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除夕夜
褚京奇怪地看着梁息身后。
“你在看什么？”梁息疑惑回身，不巧的是，里面的隔间的人要出来，走廊上一时拥挤起来。
往外走的人带着孩子，说说笑笑地正是开心，没留意到还站在走廊的梁息，于是梁息就被一个人撞得趔趄了一下。
褚京蓦地想起梦中梁息被人群冲到爪哇岛的场景，他赶紧伸手，拽住梁息的小臂把人往跟前带。
梁息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怀里，他下意识撑在桌沿，微微侧脸看向褚京，褚京一脸漠然地看着正在经过的人。
“不好意思。”撞到梁息的人回身道歉。
褚京敷衍地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
那人走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褚京一眼，对同伴道：“有些眼熟呢，是明星吗？”
同伴道：“快走快走，冷脸吓死人了。”
“真是的，又没撞到他，给谁脸色呢。”
褚京挑剔地看着那群人走远，耳旁传来梁息的声音：“褚哥。”
褚京回头，与脸侧的梁息四目相对，他迅速收手，面无表情地后退半步，故作满不在乎道：“看到人不会躲一下？想被撞到爪哇岛吗？”
梁息无辜地看着他，被人撞一下…也不至于吧。
褚京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不过脑子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过来了？”
“是佑嘉，他说想跟我讨论一下工作上的事。”梁息说着就看向沈佑嘉，用眼神询问沈佑嘉的用意。
佑嘉？褚京眯起眼睛，叫的还挺亲热。
他莫名的心中不满，也不知道在酸哪个。
“梁老师，你看褚老师为了追你都找上我了，你就原谅他吧。”沈佑嘉由衷对梁息道。
梁息挑眉，好听的声音道：“他追我？”
“哎！你瞎说什么…”褚京正呵斥着沈佑嘉，沈佑嘉就抬手示意他闭嘴：“不用谢不用谢，褚老师你开不了口，我来替你说。”
“说你个头！”褚京瞪着他：“谁说我要追他了？那漏奶华的奶，全漏你脑子了是吗？”
沈佑嘉顿了下，蹙眉不满道：“那你干哈约我？”
“我…”褚京语塞，他能说他之前想追这个东北小糟心吗？
沈佑嘉哼道：“年纪一大把了，还挺傲娇！”
年纪一大把…褚京正想教教小朋友做人，就看到霍斯行回复他了。
看着褚京脸上诡异的笑容，沈佑嘉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钟，霍斯行的夺命电话就打给了沈佑嘉，沈佑嘉刚接通，就听到霍斯行拔高的声音：“沈佑嘉！吃多少的，你给我跑多少！”
老板怎么知道…沈佑嘉不可思议地愣了愣，之间褚京好整以暇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沈佑嘉肆无忌惮吃甜食的模样。
“你…”沈佑嘉气道：“你告我状！”
褚京悠悠道：“瞅你小肚子肥的，跑步去吧你，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儿呢。”
沈佑嘉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褚京打发走一个，忽然想起还有一个。
果然，从做了那个梦开始，他就该预感到今天没有好事。
梁息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的争执，等沈佑嘉离开后，他开玩笑般道：“褚哥，我答应你。”
褚京奇怪：“答应什么？”
“佑嘉不是说，你要追我吗？”梁息一本正经道：“我答应了。”
“你可拉倒吧，他脑子是浆糊，你也是？”褚京没好气道。
梁息含笑不语，他目光落在剩了一半的蛋糕上，顺便拿起了桌上的刀叉。
“哎！”褚京制止他，“那熊孩子吃剩的。”
“没关系，省得浪费了。”梁息随口道。
由于福利院长大的原因，他很少浪费食物，更没有褚京那精致的洁癖情怀。
褚京不由分说地抽动盘子，制止了梁息的动作，他叫来服务员，道：“一份栗子布朗尼，谢谢。”
对上梁息那探究的目光，褚京面不改色道：“别整的我好像虐待了你似的，一份蛋糕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梁息安静地等着蛋糕上来。
“你和沈佑嘉关系还挺好。”褚京先开口道。
梁息直接问：“你在醋谁？”
褚京：“…天儿不是这么聊的。”
梁息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追他。”
褚京百无聊赖地应了一声，梁息知不知道，跟他无关。
“佑嘉是直男。”梁息道。
褚京寻思着，就算沈佑嘉是弯的，他也不想追了，把这一个小糟心搁家里养着，他不是给自己添堵的吗？
梁息问：“你要像追求我一样地去追求他吗？”
“打住。”褚京道：“再聊这些没意思。”
“那你说聊什么？”梁息这话就有些情绪了。
“没什么好聊的。”褚京起身，拿起大衣后走人：“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梁息没有吭声，他默认褚京离开了。
没听到他的挽留声，褚京一时还挺不适应，他微微侧身，问：“对了，今年过年你去哪儿？”
梁息简洁道：“工作。”
“当心过劳死。”褚京漫不经心地扔下一句话，想了想，他又问：“什么工作？谁大过年的还工作？你金主？”
这时，栗子布朗尼被端上桌，梁息一边吃着，一边敷衍地应了一声。
褚京皱眉，半晌才道：“…我真是不明白你。”
为什么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偏偏要把私人关系搞得一团糟。
“我也不明白你。”梁息抬头，与褚京对视。
褚京说不清什么眼神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雨夹雪的天气最是烦人，路上一片泥泞，褚京心烦意乱地开着车，顺便拨通了艾瑞的电话。
艾瑞：“干啥？”
“查清楚过年期间跟梁息有合作的所有人。”褚京淡声交代。
艾瑞莫名其妙道：“怎么？”
前方堵塞，褚京泄愤一般地按了两下喇叭，车窗外传来人的咒骂声，褚京用百无聊赖的语气道：“不怎么，我不喜欢别人惦记我的东西，就算是曾经的东西也不成。”
除夕那天雨停了，但雪还是下着。华雅女士忙着初二的表演排练没有回家，褚时更不用说，从来没有回来过，老宅里只有褚天河和褚京。
晚饭时，褚天河闲聊般问褚京：“你妈给你介绍那个女孩怎么样？”
“怎么？你喜欢啊？”褚京心不在焉地夹着菜。
褚天河瞪了他一眼：“胡闹！”
褚京回答：“没怎么聊过，没共同话题。”
“我听你妈说，她思想挺开明的。”褚天河意有所指地看着褚京：“合适结婚吗？”
“是，是挺开明的。”褚京玩笑道：“开明到…你未来的孙子可能不姓褚？”
褚天河淡淡道：“孩子是可控因素。”
“就像我和褚时，还有过世的大姐吗？”褚京笑着在褚天河的雷区上蹦跶。
褚天河不满：“你能不能有个正形！”
“什么算正形？结婚？”褚京无动于衷地摊了摊手。
褚天河质问：“你不结婚，褚家的香火怎么办？”
“人类的文明是靠你褚家的香火来延续的吗？”褚京笑眯眯地望着褚天河。
褚天河脸色顿时黑了。
发火了发火了，他要发火了。
“好嘛，开个玩笑了，大过年的，你急什么？”褚京及时示弱，他笑道：“不就是结婚吗？我有跟梅林小姐聊天啊。”
褚天河哼道：“你知道就好。”
“这事还早呢。”褚京满怀期待地看着褚天河：“我们可以先谈一些实在的东西。”
褚天河就知道他有幺蛾子，“又看上什么东西了？”褚天河心知肚明地问。
“我那套房子已经住腻了，你帮我换一套呗，对了，我还看中一辆车。”
褚天河觉得奇怪：“你拍戏没少挣钱吧？“
“那不是大半年没拍了吗？”
“你之前的片酬呢？”
褚京叹气：“之前有男朋友啊，为男朋友花钱，不是天经地义吗？跟你学的。”
褚天河糟心地看了褚京一眼，叫来秘书后扔给褚京几张卡，正经交代：“你要玩就给我玩干净点。”
褚京心满意足地拿着卡离开了。
deadlineclub里气氛正热，这是少数在除夕夜还营业的酒吧，失意人和思乡人汇聚在这儿，各有各的心事与狂欢。
梁息是第一次深夜来这种地方，因为收到一个老朋友的邀请。
避开兴奋的人群，梁息找到约好的卡座，拍了下自斟自饮的青年：“ben，你什么时候来的中国？”
“梁，你来了。”混血青年抬起湛蓝的眼睛，眉宇间一片哀愁：“你知道吗？我从欧洲追到亚洲，merlin还是没有回心转意…”
说完，他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
梁息按住他的手腕，蹙眉问：“你喝多少了？”
“别管我，只有酒精才能拯救我！”
梁息顿了顿：“那我走？”
ben无语：“有没有人说过你容易把天聊死？”
“是你说要跟我讨论新本子我才来的。”梁息公事公办道。
ben哀怨道：“好兄弟，你能陪我喝几杯吗？”
梁息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喜欢喝酒后失控的感觉。
“我可以看你喝。”梁息真诚道。
ben恶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merlin抛弃我！你也不睬我！我喝死算了！”
“你跟merlin怎么了？”梁息疑惑：“我上次去柏林时，你们不挺好的吗？”
ben失声痛哭起来：“她…她说她永远爱我…”
“那不挺好的。”
梁息心想，他喜欢的人，连喜欢都不愿对他说。
ben难过道：“可她转头就要嫁给别人。”
梁息：“……”这个发现走势确实让人猝不及防。
为了安慰他，梁息吝啬地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ben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跟爱人的过往，梁息被迫听着，还要应付他塞过来酒，梁息不能很好地安慰他。
在感情这个圈子里，梁息自己也是晕头转向的，说到最后，梁息竟然真的有些晕了，他捏了捏眉心，蹙眉站起来：“ben，你不能喝了，你住哪儿？我送你…诶！”
梁息低估了酒精的度数，站起来的一瞬间，他眼前一黑地差点摔倒，扶住桌沿，他抬手碰了碰ben，晕乎乎地问：“你还清醒着吗？”
ben嘴里嘟囔着merlin，在梁息挪到对面搀扶他时，他抬手抱住了梁息的腰，放声大哭起来：“merlin！merlin…呜呜呜～iloveyou…”
梁息被勒得难受，他推了下ben，不满道：“ben，我不是merlin，哎…啧！”梁息被晃得头晕，只好坐下来缓一缓，ben继续抱着他呜呜呜。
梁息艰难地思索着怎么办，一方面，他眼皮略沉，脑袋里一片混沌，另一方面，他下意识觉得不能在这里呆下去。
忽然，胳膊被一股大力拧起，梁息被人拽了起来，他正难受着，又被人这么没礼貌地对待，他难得地生气：“谁…”
“你挺能耐啊，这金主都发展到外国的了？”褚京冷冷道。
梁息眯眼想看清楚，昏暗灯光下的人有些眼熟，好像是…他喜欢的人。
ben嚎叫着不撒手：“merlin！merlin！你要去哪儿？不要抢走我merlin，她是我的！”
褚京冷眼看着梁息腰间的那双手，毫不犹豫的两巴掌下去，ben呜呜呜地松手了：“merlin…你要嫁的人好凶呜呜呜…”
还想梁息嫁给他！
褚京一手搂着梁息，一手敲在ben的脑壳上，没好气道：“小黄毛，想的倒挺多！”
梁息余光里看到ben挨打了，他下意识去阻止：“别…”
“别什么别！你还挺心疼。”褚京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地带走了梁息。
deadline是褚京名下的酒吧，这几年的除夕夜他都在这里过。
梁息进来时，褚京正悠然地坐在吧台里喝酒，看到梁息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这小子知道酒吧是他开的，所以才找过来的，直到梁息坐到一个外国人对面。
褚京表示：“……”
然后他就看了梁息暖心安慰别人以及投怀送抱的场面。
这…怎么能不算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