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签合同
此后的两个月，褚京没再见过梁息，他会不自觉地在网上搜梁息，虽然梁息不是艺人，但他过于优秀的脸以及出色的写作能力，让他拥有了堪比流量明星的粉丝数量，褚京偶尔会混迹其中。
当然，是极其偶尔，非常偶尔，偶尔中的偶尔。
褚京心里纳闷儿，那天看梁息的架势，还以为他要搞个什么大阵仗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永远的三分钟热度。
正在浏览的页面被一个电话打断，看清来人后，褚京接通手机，懒洋洋道：“喂？”
“喂什么喂，不知道是我吗？”对面的男声毫无温度。
褚京哼笑一声，道：“有事说事，忙。”
打电话的是他的发小霍斯行，风行传媒的老板，其实按辈分来说，霍斯行算是褚京的远房大爷。
霍斯行问：“我听说你半年都没接戏了，你忙什么？”
褚京大言不惭道：“忙着休息。”
“别忙了，过来救个场。”霍斯行道。
褚京伸了个懒腰，“没问题啊，这报酬得提前说好。”他提出要求。
“说吧，看上谁了？”霍斯行深知他的风流属性。
褚京道：“你公司新签的那谁，最近那个挺火的综艺上面的，沈什嘉来着？”
“你是畜生吗？”霍斯行淡淡道：“人小孩儿刚满十八。”
“不错，满十八了。”
霍斯行道：“…最近两年你不是喜欢成熟男人吗？”
“啧，喜好是个圈儿，我又喜欢年轻漂亮的了。”褚京道：“不劳烦你扯皮条，小沈现在在你公司吗？”
霍斯行不近人情道：“就算在我也不会让你见，你还真当我是老鸨了？爱来不来吧你。”
说完，他干脆利索地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忙音，褚京暗笑一声，头也没抬地开口：“艾瑞。”
艾瑞正在一旁扒拉着眼睛刷睫毛膏，闻声顿住动作，“干什么？”
“走吧，去我大爷那儿。”褚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艾瑞不同意：“咱们晚上有活动的呀。”
“来得及。”褚京想一出是一出，说走他就走。
艾瑞手忙脚乱起来：“哎呀，你等等我的呀，我一只眼睛还没画呢。”
“诶～不带着你，哈哈哈。”褚京轻松地加快了步伐。
褚京到达风行传媒时，霍斯行的助理已经等在外面，看见他下车了，忙迎过来：“褚老师你好，我来带您上去。”
“嗯。”褚京打量着眼前的建筑，赞赏道：“不错，你们公司搬家后，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助理道：“您这边请。”
到了霍斯行办公室，霍斯行正在书架前找东西，看到褚京后，他侧身轻飘飘道：“祖宗来了。”
褚京一哂，应付自如：“大爷你好。”
小助理：“……”
“一部民国剧，男五临时解约了，正愁找不着人来演，我跟你工作室打过招呼了，你签了吧，戏份不多，一个星期就能拍完。”霍斯行示意桌子上的合同。
虽说俩人是发小，可这气质可是千差万别。
褚京入眼就是风流轻佻，见谁都是眯眯笑，因此他虽然是个gay，却经常跟合作的女演员传出绯闻。
提高曝光度的事，褚京懒得解释，女演员也乐见其成。
霍斯行就成熟稳重很多，举手投足中，自带着雷厉风行的气场。
褚京坐在霍斯行的位置，不上心地翻着合同，打趣道：“我说霍老板，你知道我多少年没演过配角了吗？”
“这不叫配角。”霍斯行找到一个文件夹，递给一旁的助理，等助理离开了，他继续道：“你这叫特别出演。”
褚京大手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听着不错，果然是当老板的，这大饼画的。”
签完之后，霍斯行看褚京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架势，委婉地提醒：“你可以滚了。”
褚京挑眉：“用完就扔？”
“这叫定期断舍离。”
褚京笑了一声，他问：“哎，说真的，那小甜心在不在？”
“不在。”
“呵，男人。”褚京笑了一声，他打量着霍斯行：“你是想吃独食吧？”
霍斯行的无框眼镜后闪过一道寒光。
褚京摊手：“你不能怪我这么想，毕竟你以前比我玩的都花，我可是你带出来的，师父。”
“你现在已经青出于蓝了。”霍斯行没好气道：“我说你也三十了，能干点正事吗？”
褚京厚颜无耻道：“我在关心我好兄弟的感情生活。”
“别，我从良了。”霍斯行道。
“别呀，别从良啊，我上次去酒吧，人还问我霍哥哪儿去了。”褚京啧了一声。
霍斯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请柬，推给褚京：“忘了跟你说，我要订婚了，这是请柬。”
褚京一愣：“你来真的？”
霍斯行敲了敲请柬，示意这确实是真的。
褚京像看一条毒蛇一样地看着请柬，难以置信道：“女…女人吗？”
“我又不是你，我也能喜欢女孩子。”霍斯行屈指扶了下眼睛，淡淡道：“我马上就三十三了，该稳定下来了。”
褚京点了下头，食指和中指夹起请柬，笑道：“行呗，恭喜了，大爷。”
等褚京离开，没过一会儿，霍斯行的办公室又进来一人，这人脑后有一个标志性的小揪揪，搭配卫衣休闲裤，整个人显得年轻又有活力。
“霍总。”梁息礼貌颔首。
霍斯行淡淡眨了下眼睛，对梁息道：“褚京已经签约了，下个星期进组。”
梁息粲然一笑，露出了右脸上的梨涡，“谢谢霍总。”
“别谢我，这是你的合同。”霍斯行又拿出一份合同：“公司新专辑的歌词就劳烦你费心了。”
梁息认真翻阅一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好奇问：“霍总不是褚哥的朋友吗，为什么帮我？”
“你给的太多了。”霍斯行一本正经道。
梁息笑了：“合作愉快。”
梁息如今名声在外，找他合作剧本的有很多，找他写歌的也不少，这种情况下，梁息答应给风行传媒免费写歌，前提是要褚京出演他指定的剧本。
孰轻孰重？霍总毫不犹豫就把褚京卖了。
日上三竿，卧室里仍是漆黑一片，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床上人不耐烦地咕哝几句，接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摸，最终摸到了罪魁祸机。
褚京毫不留情地按灭手机，心安理得地蒙头大睡。
“要死！”艾瑞站在门口狂按门铃，打电话褚京也不接，他气得哐哐哐砸门，“褚京！！！褚大爷！”
“咚！咚！咚！”
“你有本事睡懒觉！你有本事开门啊！”
“奶奶的！老娘给你当经纪人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房门开的毫无预兆，褚京的脸上虽带着笑意，但他隐隐抽动的额角还是让艾瑞感到了一丝凉意，褚京微微侧身，假笑道：“看到那扇落地窗了吗？”
艾瑞点头：“看到了。”
“如果你没有什么正事，我就把你从二十四楼给扔下去！”褚京咬牙切齿地笑道。
艾瑞翻了个白眼，他动作利索地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拍进褚京的怀里，“敢情你从来没看过这份文件是吧？”他掠过褚京，径直走进客厅。
“什么合同？”褚京拿起文件瞄了眼，边打哈欠边回屋，“哦，你说老霍这份合同啊，怎么了？”
艾瑞操碎了老母亲的心：“今天进组！”
“哦。”褚京将文件丢回给艾瑞，舒服地躺在沙发上。
艾瑞无语了，他兰花指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昨天问你收拾好了吗，你说收拾好了。”
褚京极其困难地睁开眼睛，懒洋洋道：“我把自己收拾的挺好的，昨晚迷晕了不少人。”
“你又去酒吧了？就算酒吧是咱家的，你也收敛一点行不？你知道工作室每年公关要花多少钱吗？”
艾瑞抓狂了，他气得把包扔在沙发上，撸起袖子冲到褚京的房间，给某位大爷收拾行李。
“我怎么就摊上个你！”
“别人能带十多个艺人，周末还能去做脸，我就带个你，天天顶着张熬夜脸！”
“你早说你不知道今天进组，那我昨天就来给你收拾了，天天含糊其辞！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说给你配个助理，你说你要私人空间，到头来还得麻烦我！”
艾瑞越抱怨越生气，他探出半个身子，兰花指指着褚京咆哮：“我是你经纪人，不是你的保姆！我要升职加薪迎取白富美！”
伴随着艾瑞优雅的谩骂声，褚京再次进入梦乡，还愉快地打着小鼾。
艾瑞的兰花指抖了又抖，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疑惑再到绝望，他缓缓吐了口气，认命地回去继续收拾行礼，口中喃喃：“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没人理……”
下午四点，褚京踩点到达片场，艾瑞带着职业微笑跟在褚京身侧，褚京熟络地应付着来人，团队的工作人员把礼物分给剧组的人，他本来就是来救场的，还这么有前辈风范，属实拉了一大波好感。
导演热情地把褚京请进棚里，他看褚京一会儿时间不到，已经打了三四个哈欠，于是十分有眼色道：“那褚老师您先歇着，过会儿我让编剧来给您讲一下咱们整个故事？”
褚京笑了笑，“好，辛苦了。”
等棚里只剩下他一人，褚京随手扯松领带，他仰躺在靠椅上，将脑门上的墨镜扒拉下来当眼罩，然后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靠近，褚京以为是艾瑞，随口道：“咖啡还有吗？”
手边传来一片凉意，褚京顺手接过咖啡，他坐直身体，喝了口咖啡，仍是闭着眼睛，“酒店订了吗？”他问。
“嗯。”
褚京一愣，握着咖啡杯子的五指猛地收紧，仅仅是一个字，他就听出了是谁。他口中含着咖啡，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梁息看了眼褚京手中的咖啡，解释道：“我没喝过。”
褚京庆幸自己戴着墨镜，也庆幸这墨镜够黑，梁息估计没看到他眼中的惊讶。
嗯，不算失态。
“你是这部戏的编剧？”褚京下意识坐直身体，语气漫不经心。
梁息点了下头：“之一，这部戏有好几个老师参与编写。”
褚京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道：“我说呢，也不像是你的水平。”
梁息站在褚京左前方，闻言微微歪头，好奇问：“什么水平？”
“起码写不出什么‘今晚的夜色像巧克力’一类的情话。”褚京丝毫不掩饰对这句台词的嫌弃。
梁息欲言又止，他抿了下嘴，幽幽看向褚京，茶色眼镜后的眼睛里有一丝幽怨。
褚京太熟悉他这幅委屈的神色了，他心里一咯噔，果然，梁息不乐意道：“那句话是我写的。”
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