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见师
“乾池百年未开山门了啊，瞧着各方仙灵鬼怪赴往，是有什么大事吗？”
“这事都已经传开了，你还不知道吗，几百年前的那场封印，乾池弟子全数殒命后，三仙师闭山修行，今日是重新开山招徒的日子啊”
“叽叽喳喳吵死了，什么池子招徒弟关老子屁事。”闭眼不压傲挑眉，开口少无刺耳话，已经记不得这是从他洞门前走过的多少批仙灵鬼怪了，因他不喜那些妖群，也不被接纳，便寻了个四处无人的山洞，窝在那里独自修行，山渊鬼魔常居的地方，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他，只不过不知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也不知他这山洞前是通向哪里的必经之路，常有过路往来者，常居这的妖魔自是不会嫌日子无趣打扰他，可不熟此地的，各方奔来，左右都经过这，来的人又都说着什么池子山，吵得他虽盘坐山洞石坛中运功修行，却无法集中心念烦躁非常。
“乾池是什么个地方啊，那可是四大灵山之首，要不是当年封印伤了山脉，仙师们也不会闭门修行百年不出，如今开山，前去拜师修行之人必不会少啊，有这机缘，可比那些个苦修的少修个百八十年，功势倍涨，谁不想去看看啊。”门外人路过，也不忘留下一句和自己有什么相干的得意话。
“修行还要去拜师授徒？这哪有自己闯天入地争来的修行强？甘愿束缚于他人，自然是没什么出息的孬种。”虽然是个无门无派，无章无法的散修，但他自小天赋极高悟性极强，心性难驯，难服他人，加上修行勤快猛狠，若是蛮斗也比得过一些修行尚深的老妖怪们，现在正是他运功进阶之时，可心下也不自觉将过路言语入了耳，路过走几个人，他便折几句话。
“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乾池论盛名不如南边的祈灵山，在外也不如东边的界还山担着名声，修行术派不如西边炽仙山广多，单是一个封印就折了他全数弟子，还闭门百年，他凭什么算灵山之首啊？”洞门口的过路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围绕话题无不是都是乾池。
“看你也是修行尚浅，不知往事，这乾池仙师现在看来不理世事，不在乎外名，那不过是时过云烟的假象，中原地界原只有三处灵山，只是天界不知从哪里点了不知名的山头，单立为主，奉守法宝镇于山顶之上，传言，得法宝者可掌天换地搬弄乾坤，且通乾池山口可至上层凌云天阶处，修行门派有哪个不羡慕的啊”。
“此宝望而不得，仅凭守宝何以服众啊？”说话的小妖不打这修行，自然也没谁同他讲过仙门往事，便还是不死心的要摸底问个清楚。
“自是不必你多说，平白的立了一山头，敢称灵山之首且通天界，既是天允，也无人心服啊，所以三山聚弟子集乾池山，见仅三人守山，无门亦无弟子。”
“这事真是古怪，搁着这么重要的法器，只有三人守？难不成天上的神仙也闲来无事？诚心要几个替死的假防门，真来鬼？”话说到这越发引人入胜，他只恨不得这人一口气把话讲个清楚，才让他少些平白的猜想。
“听我说完啊，三山来人一一比试都不敌乾池三人中为首的那位，最后东西南三山合聚众人也抵不过乾池三人啊。”
“啊，这三人到底是个什么不知数的来头啊”。
过路的随风话越来越多，每个人都话不离乾池，又个个因为赶路尽说半句话，有几句话如踩着鼓点，哼着谱慢慢绕在心中，法宝，修行，想着左右运功数月，修行进阶不知为何总是难以突破，不如去看看他们说的什么池子山，瞧瞧他们说的灵宝到底是个什么稀罕物，而后他收起功法，利落起身出发乾池。
到了乾池地界，只见求仙问道者络绎不绝，人生地不熟的左不过到处打听，正巧听有人在茶台正询问此事，旁听半会儿，抬头见一山上有祥云飘聚各方仙灵修行者俱往，心下已知路数便不做多留，向着山北前行，长在魔岭，修行地界也皆为妖巫鬼怪，对此灵力气息熟悉非常，故而登山路至半便闻到了邪祟了腥臭味，他心气高傲自认不凡，瞧不起那般低等秽物，便绕开了直达的阶石路，心嫌晦气的绕到了后山悠悠哉哉的避开了。
带着半吊子心溜溜达达的打算从后山登顶，未感到什么异样却悠悠然的一下，好像透过了一处结界，是打山外头不同的景象，刚刚还分明春树绿景这里却好像四处落尘，静寂无声，心下想着这便算是山门？
另一边，鹤愔抬眼示意十念为他到来感到开心，另一边还没等鹤青开口，便抛出了问题道：“阿青你怎么来了。”
“我传了灵鹤给你替我传信了啊。”鹤青的确没打算诓骗她兄长，只是不知这笨拙小鹤飞到了哪里去。
“十念，你也由着她和你胡闹。”鹤舟嗔怪道，可话虽这么说但他身为兄长，也猜的到他们的贪玩的心思，许久未见瞧了心里欢喜，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十念心里明白鹤愔的顾虑，也知道他不是实在的苛责，笑着回道：“别人不知道，兄长还不知阿青的性子吗，哪有少了她的热闹，可确实不知我们寄给你的传音鹤为什么没给你寄到话。”
“啊？你们在说的是这只小鹤吗？”在一旁的人突然张口说了话
“？？？”
大家都看向他，等着他说下半句，只见他抬手幻术，展开手看见了一只小肥鹤，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哈，我瞧着是小鹤灵态误以为起小舟的心性起了做出来的戏耍玩意，便拘来了，没成想是师弟，噢不，是你妹妹的传音信物啊。”
“谁是小舟？”
十念和鹤青一同问出刚才疑惑却没来得及问的话，那人带着热情笑面看向阿青一行人说：“三师父说人间的君子都有配字，阿愔已经能幻化人形了，要是哪天出了山门，有人问起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别人，温润如水，不骄不躁，所以我觉得舟与他非常配，啊，说了一堆忘记介绍，我是乾池山，沐北二仙师门下三弟子，顾弦，字宁。”而后转过头同鹤愔说：“对了招徒用的飞符牌在你这里吗，这些人可是要靠着符牌的缘分才能入师门呢。”
十念因为顾忌言灵，憋了一肚子想说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眼睛左右横看着，鹤青被眼前人一顿乱言乱语说了个脑袋迷糊，不明白什么人间配字，想着应该是个什么亲近的小名，又看了看鹤愔，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顾弦不搭调的态度，没再说什么而是侧身看向后方的人。
未瞧见那人的长相便先听到，似乎娓娓道来一般，抚人心田的声音说：“三师傅把符牌交给了竹溪，这个时候没来，估计还在哪里看山望水呢吧。”这时鹤青才注意了原本应该就在她兄长身后的那个人，一身素净的落白衣，腰间细银绣带，长相妖媚冷峻，他的眼睛似乎明白别人在想什么，可面上无太多表情，整个人存在如同是落雪一般，有不惹人注意的静谧又有寒冰般的距离，阿青看着他，忽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杜七白初来乍到一开始还担心这会不会是什么妖魔鬼境之地，现在听了之前一顿畅言的顾弦，再看眼前众人他心下也平复了一些，想着眼前人身与常人无异，连说话也和普通人无二般，要说怪也就是可能他们修行，需要习人，所以言语怪了一些，但也好在自己悬着的心可以落一落，心里也抽出空隙的想，这山间不白来一回，修仙的真的都长了神仙模样，个个气质出尘，也不知自己能否沾染这福地仙气，输赢皆可随心过。
鹤青那一言一语，旁边聚众的一堆人里讨论声也未停，“这山当真只有三师再无其他人吗？那三位到底长什么模样有没有人见过啊？”
“你瞧那边，是鹤家没死绝的人，而且他身旁的人都有配牌在按理来讲还是有关门弟子的。”
“这仙山初立距今已有千年，除去当年三山来人得见真容貌，估计也就他们那些弟子和山间野灵了。”
“千年不出山门？莫不是都是些思念愚朽，专会修行的古怪老头子？”
“是老头子也不妨碍你拜师学艺，怎么？要是个稚气小童，入了门，你也该恭恭敬敬的叫声师傅哈哈哈哈哈。”
“静言，静言！”忽然人群中不知谁喊出这句话，他们停下话语不禁疑问，左右互看到有人抬头望阶梯上台，也扭头看去只瞧见有身影走出，刚刚嘈杂的人群声忽然的一下降了音，人们都不再多言语，连鸟兽禽鸣都安静下来，只是张望着要看清台上人的面容。
只见上台出现四人，为首的那个，体态修长，他站于人群之中高阶之上，周身不敛煞气可见修行深厚，穿着墨色衫衣金丝缠绣，金簪高冠又不失雅气，人面瞧着却也不过三十左右岁的年纪，旁边一人身穿荧白素衣，恍恍瞧着有淡茶白色银光，又像玉石一般着亮而不透，那人瞧着奇怪些，一飘长白素布横罩在眼上，银冠长簪可双挂玉白色飘带，或许瞧着不真切，但眼布可见隐映的符咒，白衣旁边那人阿青是认识的，便是阿青上山时不小心毁其灵草的那位仙君，再一个，不仔细瞧都以为是个修行童子，可他又实在惹眼，他一顶白发无配冠只是系了一条红色发带，身穿赤白相间的衫衣，面容青涩稚嫩，一眉一眼挑着都是灵气，无论身穿还是面容都是贵养出的精致，虽说瞧着不过人间年岁的十六七岁，可若非说是修行的小徒又怎么都不太像。
原本压下去的声音渐渐起落，细细碎碎的言语都在讨论着台上四个人。
“这哪三位才是仙师啊？”
“我听说他们是三个兄弟同管一山，瞧着哪三个人长相相像些？”
“我看那三人挺像，这可年纪貌似搭对不上啊。”
“静言！”突然，台上那素符遮眼人身旁的男子喊出话来，待人声沉寂，再开口说道：“得飞符牌令者，入门拜师！”，又瞧见一白衣男子从阶梯中段变化的云雾里缓缓走出，他手拿黑麻素布袋，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准备，倏地一下，符牌袋中飞出各方四散，人群瞬间混乱嘈杂。
另一边，“他娘的，忘了听哪里是山门。”
正戏开场，有人迟迟未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