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特么习惯了
“我只想把我失去的拿回来。”
杨丽红放下钥匙和欠条转身走了，她不是一个没有自尊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呆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就好，我会尽快还你的！”
话一出口，楚建舟就后悔了，人家说的明显不是钱，连欠条都没有带走，我刚才是不是过分了？
楚建舟正在反省，楚芸芸回来了，冲着他劈头盖脸一通骂。
“楚建舟，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说你一穷二白，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人家红姐图你什么？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
“我这不是不想拖累她嘛！”
楚建舟对楚芸芸却狠不起来，一来是被她凶惯了，二来从她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纵然人生不如意，她也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加倍努力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更重要的是，楚建舟从她身上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情，不同于和爷爷的相依为命，而是那种更亲切、更自然、深入骨髓的兄妹之情。
“撒谎！红姐说你心里有人了！”
“怎么会呢？我有没有人你还不知道？”
楚建舟想过用这个做借口，可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想找个顶包的都找不到。
“我想也是，除了红姐，谁会傻到看上你？”楚芸芸对楚建舟的回答很满意，一低头看到了那串钥匙。“楚建舟，这是爷爷留给红姐的钥匙，你有什么资格要回来？赶紧给我送回去！”
“咳，改天行吗？都这么晚了，我还要给你准备早餐呢！”
“嗯，不要才表现了两天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贵在坚持知道吗？还有，我只认红姐一个嫂子，要是你敢找别的女人，休怪我辣手摧花！”
“……还辣手摧花？我看你像辣炒腰花！”
第二天一早，二虎带来一个好消息，三叔听从了招娣的建议，准备破釜沉舟大干一场。这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楚建舟心情愉悦地去了外贸土产。
代理协议还不能签，因为海运费和空运费相差巨大，需要客户重新确认价格。
发完传真，又和程小涛寒暄了几句，楚建舟带着大壮去了菜市场。今天周六，楚芸芸不上晚自习，他打算亲自下厨给这个捡来的妹妹补充补充营养。
可惜那时的菜品并不丰富，楚建舟的选择非常有限。红烧鱼，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鱼香茄子，再整个西红柿汤就行。
回到家补了个午觉，楚建舟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该煎的煎，该腌的腌。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壮和顺子来了，眉开眼笑。
“舟哥，红姐什么时候下班？”
杨丽红平时在家里做饭，只有周末才买上东西到楚家做。
“我说你俩到底什么意思？想找她去她家里等啊！”楚建舟对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没好气地道。
“不是，舟哥，你上午又是鱼又是排骨，买了那么多好吃的。”
“然后呢？”
“买了就得做呀！”
“所以呢？”
“做了就得有人吃啊！”
“靠！那是我给芸芸补充营养买的，你们好意思跟她抢？”
“不是，就芸芸那饭量也吃不了多少，不能浪费！”
“嘿！你俩……”楚建舟还想训斥他们几句，二虎带着招娣来了。
“舟哥，招娣有事找你。”
“快请坐，喝杯水吧，让你见笑了，我这里连茶叶都没有。”楚建舟不满地瞪了二虎一眼。
来之前也不知道打个招呼，这家里太寒酸，万一被人当成骗子怎么办？
“楚大哥，您别客气，我想问问写电传的事，那些简写会不会引起歧义？”
好在招娣一直低着头，不像是在打探他的经济状况。
“电传啊！”楚建舟笑了。“不用太上心，等你毕业就被淘汰了，你只要把外贸函电学好能写传真就行。时代变化快，再过个十几年传真也没人用了，和客户联系都用电子邮件。”
招娣抬头看了楚建舟一眼，又快速地低了下去，有些茫然有些难堪，好像在说你不想教就算了，干嘛要扯那么远？
“呃……”楚建舟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超前，正想开口解释，楚芸芸轻快地进了门。
这两天她的心情不错，早上有人准备早餐，晚上有人嘘寒问暖，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吧？可当她看到楚建舟和招娣坐在一起，目光立马警觉了起来。
“这位是？”
“哦，招娣，我堂妹，今年刚考上大学，来找舟哥请教几个问题。”
“他？他有什么好请教的？对了招娣姐，我刚好遇到了几个难题，你帮我看看。”楚芸芸突然换上了一张笑脸，不由分说拉着招娣回了自己房间。
咳，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楚建舟苦笑着摇了摇头，撸胳膊挽袖子进了厨房。
“舟哥，别冲动，还是等红姐回来吧，不然让芸芸做也行，这么多好东西可别糟蹋了！”
“糟蹋你妹！”
“这……”二虎担心地看向了楚芸芸的房间。
“呃……我是说有本事你们别吃我做的饭！”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痛快地点了点头。“行！谁做的谁吃，我们等红姐下班！”
厨房里没有油烟机，只能靠窗户和门来透气，楚建舟呛得实在受不了，刚想出门躲躲就看到了三张垂涎欲滴的脸。
这个时代，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不少，可大多数家庭还保持着逢年过节才吃大餐的习俗。
“靠！吓死人了！你们都不怕呛的吗？”
“太好闻了！不是，你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吗？”
“你是不是傻？舟哥是什么人？不鸟则已，一鸟惊人！”
“……你们三只傻鸟不是不吃我做的饭吗？”
“谁说的？反正我没说！”
“我也没说，我只说等红姐下班一起吃。”
“舟哥，你看招娣在辅导芸芸学习，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一群无赖！”楚建舟懒得再搭理他们，吼了一句。“把门窗都打开！”
门开了，杨丽红正提着新买的蔬菜站在门口。这几年，每个周末都来楚家做饭，风雨无阻。今天忙完工作，她想都没想就去了菜市场，走到门口要掏钥匙才记起昨天的事，刚想离开，门却开了。
“红姐，快去厨房看看吧，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厨房？”杨丽红急了。“芸芸，不是说好了我做饭嘛，赶紧回屋学习去！芸芸，芸芸？晕！怎么是你？”
“阿嚏！为什么不能是我？”
“说的也是！”杨丽红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怎么又买东西？咱可提前说好，我欠你的帐就到昨天为止。”
“放心吧，没人让你还，我特么习惯了！”杨丽红懊恼地道。
楚建舟觉得又好笑又有些于心不忍。“对了，芸芸让我把钥匙还给你，在我房间桌子上，你去拿吧。”
“芸芸回来了？”杨丽红依然保持着冷静，她想先确认楚建舟心里有没有别人。
“嗯，正在向招娣请教问题呢。”
“招娣也来了？”杨丽红放下背包，转身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