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文案追妻场面1
潮气升腾,慢慢地布满了浓墨重彩的深夜,弦月的最后一丝光亮已经被黑云彻底掩盖,沉沉的压抑笼罩住了这片宁静的小山寨。
寨里人对大自然敬畏警惕,估摸着晚上或者明天会下暴雨。害怕晚上睡太熟听不到山里的大动静,所以大部分天刚擦黑就睡下了。
现在只有守寨的阿白还在寨口的守寨门房里坚守岗位。
天气变换迅疾,山林里的鸟兽虫鸣都渐渐小了下去,动物往往比人更加敏感,大半是去找避雨的地方了,因此不再吵嚷。
阿白年轻但细心。空气中的湿潮越来越重,他不敢睡着,只能掏出手机看看自己前几天新学的蛊术配方。
倏地,他桌上的水杯轻轻抖了一抖。
他抬眼。
水波刚好平复了下去。
他又低头。
桌面抖了两下。
他猛地抬眼。
远处的山崖峭壁上极快地闪过一连串的强光,朝着寨口的方向轰鸣而来。
是自重极重的加固型军用越野。
一整队。
可不是普通有钱人能整出来的。
阿白有些慌张,他年纪还小没见过这样的大阵仗,这些年寨子与世无争,和政府的关系也逐渐融洽。
可这么夜半奔袭进寨,且没有打过招呼,难免不是仇家上门。
难道是当年那个镇上的官二代家人寻仇来了?
阿白看着眼前抖得越来越凶的水杯,心也跟着抖了几下。
眼看着车队的前照灯强光越来越近,阿白不敢多耽搁,从门房冲了出去,像一条滑溜的泥鳅,融进了门后通往族老家的小路。
门房的木门没关紧,本来在吱吱呀呀的轻轻摇晃,却被门口重型越野呼啸而过的气流一下子拍打紧了,牢牢呆在门框上,不再随夜风晃动。
苏家老宅虽然坐落偏僻,但恰好坐落在横穿寨子的车路尽头,一般没有什么人会经过。
苏澜本来早早睡下,却因着苏漪在院子里的那番话焦躁的不行。他垫手在脑后,看着蚊帐顶,脑子里种种思绪情绪闪过,忽然闻到空气中突然加重的潮湿气味,敏锐的嗅觉让他想起了苏漪格外喜爱的那段木头。
摆在院子里的那段木头。
本来早该挪进室内堂中摆着的,但他今天情绪抵触太过,没有及时搬进来。
他微微皱了皱眉,翻身下床,浑身都是焦躁的火气,想着阿嫲和苏漪都应该睡熟了,就没有麻烦的穿上他的上衣,只穿了件宽松的膝上休闲裤,光着膀子就出去搬金丝楠木了。
打开门,他趿拉着拖鞋缓步走到院子正中的地方。看了看木头的形状和受力点,聚了口真气在胸腹间,就要把木头拦腰举起。他碎发垂落眉间,挡住一双清俊的眸,饱满优美的肌肉形状一颗颗鼓起,细腻光泽感的皮肤在漆黑的夜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举着比人更高的木头横在头上,宽松的裤子随着走动在肌肉虬结的大腿上来回晃动,裸、露的上半身暴露出一种抓眼的力量感和平衡美。
刚轻轻放下木头,苏澜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汽车发动机轰鸣声正在从远处靠近。
目标明确,速度极快。
不过一小会的功夫,就来到了苏家老宅的外面。
苏澜眼里的警惕和戒备浮上来,心里有了些许猜测,料想他肯定来势汹汹,人多势众,不敢轻易开门。
他心知是堵不上这门了。
只能飞快的跑到苏漪房间想叫醒阿妹,他带着她一起走。毕竟阿妹就算再体弱,也不会愿意被那个人带走囚禁起来的。
可门外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没有给他们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直接用了灵力暴冲轰开了苏家厚重的双扇木门。
随着木门摔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屋内的苏漪也惊醒了。
事情发生的太多突然,她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没有完全清醒,长如羽翼的睫毛缓缓扇动了两下,半睁半醒间,隔着素白蚊帐看见阿哥皱紧眉头冲了进来。
苏澜脚步凌乱地冲到床边,顾不得别的,直接一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一手把薄被胡乱裹在她的身上,然后匆匆低头对她飞快的说了一句:“他来了,我带你走。”
“阿嫲怎么办?”
“阿嫲早说过遇到这种情况不必管她,她有自保的手段。”
说完就隔着被子把她打横抱起,转身冲出了房门,来到高高的走廊门柱旁边。苏漪被外面潮湿的夜风激了个哆嗦,默默把头埋进了苏澜的怀里,这才发现他没穿上衣,她的侧脸靠着的是他温热的胸膛,她又默默把头移开,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上。
本应该立刻提气往上的苏澜,不知为何却一动不动。
一声刺破穹庐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天幕,也照亮了苏家老宅四周的院墙上黑沉沉站立着的隐卫,这些沉默安静的存在按照亥家玄天阵法错落分布着,每人手上都有着象征着亥家第一甲名的玄武金丝,威压遍布了整个院落。
随着轰隆一声夏雷的炸开,苏澜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往后退了两步。
苏漪在阿哥的怀里,听着阿哥有些凌乱急促的气息和更远处一群人冲过来却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她心里知道,却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是没有跑掉。
听着那群人在屋檐下站定,瓢泼大雨也适时地倾盆而下,阻拦了寨里其他人赶来的脚步。葡萄粒般大的雨点说来就来,打在高高的屋檐上,打在雕花的石瓦当上,落在地上的青石板上,瞬间这方寸天地间就是一片白茫茫,却又衬的这夜更加黑了。
这么大的雨声,却没挡住一个均匀平稳的脚步声钻入苏漪的耳朵。她是真的有点烦了。
真是死都不让她死清净点。
她的寿材还没来得及请木匠师傅给她斫成她喜欢的形状,还没来得及多吃两顿阿嫲的手艺,还有好多事情,她还没来得及说。
她甚至生了抵触心理,报复性的往被子里藏得更深了。
最好亥旻晖眼瞎了,别瞧见她。
这么明显的动作,自然落入了携着万钧怒意和滔天恨意而来的男人眼里,将他本就遍布血丝的双眼刺激的更加通红。
他的皮鞋重重踏在回廊的砖地上,像是猎豹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锁死的猎物而行,又像是环腹毒蛇朝着食物而去的蜿蜒精准。
“强闯入户,亥旻晖你真是一点体面都不要了?”苏澜向来不喜他,自然也不会客气。眼见着阿妹最后的心愿又要落空,他心里也厌恶极了亥旻晖这样霸道的雷霆手段,将阿妹死死的控制。
“把她给我。”男人走到两人跟前站定,冷道。
他看着女人蒙着头微微颤抖着靠在苏澜□□的怀抱里,这种全身心的托付和依赖,她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两人一点都不清白的样子,让他心里越发嫉妒丛生,恨意滔天。
但他死死地压抑住了,不能让她再怕他。
“苏漪!”他沉怒到极致。
“下来!”
一个上前就要从苏澜怀里抱过属于他的人,一个从来就应该只属于他亥旻晖的女人。
可惜她太不听话了。
爪牙拔的还不够干净。
他想。
苏漪听着阿哥急促的心跳声,心知外面这些人能轻易地阻拦住住阿哥的脚步,多半是亥家的精锐了。她昏沉的脑子终于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一个真相,她恐怕永远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亥旻晖什么人,年纪轻轻,刚成年就掌权亥家内外的男人,雷霆手段、铁腕山河的男人。他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就不会再允许任何一个人将她带走。
“亥旻晖,你别忘了,阿妹的父母,是为了救你的父亲而死的!你们亥家,欠了苏家这么多,你一定不肯放过阿妹吗?!”苏澜怒意升腾,怒目而视道。
“所以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是吗?”亥旻晖薄唇轻启,却无比精准地打中了苏澜的痛处。
苏澜这些天确实挣扎了很久,他不想苏漪在这样的大好年华就离开,但他也不愿意违背苏漪的意愿,让她回归那个囚禁的牢笼里被圈养。
亥旻晖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插入了他心头最难以面对的事实,他确实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苏漪死,但他无能为力,只有面前这个他恨极了的厌恶极了的男人,才是阿妹唯一的救命药。
苏漪装死也能感受到阿哥明显的气息起伏,她心疼不已,阿哥已经很愧疚了,怎么好让他再承受这种煎熬。
亥旻晖真的是越来越不是东西了。
她终于动了,伸出白皙纤瘦的手指,轻轻拉下薄被,露出一张如春花灿阳般瑰丽的脸来。又拍了拍阿哥热力十足的臂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对面的男人自从她动了,眼神就死死的钉在她身上,特别是她和苏澜赤、裸的肉、体相接触的地方。这种程度的肌肤相亲,她真的是不怕他砍了苏澜的手!
还没等男人伸手接她进自己的怀抱,苏漪就已经飞快的站稳在苏澜旁边,三个人,两个方向,面对面的对立着。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让亥旻晖很难受,他咽了咽喉头涌上来的的血腥味,用尽自己所有的自制力开口:“小小,到我这里来。”
“之前的一切,我可以都当没发生过。”他甚至还扯了扯冰凉的唇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肃杀可怕。
“过来。”他的声线在轻轻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