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是redsuns的新队员？
中里毅领着队员往门口结账的地方走，暗暗咋舌。
现在redsuns要收个新人，已经严谨正规到这种地步了吗？
身为第一把交椅的高桥凉介，和实力队中排第二的弟弟高桥启介竟然都亲自主持面试，那个笑面虎一样的上有史浩也在。
不过那个小鬼，年轻得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中里毅漫无边际地想了一通，顺手帮队员的账也结了。
餐厅周边的停车地里只零零散散地泊了十几辆车子，nightkids队的成员自然都将车停在了一起。
当中里毅向自己的爱车gtr-32走去时，一直东张西望的队员又说话了：“喂，毅，高桥凉介的fc和高桥启介的fd都停在那边！”
“他们人都坐在餐厅里面，车停在这里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中里毅随口说着，眼角余光倒是也扫到了那两台在群马赫赫有名的车子。
他刚要将目光投回自己的r-32上，忽然留意到了什么，猛然又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下一刻，他面露错愕，脱口而出：“ae86？”
被高桥凉介的白色fc和高桥启介的黄色fd夹在中间的熊猫配色车，绝对是十几年前的老车款ae86！
有趣的是，这三台车子停放的位置，简直刚刚在卡座里的情况一模一样。
上有史浩是做事特别讲究的redsuns队里负责后勤和联系其他车队的存在，一般都是坐后勤部的one box，不可能突然开什么ae86。
那这台老款车的主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九成属于刚才店里的那张新面孔：那个从头到脚看起来都呆呆的，没有一点赛车手气质的redsuns新队员。
中里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高桥凉介到底是怎么回事？
居然让redsuns堕落到连开86的新手都收进车队里……他的脑子该不会是坏掉了吧？
“这年头居然还有车手开ae86这种车？不是吧？”不只是中里毅看到了86，身边那几名队员也看到了。
他们先是一愣，紧接着有一名就忍不住嘲笑出声：“现在的redsuns那么好进吗，居然那种马力还不到160的废铁也可以？看来可以让我们的二线车手试试进redsuns的一线了吧。”
“闭嘴，回去了。”
中里毅向来反感在背后对别人说三道四，这时沉下了脸，制止了队员们的嘲讽。
很快，以黑色的gtr-32领头的几辆车，安静地驶离了餐厅。
而刚坐下的高桥凉介四人里，只有位置角度刚好能观察到门口方向的史浩，注意到了离开的那几个nightkids成员。
这时就忍不住跟高桥凉介说：“刚才那几个，应该都是妙义nightkids队的人。”
“嗯。”
高桥凉介对这个话题显然不感兴趣，随意应了一声后，就将服务生刚送来的菜单推到了拓海面前，微微笑着说：“这次我请，喜欢什么直接点，不要客气。”
“那怎么可以！”本来还皱着眉，认真看菜单的藤原拓海，赶紧摆手拒绝：“我身上有带钱，不用凉介先生你付我那份的。”
“是我强行邀请你来的，当然不能让你破费。”高桥凉介莞尔，语气十分吻合，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决：“希望你不要拒绝。”
“藤原拓海，你就听大哥的吧。”一直摆弄着饮料杯里的吸管的高桥启介，这时懒洋洋地帮了几句腔：“这里又不是什么特别贵的地方。你们再推来推去的，本来我也无所谓，但再这样继续下去，我都快被饿死了。”
拓海为难地皱了皱眉，然而前面和左右都是redsuns的人：“可是——”
“启介！”史浩无奈地喊了一声，也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拓海说：“凉介说的没错，是我们硬要邀请你出来聊聊，本来就应该由我们请，你就别客气了。”
拓海没了办法：“……那好吧。谢谢。”
只是在家庭餐厅吃一顿简餐，当然不算什么，做一个小时的兼职就能赚回来了。
但这却提醒了他，自己当初参加d计划时，远征的食宿和车子的一切开销都是由凉介先生花费的。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后，藤原拓海顿时有些脸皮发烫。
或许是那时候自己太穷了，而凉介先生提出这些时态度又自然而强硬，以至于自己直到计划结束时，都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的地方。
凉介先生邀请他入队时，说是为了实现他个人的愿望而组织车队、所以花销理所当然由他负责。
可后来他才发现，明明是自己在d计划里，实打实地占了数不胜数的好处。
远征当然很辛苦，但随着d计划的推进，他总能遇到实力强劲的对手，通过跟他们切磋而进步。
同时还受凉介先生精心的指导，不断增加机械方面必须具备的知识。
86的日常维护和轻量化改装，也是一笔他打工费用无法承受的庞大开销。
更别提每次获胜后，他还得到了看似无形、但称得上获益无穷的名声，让他在d计划结束之前，就接到了职业车队的offer。
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凉介先生的金钱和精力的慷慨花费上的。
当时他他除了尽力地去获得每一场比赛的胜利，也没有其他能回报凉介先生的了……但就算没有那些报酬，渴望着得到凉介先生笑着认可的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想到这些，藤原拓海随便点了一碗豚骨乌冬面后，就再次陷入了郁闷和纠结中。
如果说真正十八九岁的藤原拓海，大概还能厚着脸皮、懵懵懂懂地接受这些的话……
心理上已经二十八岁，比凉介先生还要大一点的他，就是怎么都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藤原拓海脸色深沉地掰着一次性的竹筷子，苦思冥想起来。
他该怎样去做，才能稍微回报当初给予了他极大帮助的凉介先生呢？多与凉介先生跑山路，难道就够了么？
以后他还想参与进d计划中。如果说自己负责开销、减少给凉介先生添的麻烦的话，那当今的存款数字，无疑还离目标很远。
“你再不开动的话，面就不好吃了。”
拓海还走着神，就被凉介先生带笑的提醒所惊醒。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豚骨面顶躺着的那枚形状本来很完美的流心蛋，已经被他用筷子尖不小心戳烂了。
“啊！”
他有点心疼那枚蛋，飞速吃起面来。
紧挨着坐在拓海右边，一直拿眼角瞟他发了半天呆的高桥启介，见状嘴角微抽，也慢悠悠地吃着自己那份意大利面。
“凉介，你只喝咖啡就够了吗？”
还在等自己那份拉面送来的史浩，忍不住关心了句。
“嗯。”
本来就不觉饿、只是找借口邀请藤原拓海的高桥凉介，随意端起杯子，应付性地喝了一口。
他放下杯子后，顺手从一边的小盒里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对面的拓海：“嘴角沾到了。”
拓海赶紧接过，小声说：“谢谢。”
明明只是个顺手做出的递纸巾的动作，对话也是平平无奇的那么一两句……
史浩面露迷茫，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或许是平时凉介永远是这种餐厅小聚中最沉默的那个，哪怕话题通常落在他身上，他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很少参与进话题来。
偏偏在藤原拓海在场时，话最少的人，居然就变成了话最多的那个。
而且还是以很理所当然的照顾者的姿态。
呃，或许是藤原拓海年纪比较小的原因？
史浩看着同样嘴角沾上酱汁，结果非但没有得到凉介递纸巾的待遇，只随意拿手背一擦了事的启介……愈发沉默。
只象征性地点了杯咖啡的高桥凉介，无比耐心地等藤原拓海将那碗面吃完，在等饮料来时，才终于开口：“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说已经帮家里送了五年的货了？”
藤原拓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高桥凉介神色温和地注视着他：“介意我问一下，你跑的时候是怎样提升技术的吗？实在很难想象，单是每天送货，就能拥有那么优秀的车技。”
“最开始只是想早些回家睡觉，而且只是普通开车的话会太无聊，所以每次下山时，我都会试下缩短时间的方法。”藤原拓海不好意思地说：“如果凉介先生想问的是重心移动的训练的话，那当初是我老爸定的。”
为了方便说明，他直接将手边的纸杯拿了过来，将水倒到五分之四满的程度，认真地开始说明：“上山的时候，老爸担心我开太快让后座的豆腐碎掉，所以让我用纸杯里的水当做参考。”
“原理很简单，但不能光靠减轻动作就能实现。因为不管开得再怎么慢，只要换挡、刹车和转方向盘时的幅度稍微大一点，很容易就洒了。”藤原拓海比划着：“要让水在杯中漂亮的回旋，就必须利用它表面的张力。刚进弯时如果踩下刹车，水会朝前；松开刹车踏板后转动方向盘，正式进入弯道后，横向g力会将水往侧面推；过了弯心，踩油门加速出弯时，水又会朝后集中。这样一个循环下来，正好是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只要保证整个环节衔接顺畅，水是一点都不会洒出来的。”
虽然没能完全克服对凉介先生时的紧张，但毕竟在英国的多宁顿学院做了几年讲师，藤原拓海在和车子相关知识的储备，已经称得上相当丰富了，也很擅长进行具体说明。
老爸当初用在他身上的水杯法，简单粗暴，也直接有效。
作为初学者在靠油门控制下、进行重心移动的训练，可谓再合适不过了。
藤原拓海后来也没少推荐给自己的学生，但很遗憾，他一直都没等到学生高兴地反馈“做到了”。
藤原拓海不知道的是，他习惯性地进入“教学模式”时，一下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天然呆和害羞鬼的气质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他思路清晰地阐述原理，展现出自信从容的姿态时……
有着机械白痴的自知之明的高桥启介，当场听得两眼发晕、发自内心地感到痛苦。
他很快就丧失了聆听的兴趣，将上身趴倒在了桌上。
果然。
早从一开始就徘徊不去的那种不祥预感，根本不是他的错觉。
这个看起来呆头愣脑的小鬼，不仅跑起来跟疯子一样——还竟然是个跟他哥哥一拍即合的实力与理论结合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