷入迷茫。
没等她想出什么，乔家坡到了。
由于这次回家匆忙，临时决定的，乔家没有人在村口接应，麦芽和两个孩子走近乔家，正好撞见乔母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神色惊讶：“你三叔家的小子说看到你带孩子们回来了，我还觉得他是骗子呢，没想到是真的。”
乔母熟练地要接过女儿的行李，麦芽躲了躲，说道：“妈，顾琴和顾泽想你了。”
两个孩子立刻举着糖葫芦和麻花，要请姥姥吃东西。
乔母被孩子们围着，笑呵呵的，一手牵着一个孙儿，也就不能提东西了，锄头也丢了，她让麦芽在这边歇歇，回家就让她哥出来。
因为麦芽这段时间经常回家，乔家对她的这次回来，没有表现太多的好奇。
只有乔父念叨了几句顾琴和顾泽的幼儿园。
“和老师请过假了吗？”
“请了。”麦芽回到自己家后，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许多。
她出嫁前的屋子还在，麦芽喝了碗糖水，和兄嫂打过招呼，就开始把折叠好的东西重新拿出来归置好。
坐了两三个小时车子的顾琴和顾泽下车时还蔫蔫的，然而在姥姥家玩了一会儿，精神恢复满满，缠着哥哥们要去池塘摸鱼。
兄妹俩还惦记着上次没捉到的鱼儿。
麦芽：“你们在车上不是累了吗？睡会儿吧。”
兄妹齐刷刷摇头：“我们不困。”
麦芽：“那就和妈妈一块收拾屋子好不好？妈妈一个人收拾要好久呢，需要小助手帮忙。”
上辈子，麦芽离婚后心疼孩子要和她过苦日子，恨不得把顾琴和顾泽供起来，别说帮帮做家务，收拾东西，就是酱油倒了，也不需孩子扶。
兄妹俩十指不沾阳春水，白白嫩嫩。
什么都不会。
顾泽上初中，学校是寄宿制，他住了一天就受不了，因为在宿舍，没有妈妈帮他挤牙膏，盛温水，和挑衣服。
麦芽当时心疼孩子，只想给孩子更好的，她没有顾盛南有钱，请不起保姆和佣人，她就把自己变成保姆，结果劳心劳力一辈子还讨不到好。
她后来想明白了。
她和顾盛南的贫富差距，一时半会儿是跟不上的。
离婚后，顾琴和顾泽要想跟着她，总要随她过水平降级的生活。
这不是她努力把自己变成佣人，拼命对自己节俭抠搜就能掩饰的。
顾琴和顾泽必须习惯这点。
而她，也不会再过度宠溺孩子，什么也不要让他们干。
时间久了，别人就觉得这是她理所当然的付出了。
况且她日后要工作，不能像上辈子一样时时刻刻跟着两个孩子，顾琴和顾泽不能什么都不会。
麦芽打算从小事培养开始。
她喊顾琴和顾泽把自己的玩具和衣裳收进柜子和衣箱。
两个小家伙虽然想出去玩，但在妈妈认真的眸光下，还是乖乖留了下来。
兄妹俩在家的时候，一股脑收了许多东西，因为不是自己背着，也不觉得重和累，看到什么就放什么，小书包洒满了一地。
然而轮到自己收拾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就傻眼了。
皱着小眉头，苦着脸收纳好，看着整齐干净的屋子，顾琴和顾泽大大松了口气，拍拍小胸脯，扑进麦芽怀里撒娇：“妈妈，我以后再也不带那么多东西了。”
顾泽：“我要把小汽车送给糖糖。”
他有好多玩具，分一些给别人，回家的时候就能少带一些啦。
顾泽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就是普通地回姥姥家玩。
乔家人也是如此。
炊烟四起，日薄西山，漫天晚霞红艳似火照映得农家人黝黑的脸庞红通通。
大哥和二哥下地回来，麦芽蒸好了白面馒头，端出去后，乔母张望：“孩子们呢？”
麦芽：“估计又去哪儿玩了。”
她满村去喊顾琴和顾泽回家吃饭。
两个小家伙回一趟乡下，就疯玩儿，到了饭点也舍不得回家。
麦芽大哥家的大侄子，金哥儿抱着条非洲鲫举给麦芽看：“姑姑，这鱼有一个盆大呢。”
非洲鲫鱼肉厚实，白嫩，没有小骨刺，很适合孩子吃，麦芽摸摸他的寸头脑袋：“回去拿盆养着，明天烧着吃。”
兄妹四个，麦芽的手艺最好，因为她不用下地，只需做饭。
几个孩子顿时欢腾起来。
“红烧鱼！红烧鱼！明天要吃红烧鱼！”
短短的几步路，顾琴和顾泽就随着哥哥姐姐们唱起胡编的小曲儿了。
孩子的快乐简单纯粹，麦芽轻轻拍打着节奏。
顾琴仰着小脸自恋地问：“妈妈，我唱的是不是最好听的？”
“比哥哥还好听？”
麦芽笑出了声：“是的，你唱的很好。”
顾琴上辈子是大明星，但是她是演员，不是歌手，因为她五音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