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放
路过收拾好桌子，见我舍不得放下小家伙，便开玩笑说：“你这么喜欢小孩，想没想过自己要一个？”
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脸蛋，我轻叹口气：“跟谁要去？”
“只要你想，我想这并不难。”
我挑了下眉：“有帅哥介绍吗？我可以考虑。”
“要多少有多少。”作势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微信推给你？”
我笑道：“算了，孕育一个生命哪那么容易，孕囊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
“以前孕囊还需放入体内，现在据说不需要了。”路过想了想说，“拍戏的时候，一个演员跟我说的。他正准备要个孩子。”
“现在技术这么先进了吗？”
现代科技的进步，让我们这些无法孕育生命得以实现这一夙愿。
只是孕囊放入体内后实在是太痛苦了，现在想起我都还头皮发麻。
路过坐到我旁边，看着我怀里的小家伙：“何制片这孩子好像就是第一批无需体内孕育的，因为是第一批容易出问题，小孩出生后体弱多病，之前听云瑭说过一嘴，何制片可宝贝这小家伙了，亲力亲为，都不让他插手。”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
路过可能意识到自己又把话题聊死，沉默两秒，转移话题：“人类幼崽真是让人没有抵抗力。”
“你去叫何况过来把孩子抱走吧。”时间有些晚了，我再怎么喜欢也不能拥有。
“不抱了？”路过起身看着我。“喜欢就要过来呗。”
我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呢？他是想要就能要过来的吗？”
“至少现在可以多抱一会儿。”路过朝我眨了下眼睛，往门口走去。
小家伙睡得安稳手却死拽着我的领口，松不得半分。
吃饭途中我尝试把他放下，刚松手他就悠悠转醒，随即嚎啕大哭。
我只好抱着不离手。
路过很快回来，推门进来：“何制片说让你抱过去。”
我微皱了下眉：“怎么？他儿子不要了？”
“他在给伤口换药。”路过说，“用什么东西弄的，撕那么大一口子，看着就疼。”
我轻啧了声，犹豫两秒起身：“我抱过去吧。顺便回家了。”
“啊，这就回去呀？路过面露不舍。
“你不是也要研究剧本呢？”吃饭期间，路过经纪人打了好几个电话，工作排的很满。
他能挤出一下午时间陪我，实在令我感动，也不敢再多占用他的时间。
路过似乎想起了他那密密麻麻的工作，神情立即萎靡：“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抱着何况的儿子站在何况家门前，这个场景我不曾想到过。
立了两秒，拢了拢怀里的小人，伸手敲响房门。
何况皱着眉打开房门，侧身让了让：“进去吧。”
我本想在门口把小家伙交给他，见他那只拆了纱布的手，只好走了进去。
“放哪？”我站在走廊里回头看他一眼。
“卧室。”何况坐回沙发上，低头给掌心伤口搽药。
我深吸口气，推开卧室门，心跟随着房门打开加速一跳。
卧室布置变了，可能是考虑小孩的因素，撤掉了卧室里的沙发，地上铺了毛毯，放置了不少玩具。
动作轻柔地把小人放到床上，刚一松手拽住我领口的手立即一紧，随即醒了过来。
小家伙可能睡饱了，这回没哭，睁大双眼，漆黑明亮的眼睛一错不错盯着我看。
“爸爸，抱抱。”
我哭笑不得：“叫叔叔，你爸爸外面。”
小人摇晃着脑袋，坚持己见：“爸爸，爸爸。”
也不知何况怎么教的，让小孩随便喊人爸爸。
自己没有，白捡个儿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小家伙翻了滚爬起来走到床沿边，一屁股坐到床沿滑了下来，落地稳稳当当。
动作利落，看样子没少干。
我着实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刚伸手去拦，小家伙拍着手掌咯咯笑起来：“爸爸笨蛋。”
“那么高你不怕吗？”我假装责怪他。
小家伙静静看我两秒，大眼睛一眨，嘴巴瘪了瘪，泪水就落了下来。
“欸，怎么哭了？”我惊慌失措，赶忙抱住他，“没有怪你的意思。”
小家伙憋着嘴，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看得我心都酥了。
“不哭…不哭。”我抱着他走出卧室，柔声道。
何况见我抱着小家伙出来，急忙握拳，神情有点不自然。
我轻轻扫他一眼：“还没弄好？”
何况朝小家伙看了眼，点头嗯了声。
“需要帮忙吗？”从进屋到现在好几分钟过去了，还没弄好，估计是不太方便。
“不…用。”何况干巴巴道，“他醒了，你能帮他洗澡吗？”
“嗯。”我看他一眼，“你……”
算了。何况只是对我冷淡而已。
他是个好父亲，不会让儿子看到他受伤的一面。
我转身进屋把小家伙放到地毯上：“我们去洗澡澡好不好？”
小家伙摇头，趴到地上一个翻身滚到角落里。
“不洗澡澡。”
“为什么不洗？”我也爬到地板上，脑袋搁他腿边。
“不好玩。”小家伙噘嘴道。
“好玩的，你相信我。”我轻轻捏住他的小脚丫，一下一下挠他脚心。
小家伙脚一缩，又咯咯笑起来。
孩子的笑声大概是这世上最能治愈一切的声音。
我又想起那个尚未来到这世上的孩子，心中怅然。
哄了好几分钟，终于让他点头。我起身进了浴室，把浴缸放满水，回屋去抱小家伙。
何况已经换好了药，正给小家伙脱|衣服。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两父子温馨的画面，心头有些酸涩。
何况柔情的一面我悉数理会到了，虽然对象不是我。
罢了。执着了这么多年，爱也罢恨也罢，都是时候放下了。
前面决定那么多次，也没真的放下。这次就不在心里做决定了。
要走的人不会跟你道别，要做的事从来无需告知他人。
小家伙好像对不穿衣服这事特别的喜爱，光溜着身子开始满屋子跑。
何况一只手抓住他，跟拎小鸡一样。
我深吸口气，走过去抱着小家伙。小家伙扭脸见是我，立即往我怀里钻。
“走吧，带你养小鸭子去。”我抱着小家伙进了浴室。
浴缸里放了几只塑料小鸭，随着水流在浴缸游荡。
小家伙见到鸭子立刻挣扎着要进去。
我也没想过给个小不点洗澡会这么累人，把他从浴缸里拎出来，衣服裤子也湿了大半。
“你要不要换件衣服？”何况给小家伙吹头发。
“不了。”我低头扫了眼，浅色的衣服很显眼，“澡洗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朝小家伙摆了摆手，没跟他说再见，转身往门口走去。
“球球很喜欢你。”何况在背后说道。
我脚步一滞，没回头：“啊，那挺荣幸的。”
爸爸不喜欢，被儿子喜欢上，算不算得上是一种荣幸。
“以后能不能有空多来陪他玩玩？”
何况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我委实诧异，他可以为了孩子忍受我在他面前晃。
他以前是那么的……讨厌我。
“看情况吧。”我打开门。
门合上那刻，我听到了小家伙的哭喊声。
已经一天一夜没回家，我妈见我回来身上湿淋淋的，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当然模糊了何况的名字。
我妈听完眼神顿时就亮了：“你还会给小孩洗澡呀？”
我不由笑道：“又不是婴儿，得有两三岁了吧，也不需要特别注意什么呀。”
“你喜欢小孩吗？”我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随即明白她话外之意：“妈，有些事不能急，该来的总回来，耐心等待。”
“等这么多年了。”说起这个我妈又是一把辛酸泪。
三个儿子都老大不小了，人家如她这般年纪孙子都打酱油了。
她的孙子还在纸巾上。
我用上楼换衣服搪塞过去，把自己丢进浴缸里，长长舒了口气。
剧本正式开拍那天，导演组了个饭局。我其实可以不去，二哥说想了解这行，就得多跟导演和其他人取取经，顺道学点演技。
我笑着说我又不演戏，学那个干嘛。
二哥：“玩呗，以后心血来潮可以客串。”
“那我还不如开个公司，签下一群小明星，过过当老板的瘾不是更好。”
二哥拍了下手掌，挑眉道：“正合我意，我手底有家经济公司，你帮我去管管。”
我：“……”
我才发觉进了二哥的圈套。
“我刚才就说着玩的，哥，你别这样。”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我一点经验也没有，怎么接手公司。
“我没说着玩呀。”二哥直接忽略我的诉求，“明天就让助理整理资料，给你发过来。你好好看看。”
二哥不给我拒绝机会，脚下油门一踩走了，留下我在原地爆炸。
冯导包了下整个农家乐，离拍摄地不远，算是就近安排。
路过自上次在他家吃了顿饭后，一个星期没见。再次见到他，我差点没认出来。
晒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头发长得有点遮眼，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磨边牛仔衣，跟他之前的形象天差地别。
见我愣愣看着他，他笑着抱了抱我：“不认识了？”
我莞儿道：“不是，就是有点意外，平时你一副成熟稳重，现在反差…有点大。”
路过张开手，从上往下扫了一遍：“怎么样？像不像剧本里的许清木。”
我摸着下巴，故意逗他：“有点像。”
“什么嘛？才一点像？”路过说，“我每天节食，跑步，晒太阳，就为了贴近角色一点。”
“好嘛，”我笑着说，“很像。”
路过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包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