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言
顾盛南出轨的消息沸沸腾腾，瞬间就传遍了筒子楼。
人人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麦芽家的小门。
“这麦芽也是可怜。”
“就是，没想到顾盛南竟然是这样的人。”
之前顾盛南在筒子楼里，可是有着好丈夫，好爸爸的名声。
他一个乡下小子，在外头开了公司，算是大出息，几乎不管多夜，每天都回家，早上遇见邻居们也热情打招呼，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斯文俊秀有礼貌的男人，竟也和那些大腹便便的暴发户一般养小情人。
实在大跌眼镜。
“要我说，这男人有钱就偷腥，许婶子可说了，这顾盛南虽然天天夜里着家，可是晚上一个电话就出去的情况可不少，谁知道他是去忙公司还是去另一个家呢。”
“哼，外头一个家，里头又一个家，他是舒服了，可怜麦芽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要不是这会儿让蔡婶子撞见了，还被他蒙在鼓里。蔡婶子，你看清楚那女人长啥样了么？”
大家纷纷猜测顾盛南搂的是谁。
蔡婶子摇摇头：“嗐，我要是瞅清了，至于能把麦芽认错了？”
“您老就不能多瞅两眼。”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蔡婶子皱眉，仔细琢磨，恰巧看见许婶子提着水桶下来，她眼睛一亮，“那姑娘的正脸我没瞧见，可是那背影嘛，和老林家的闺女像得很哩，”她伸手上下比划，“身高也差不多。”
许婶子当即瞪回去：“瞎比划什么呀，我家晓洁可是人民教师，能和那不要脸的小三比吗？”
蔡婶子讪讪：“这不是凑巧吗？你别说，那闺女的头发也和你家晓洁一模一样。”
有人心里嘀咕：“这么像？不会真是晓洁吧。”
“平常好像经常看到俩人遇上——”
许婶子二话不说打断：“我们晓洁可是人民教师！再败坏我闺女的名声，我跟你拼了！”
她两眼喷火，举起了水桶。
其他人赶忙劝道：“秋霞啊，她们就是嘴碎的长舌妇，你别往心里去呀。”
“对，你不是要去巷子打水吗？快去吧！”
两个女人把怒气冲冲的许婶子拦了下来，然而直到提完了水，许婶子心里却慌乱乱的，脑子回想着这几天闺女的情况和邻居们的闲言碎语，她心头突突个不停。
别人不晓得，她还不知道自家闺女的心思吗？
这傻闺女不会真的干什么傻事儿了吧？
不对，许婶猛摇头，她应该相信自己养出来的女儿。
她养出来的闺女，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从小到大乖巧懂事儿，上学工作全听她们两口子安排的。
哪可能干那样出格的事儿呢！
重新路过邻居们的时候，许婶子信誓旦旦强调：“绝不可能是我闺女！”
不过林晓洁今天没课，又的确不在家，以防万一，上楼后，她特意问了自家老头子，闺女去哪儿了。
林父不明所以：“晓洁昨晚就和我说了，要去学生家补课。”
许婶子彻底放心。
瞧，她家闺女多好多尽责呀，就是周末也不忘替学生补课，蔡田花竟然糟蹋她闺女的名声，看她下回不撕了她！
另一边，电影院。
林晓洁觉得这是自己穿越以来最幸福的一天，顾盛南在和她看电影。
一直以来，她和顾盛南都是私底下的勾搭。
抬头不见低头见地搭句话。
没想过有一天，关系进展这么快，她们像所有小情侣一般，捏着电影票要进影院了。
林晓洁怀着激动的心情，买了花生瓜子小汽水。
“顾哥，给。”林晓洁递给顾盛南一瓶小汽水。
顾盛南：“多少钱？我补给你。”
他说着，就要掏出他的黑色牛皮大钱包。
林晓洁：“不用，顾哥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喝小汽水。”
她羞涩地抿唇微笑，青春靓丽的眸子，充满了对男人深深的迷恋和爱慕。
仿佛顾盛南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不得不说，林晓洁这样迷恋的眼神，让顾盛南心里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感。
他本来觉得约她看电影有点高调，后悔了。
喝了口小汽水，酸酸甜甜的滋味霸占了口腔，到底是男人的飘飘然占了上风。
顾盛南扭头把小汽水瓶子扔进了垃圾桶，和林晓洁进了电影院。
麦芽今天考试，应该不会知道，而且说到底，他们不过是看一场电影而已。
电影放的什么，林晓洁不太记得了。
她又不是真的想看这些老旧的画面模糊的老电影，进去后，她的眼睛一直粘在顾盛南身上，勾勾搭搭，羞羞怯怯的，迷恋地望着她英俊帅气的男主角。
她想，快了，她即将成为他的女朋友。
约会很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影片放最后，放映机突然坏了，屏幕一黑。
就卡在结尾，前头的人闹哄哄：“咋回事儿？不放了？”
放映员不耐烦地呵斥：“等几分钟，我这就修好。”
电影本就时间长，许多人在这期间舍不得去上厕所和吃喝，憋着呢，一听这话，更急了。
等几分钟，谁知道确切的时间呀，万一出去后，这里头立马好了呢。
岂不是错过结局？
看电影不看结局，怎么能说看电影呢。
以后和人吹嘘也没劲儿。
所有人就这么等着。
林晓洁也一样。
她想上厕所，可是又不想就这么走了。
出去后，她和顾盛南就又是邻居关系了。
林晓洁不舍得。
可是她左等右等，等了将近半小时儿也不见好，前头的人逐渐散了，影院零零散散就剩下几个认为不看结尾就不值票价的人。
林晓洁急的不行。
早知道要等这么久，她先头就去了。
现在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骑虎难下。
林晓洁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忽地，屏幕一亮，林晓洁高兴得挽上顾盛南的胳膊，前方响起的却不是电影的方言。
冷白的亮光打在林晓洁的雀斑脸上。
穿着橄榄色，戴着红领章的小公安粗声大喊：“都别动！例行扫黄！”
林晓洁懵了。
说来也是凑巧，电影院附近因为有个小商场，是周市的娱乐繁华地带，影院前密密麻麻一排排小鸽子白瓦房，小宾馆，方便看完电影的小年轻们谈情说爱。
久而久之，味道就变了，小姐揽客也特别猖狂，逐渐成了有名的勾栏院，红灯区，大晚上的，小姐甚至能抢在影院开映前直接拉人接客。
上头坚决要打击非法□□□□，三天两头地扫黄。
林晓洁和顾盛南这不就碰上了。
俩人含含糊糊说不清关系和身份，审查的小公安也是个急性子，得，拉去派出所仔细辩解去。
好端端的一个约会，就成了派出所一日游。
林晓洁吓得眼底泛起泪花。
无论是被当成小姐被抓，还是去了派出所被通知亲爹妈领人，哪个结果她都承受不起。
这可是严打正盛的八十年代。
名声有的时候比命重要。
林晓洁虽然想和顾盛南在一起，但是也不想背上小三的名头。
一旦传出去她和顾盛南看电影，她的工作就毁了！
麦芽考完试回去的时候是晌午，她送走双眼喷火的三哥回去歇了一觉，等下午邻居们上班了，没几个人闲聊说嘴儿，麦芽请阿姨提前下班，她早了约莫一刻钟去幼儿园接顾琴和顾泽下学。
老师的目光欲言又止。
麦芽没想到，事儿竟然传的这么快，短短几个小时，连幼儿园的老师都知道了。
也是，本来这所幼儿园就是厂子的附属，筒子楼里住着大量职工，晌午又是下班回家做饭的时候。
大家歇一歇，聊聊天，不就什么都传开了。
麦芽只能庆幸。
庆幸明天就是周末，顾琴和顾泽不用上学。
她经历过一次，这次再经历，到没了什么愤怒的想法，只想快点离婚，摆脱顾盛南。
麦芽把孩子接了回去，她做好饭，若无其事地哄着孩子睡了。
半夜时，又是一通急铃铃的电话响。
麦芽下床接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焦急嗓音：“嫂子，顾哥出事儿了，您立刻到电影院附近的三里派出所来。”
麦芽：……
这顾盛南怎么回事儿？他不是和林晓洁看电影偷情去了吗？怎么折腾进派出所了？
她去还是不去？
麦芽：“你说清楚，他出了什么事儿？”
刘助理支支吾吾：“顾哥，顾哥被误会了。”
这么凑巧？
难道哥哥为了她滥用职权？
麦芽有些忧心。
要是顾盛南，她管他去死，可是涉及疼爱她的三哥。
上辈子麦芽离婚，一大家子，从头到尾唯一坚定支持她的人就是三哥。
他小的时候很调皮，经常戏弄麦芽，把麦芽吓得哇哇哭，他就在一旁和朋友高兴地笑，被回家的乔父乔母抓着扫帚追着两条村。
后来他去参军，别人看中的就是他跑得贼快，开着拖拉机都追不上。
大伙儿常拿这事儿笑乔常山，也笑麦芽。
不过那会儿麦芽对这个戏弄她的哥哥是有点讨厌的。
可是哥哥虽然戏弄她，但是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全紧着麦芽。
后来，麦芽离婚，她趴在三哥的肩膀哭个不停。
三哥闷不做声抱了她一路。
她不知道哥哥有没有牵扯其中，但是麦芽知道，顾盛南不是好惹的，没有最好，要是有……
顾盛南一定记仇。
麦芽挂下电话，把孩子托给一户邻居看照，她提着小皮包，踩着小高跟，走进了派出所。
方一进大厅，麦芽就被人扑了个正着，她脚跟一歪，差点摔倒，幸而被一根有力的胳膊扶起。
麦芽来不及和人道谢，就被顾大姐扒着胸口压着她差点喘不过气。
顾大姐尖锐的嗓音不住地往她耳朵里钻：“麦芽呀！你可要和盛南好好作证呀，我们家盛南可没有干过违法犯罪的事儿！”
麦芽喘着气，张嘴要开口，但是实在说不出话。
正难受着，有人冷声把顾大姐抱走。
麦芽感觉自己可算能自由呼吸了，她轻轻呼了口气。
扭头想道谢，她微愣：“陆，陆学东？”
陆学西眯起眼睛，冰冷的视线在麦芽漂亮的脸蛋上打了个圈儿，他勾起嘴角，纠正：“我叫陆学西。”
麦芽：“……”
她怎么回回遇到他都没好事儿！
她尴尬地几乎想掉头就走。
陆学西扫了眼麦芽的红色小长裙，水晶高跟鞋，“大半夜的，你来派出所做什么？”
还打扮的这么光鲜亮丽。
麦芽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她望着咒骂着小公安的顾大姐，内心冷笑，指着另一端的顾盛南道：“我未来的前夫。”
陆学西为她这拐了两边弯的说法拧了拧眉，沿着视线看过去，他乐了。
可不巧，那不是他今天手底下的小公安第一天上岗就抓住的男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涉嫌非法□□？
陆学西看向麦芽的眼神挂上了点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