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巴掌印
麦芽抬起头才发现，他黑着脸，棱角分明的脸庞印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麦芽差点吓破胆，到底是谁敢惹这尊煞神，竟然打了他？
瞧这印子，即使映着小麦色的肌肤，也泛着红光，大白天的，让人看的清清楚楚，怕是打得挺深。
乔婶子也惊讶不已，不勉强麦芽了，转而要摸陆学西的脸，“嘶，疼么？”
陆学西即使顶着巴掌印，也不改强硬气势，扯了扯眉，反手推乔婶子进去：“我没事儿，你劳烦婶子今晚再陪我妈。”
他注意到一旁的麦芽，黝黑的瞳孔闪过一丝迷惑。
麦芽趁着他还没想起，立刻强装淡定地和乔婶子挥手道：“婶子，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望着麦芽明明害怕但是强忍的模样，陆学西想起来她是谁了。
没想到她会再来探望母亲，陆学西抬起手，想和麦芽打个招呼，却看麦芽躲了去，走的更快了。
陆学西摸摸鼻子，“我有那么可怕吗？”
乔婶子瞪了他一眼：“就你那天回来的样子，有谁能不被你吓跑。”
陆学西想起那天他刚从部队出来，在火车上就逮着了一个拐卖孩子的犯罪团伙，下车后来不及回家，直奔警局又帮着去抓剩下的人，受了点小伤，好几个小警员事后告诉他绷着的脸有多吓人。
陆学西有点过意不去了。
另一边的麦芽浑然不知陆学西难得升起的愧疚，她出了医院，直接去了幼儿园，想接顾琴和顾泽回家，没想到扑了个空。
老师告诉她，孩子由爸爸接走了。
麦芽纳闷顾盛南居然今日这么早回来，不料她一开门，就对上顾盛南冷冷的眼睛。
“你去哪儿了？”
麦芽答非所问：“孩子呢？”
“在隔壁。”
麦芽仔细听，听见了林晓洁还有两个孩子的玩闹声。
她不急着去接他们，脱了外套，把包包挂进房间。
方坐在梳妆台前，发现顾盛南也跟了进来，麦芽对着镜子卸妆：“我等会儿做饭。”
顾盛南：“你又去医院了？”
狗鼻子！
但是麦芽没什么好隐瞒的，轻轻点头：“上次检查身体有点虚，医生开了药，我忘了抓，这次去抓药。”
顾盛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真的没事？”
麦芽瞪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盛南抬了抬金丝眼镜，清了清嗓子：“咳咳，我之前找了个保姆回来，你不在，又让人回去了。”
他没想过麦芽会出门。
即使麦芽说她会出去工作，上夜大，顾盛南依旧没有什么真实感，只是觉得麦芽卷了家庭生活，在孩子们上学后没人陪，她闲的慌了，才想找点事儿做。
他打听过麦芽的所谓工作，是赵甜甜表哥的公司招人，尽管赵甜甜打了包票，但顾盛南仍然不看好。
作为一个老板，他再清楚不过，没有老板会花钱养一个闲人。
麦芽什么都不会。
“明天吧，明天我在家。”
麦芽想着明天哥哥招待战友，后天应该出结果，她到时候报了名，要复习考试，未来几天她都没空。
顾盛南看了眼麦芽，没说什么，走了。
麦芽一腔心思都在找工作上，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干脆不讨她的嫌。
等麦芽跌了几个跟头，就会怀念他养着她的好了。
麦芽做好饭后，去隔壁喊顾琴和顾泽。
许婶好几天没有和麦芽聊天了。
她几次去顾家，房门都关的紧紧的，许婶一边好奇一边试探麦芽白天去哪了。
麦芽淡淡地说：“我最近在找工作。”
许婶惊讶地捂住嘴巴。
晚饭的时候，她念叨个不停：“晓洁你也听见了吗，麦芽说她要去工作！我和她在这儿当了两年的邻居，从来没见她要出去工作。”
“你们说，顾家是不是要破产了？”
林晓洁翻了个白眼。
顾盛南可是不久后就上社会新闻，成为周市首富的男人，人家可好着呢。
她对麦芽出去工作的事儿没有太多惊讶，毕竟在小说里，麦芽也因为无聊折腾过，安排进了顾盛南的公司，后来她因为笨手笨脚干错了几件事儿，林晓洁特意写了顾盛南出来救美和打脸。
她不知道麦芽已经不是她书里单薄的女主角，麦芽要去的，也不是顾盛南的公司，林晓洁满心想的是最近顾盛南回来的早，她常能见到他，凭着对原著的熟悉，林晓洁最近在搭讪时无意间透露给了顾盛南一个消息，让他在进驻港城的房地产初期就大捞了一笔，顾盛南对她明显起了兴趣。
林晓洁想再接再厉。
她不怕顾盛南对她有利可图，这本书就是她写得，尽管有些细节她记不太清了，但是她大致能推断出原文的情节，她愿意拱手相助，就怕顾盛南不上钩。
好在，她的男主，很有野心，也很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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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刷碗洗澡又是一天，晚上，麦芽依旧是和孩子们一起睡，凌晨她被顾盛南电话的铃铃声惊醒，她安抚好顾琴和顾泽，走到客厅时，顾盛南急匆匆要出门：“有事儿，你喊刘助理送保姆来。”
麦芽也不在乎是谁送，只要保姆到了就可以了。
她送两个孩子上学后，收拾了一趟家里，翻出一些旧书，大部分是她的高中教科书和高考备考资料，她细心擦拭干净，搬了张凳子在阳台，把那些书摊在阳光底下晒晒去霉。
墙上棕褐色的老式挂钟突然“当，当，当”响，九点了，麦芽打电话到刘助理的办公室，说了保姆的事情，对方提起顾盛南早上交待过，他找了两位保姆，和麦芽约好晌午上门。
顾盛南找的是全职保姆，因为筒子楼地方小，住不下，阿姨得回家睡。
麦芽没请过保姆，她年轻，总觉得自己能干，外人不贴心，她生病后，顾琴和顾泽倒是请了位阿姨照顾她。
因此麦芽除了考校她们的手上功夫和打扫清理，还注意观察两位求职者的言行举止。
最后，她默默定下了位手脚麻利爱干净，做饭味道也不错的阿姨，在刘助理折返后告诉了他，其余的就不管了。
签订合同什么的，自有顾盛南那边负责。
晚饭时，顾盛南没回家，麦芽等来了三哥，又去厨房煮了一份骨头汤面，奶白的骨头汤面上浮着个煎的边缘微焦的荷包蛋，麦芽下了酱油，正是三哥喜爱的口味。
乔常山狼吞虎咽吃完，先夸了麦芽的手艺，又说：“夜大那边，我给你直接报好了名，但是有些资料，需要你亲自去填交。”
麦芽喜上眉梢。
“真的？谢谢哥哥！
关于什么资料，麦芽上次已经打听好了，不过没想到去时，那人又说她需要身份证。
麦芽这才想起，这是1986年，全国开始正式实施身份证制度，人们再也不需要发疯般寻找那个蓝盈盈的户口本办事儿。
而麦芽，她这个时候是没有的。
工作人员有些讶异。
毕竟自从全国开始实施起来，已经有三个月了，乡下不清楚，但是城里，绝大多数人都是有的。
麦芽也不解释，她能怎么说呢。
说她不知道？
顾盛南没有告诉她，或者说，他不认为她会出去，从来没想起喊她，说不定还认为她不出门，没必要办呢。
麦芽是后来随顾琴去拍戏，要签合同时补办的，那会儿顾琴还小，需要她这个监护人签合同。
她足足当了好几年的黑户！
在公安系统没有姓名！
谢过哥哥，第二天麦芽就一大早出门，去派出所办理了身份证件。
薄薄的一张小卡片，写着麦芽的姓名，上面没有标着顾盛南妻子的身份，也没有写着顾琴妈妈的字眼。
仅仅是她自己，一笔一划印着乔麦芽三个大字。
在这张身份证上，她不是谁的女儿、妻子和母亲。
她是乔麦芽。
是个独立的女性。
麦芽捏着身份证，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激荡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