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戮天盟
冷阳顿时大吃一惊,这一镖蕴着含鬼印决的真气,那来人却如此轻描淡写的抓住了,仿若呼吸一般的自然简单。
冷阳定睛看去,那人是个年轻男子,不过二十几岁,锦衣华服,甚是富贵。虽然长相英俊,眉眼间却是倨傲非常,只是冷冷看着手里的鞭稍,却不正眼看向冷阳。
冷阳见并未伤到那少女,心中略感宽慰,当即拱手道:“是我失礼了,还望见谅。”
那少女见到这男子,当即用手指着冷阳与唐玉儿,怒道:“哥,就是这两个狗男女,吵到人家睡觉,还想要伤我!”
男子的脸上不见一丝的表情,冷冷的说道:“女孩子家,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唐玉儿见男子教训那少女,便插嘴道:“你一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我们,亏你还是个女孩子!”
那少女尚未作声,男子的眼神却突地变得阴冷,如同看虫豸一般看向了唐玉儿,丝毫不带任何的感情。
“我在与我的妹妹说话,干你何事?”
唐玉儿望着那男子的双眼,心里却是蓦地一惊,那男子的眼神甚是冷漠,又带着一丝的杀意,那种感觉,就好似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孩子,要捏死一只虫子一般。
冷阳心念一动,那男子突然先冷阳一步,跃到了冷阳的身前,不待冷阳有任何反应,双指便戳向了冷阳的双眼。
冷阳虽有防备,却也被这男子的狠辣吓了一跳,不由得心里暗想这兄妹二人,脾性倒是一模一样。
冷阳向后一掠,躲过了那男子的双指,冷阳险些伤了那少女,心下有愧,便也没有出手。
那男子见冷阳躲过了自己的双指,也并未停手,左手五指微屈,又抓向了冷阳的前胸。
这男子出招奇快,冷阳又不想出手,只得一退再退,转眼间已然退到了屋角处,退无可退。
冷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见已无路可退,只得运起鬼印决,岂料那男子却不再追赶,身形挺立,只是傲然喝道:“浣夕!”
被称作“浣夕”的少女娇笑一声,长鞭却又如毒龙一般甩向了唐玉儿,三棱镖再一次射向了唐玉儿的面颊!
冷阳大吃一惊,想要去救唐玉儿却是根本来不及,况且这个男子也不会让他动一分毫!
这男子本就是要逼他进入死地,好让那少女对唐玉儿再次出手。
冷阳来不及细想,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硬物,向那少女的长鞭猛地掷了过去。
眼见三棱镖就要击中了唐玉儿的俏脸,唐玉儿被吓得花容失色,那事物与三棱镖相击在了一起,去势不停,“咄”的一声嵌在了柱子上。
三棱镖失了准头,从唐玉儿的脸旁滑过,带下了唐玉儿的几丝秀发。
那男子微微一惊,脸上的表情略显惊诧,冷阳怒到极点,双目又是变得赤红,指着那男子道:“你们这两兄妹,真是欺人太甚!”
唐玉儿吓得浑身发抖,面色惨白,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少女却是不以为意,“呸”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被那男子喝道:“浣夕!”
少女虽然骄横,但却似乎很是怕这个男子,吐了吐舌头,便不再作声了。
冷阳正要出手,却见那男子伸出手掌,道:“等等!”
冷阳冷笑一声:“刚才想尽办法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现在又要玩什么花样?”
男子摇了摇头,信步踱到了那柱子一侧,伸手将冷阳掷出的硬物从那柱子上拔了出来,又转向冷阳问道:“这……这木牌你是如何得到的?”
冷阳定睛一看,那硬物原是一块木牌,外形古拙,上面刻着一个“川”字。
冷阳想起这木牌正是李寒川在那日赠予自己的,李寒川曾言,见此木牌有如见到李寒川本人。这样珍贵的信物,却让自己这样随手一掷,不由得略觉尴尬,但又甚是讨厌这男子,便眼皮一翻,冷冷的道:“小爷这木牌多的是,怎么得到的,又关你何事?”
那少女见到这个木牌,也是大吃一惊,但旋即又对那男子说道:“哥,看他们这个样子,肯定是不知从哪里偷来的,一会儿把他的手脚也都砍下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冷阳哼了一声,甚是不以为意。
那男子又是一声厉喝,少女委屈的撅起了嘴,眼睛恨恨的瞪着冷阳。
男子的表情稍显柔和,一反刚才之状,居然面露微笑道:“是我失了礼数,还请告知尊姓大名。”
冷阳见这男子前倨后恭,暗想应是三十六堂之人,他也听得那马贩说过,当日在武当太和之前,江湖上只有三十六堂不与南宫恨我为敌,他本就对李寒川甚是尊敬,便也拱手道:“其实……其实也就是误会一场,在下冷阳,这木牌是李八爷赠给我的。”
男子点了点头,道:“那就是了。”
少女一头雾水,皱眉道:“哥!”
男子眯起双眼,少女本想说话,见那男子神情严肃,便登时噤声不语了。
男子转向冷阳,拱手道:“原来少侠是家父的朋友,这一次,是我兄妹的不是。”
少女“呀”了一声,指着冷阳道:“哥,他……他就是……”
男子又点了点头,道:“是他。”
唐玉儿睁大了双眼,似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男子又接着说道:“在下李傲然,这是舍妹李浣夕,李寒川正是家父。”
冷阳一惊,本以为这男子只是三十六堂的人,却没想到居然是李寒川的儿子,想到自己险些伤了李寒川的女儿,不由得暗暗心惊。
冷阳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唐玉儿的身侧,也拱手道:“这是在下的朋友唐玉儿,我们打扰了李小姐的清梦,见谅见谅。”
李浣夕上下打量了冷阳一番,表情虽然仍是气忿,却也缓和了不少,嘟囔道:“爹爹说那个冷阳和什么南宫,胆识武功过人,也不过是这个样子罢了。”
李傲然皱皱眉,笑道:“舍妹一向娇纵惯了,冷少侠见谅。”
唐玉儿不知冷阳与李寒川的关系,心下也甚是愤懑,也嘟囔道:“三十六堂又有什么了不起,一见面就骂人家,还要撕烂人家的嘴,干脆叫不讲理堂好了。”
冷阳拉了拉唐玉儿的衣角,低声道:“八爷也算对我和南宫大哥有恩,不要这样。”
唐玉儿听冷阳这样说,哼了一声,歪过了头去,却也不再言语了。
李傲然也不恼怒,将那木牌递给了冷阳,说道:“冷少侠,这木牌甚是贵重,爹一辈子也没将它赠予过谁,还望少侠好好珍藏。”
冷阳面上一红,伸手接过,谢过了李傲然。
李傲然问道:“只是不知二位来到这里,可是为了楚天云么?”
冷阳闻言一愣,也不知李傲然问此话何意,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李傲然见冷阳面露难色,微笑道:“冷少侠多虑了,爹既然不与楚天云为敌,我们兄妹二人也自是不会找他的麻烦。”
冷阳脸上又是一红,心道自己这几日多疑多虑,竟至于此。
李傲然道:“只是,现在这江湖上,如我们一样之人,恐怕所剩无几了。”
冷阳眨了眨眼睛,动容道:“李公子,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李傲然道:“楚天云在太和宫前,杀了几个门派的掌门,伤了几十人,被认定是七年前十方渡一事的真凶,加上他又是天山后人,现如今的江湖上,人人都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冷阳一腔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只是用力咬了咬牙,难发一语。
唐玉儿闻言,似乎不服气一般,指着李傲然道:“你胡说!”
李浣夕对唐玉儿似乎颇为敌视,听得唐玉儿说话,立刻跳了起来,却被李傲然拍了拍肩膀。
李浣夕看了看李傲然,气呼呼的又退了下去。
李傲然饶有兴趣的看着唐玉儿,道:“姑娘何意?”
唐玉儿挺起胸膛,大声说道:“南宫公子武功卓绝,在武当山上那么多人都拦不住他,现在谁还敢轻易去找他?”
李傲然哈哈一笑,说道:“姑娘此言差矣,一对一,普天之下确是没有几个人敢去找他,只是……”
唐玉儿问道:“只是什么?”
李傲然道:“今日来,江湖上这些小帮小派,自发组成了一个叫做’戮天盟’的组织,为的就是要杀了楚天云。”
冷阳失色道:“什么?”
李傲然点头道:“这些帮派,没日没夜的巡查楚天云的踪迹,一旦发现,就全力追剿,就算楚天云武功绝顶,也总要吃饭睡觉的,可他现在不敢有一丝的疏忽,只要他有一丝的疏忽,他就会丢了他的命。”
看着冷阳若有所思,唐玉儿也慢慢低下了头,嗫嚅道:“可……可那些门派……也……也没人是他的对手。”
李傲然道:“唐姑娘,武当山一战,那些门派也有不少的高手没有上山,寒山剑派的江寒雪,武功就远在杨奕秋之上;六合拳莫非同的师父方何傲也誓要杀了楚天云。就连一向不出世的少林,也有不少的僧人参与到这追杀之中。”
唐玉儿闻言,更是将头低了下去,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李傲然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可惜,可惜我从未见过楚天云,否则与他一战,何其幸哉!”
冷阳冷哼一声:“这些江湖人士,还不是为了那个什么劳什子’天子令’,要不然,谁会去做这丢性命的事!”
李傲然看了看冷阳,也不再说什么,拱手道:“夜深寒凉,我们兄妹不再打扰,江湖上有缘再见。”
冷阳心乱如麻,拱手拜别了李傲然与李浣夕,李浣夕临走时还恶狠狠的瞪了冷阳与唐玉儿,冷阳也没有在意,只是安顿唐玉儿回房,自己却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冷阳带着唐玉儿与夏冰婵前往残梦山庄,却见不远处百十余江湖人马聚集在了一起,其中不少人披麻戴孝,神情戚戚。
冷阳几人定睛细看,为首一人举着一柄鲜红色的大旗,上面写着“戮天盟”三个大字,冷阳自是不敢靠近,只得拉着唐玉儿与夏冰婵避开了那一众人马。
夏冰婵不明就里,冷阳与唐玉儿也不想夏冰婵担心,只是告诉夏冰婵那些江湖人士来路不明,还是不要接近的好。
夏冰婵也不知详细缘由,便也点头同意。
冷阳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这戮天盟的人到了这里,证明已经查到了南宫恨我的踪迹,若是贸然带着这二人前往残梦山庄,就好似自投罗网一般,弄不好还害了南宫大哥;但若不去,更是无法与南宫大哥汇合。
冷阳只得跟在那戮天盟之后,慢慢向残梦山庄进发。
走了没几日,那队人马却突然向西而行,冷阳心下大喜,带着唐玉儿与夏冰婵快马加鞭,直向深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