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卷吃人的世界
03
鹰殿大门
“主人，我来了。”季洽洽高声大叫着，她还没有进入鹰殿，只是在大殿门口，对着紧闭的大门呼唤。
季洽洽的叫声刚落下，鹰殿的大门轰隆一下打开，里面的黑暗一下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被驱散开。她的这个主人，可算是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玩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三十年来，季洽洽就没这么看到过鹰隼出过这个鹰殿，她觉得这个主人是像蘑菇一样种在了鹰殿，挪则死。
季洽洽一踏进鹰殿，鹰殿的门就关上了。庞大的宫殿又恢复了黑暗，只有些许蜡烛仍在散发微光。
“巳蛇，过来。”鹰隼清清冷冷的声音在黑暗的鹰殿里显得十分相得益彰。
季洽洽也不觉得瘆得慌，毕竟蛇的本性就是如此，喜阴冷潮湿的环境，她现在也是蛇。季洽洽听到命令就快步走向了远处的高座，不出意外的话，她的鹰隼主人刚刚又是被她吵醒，刚刚从假寐中清醒，她走进一看，果然那双细长的眼睛还没有彻底张开。
鹰隼半闭着眼，看着他这个成天活蹦乱跳的奴仆走近，看着她越来越长开的身体又是嘴唇微翘，但眼神却是一片淡漠，眼神深处似乎藏着势在必得的信念。
季洽洽当然无法解读此时鹰隼的面部表情，她只是像寻常一般的态度对向鹰隼。
“来吧主人。”她随意自在地说着，好像对面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季洽洽径直走向鹰隼，随后便自然地坐在了鹰隼半躺着的可当作躺椅的座位上。说是座位，其大小跟张小床似的，季洽洽在蛇身还小的时候还以为这是渡黑过的加大版的龙椅呢。
鹰隼看到季洽洽这般主人的姿态也不生气，从近十年开始季洽洽就是这般姿态，鹰隼也习惯了。
他淡淡地说：“今日你先将本座的长发挽起来，为本座梳一个发髻。”说罢，便将修长的身躯坐直。
季洽洽闻言后蹙眉，随后想了想今日的日子便也不再疑惑。
这三十年来，前二十年季洽洽在恐惧，后十年则慢慢放开，因为季洽洽慢慢发现鹰隼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怖。这后面的十年呢，一年两次注入气息，时间都不定，但其中必有一次是在今日。她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但每到今日，鹰隼便会一反常态地要梳洗装扮，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想必她来之前，鹰隼已经沐浴浣洗过了。
“好的主人。”季洽洽废话没有，直接将鹰隼又长又黑的头发拿起，把远处梳妆台上的梳子和束发用具用灵力吸了过来，随后便开始了漫长的束发过程。
在束发的过程中，季洽洽半个字都没有，只是安静地梳着。
在鹰隼面前，季洽洽反而变成了那个阴晴不变的人。有时候，她是一个话多话密的小喇叭，甚至有时候还会不听他的命令。有时候，她就安静地像个哑巴，命令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一点含糊。
至于季洽洽能够掌握如此重要的保命能力呢，其原因来自于一年前的今天。
那时候，鹰隼也是命令她束发，她那时候不知道鹰隼的情绪状态，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丝毫没有察觉到鹰隼越皱越紧的眉头。
然后呢，可想而知——她蛇身的七寸差点被打穿。
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痛的一次经历，这让她清楚的明白到一个道理：蛇是冷血动物，鹰隼没有心。或者说是他没有感情，即使他可以纵容季洽洽有时不听话。
在那之后，季洽洽学乖了，绝对不在今日多说半个字。虽然在负伤后，鹰隼对待她的态度有所变化，大量的有助修为的蛇丹被送往季洽洽的住所，她的修为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有所提高。但是这种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做法实在难让季洽洽接受，在内心深处她依然对鹰隼怀着惧意和敌意。
“怎么不说话？”鹰隼又皱起眉头。
季洽洽看着那皱起的眉头心里直打颤，心想这不是难为人吗？
“我怕话多了影响主人你的心情。”季洽洽小心翼翼地回道。
“上次是本座的错，没能控制好自己伤到了你。”鹰隼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季洽洽一直觉得鹰隼皱起的眉头是催命的号角。
“没有没有，是我太聒噪了。”季洽洽看到后更是不敢瞎说话。
“本座说你无错。”
“好吧。”
又是一阵该死的寂静。
在一片寂静中季洽洽迅速完成了束发，季洽洽看着一派正经模样的鹰隼不禁感叹，好一个偏偏美男子！鹰隼当之无愧是季洽洽见过最美的男人！
发髻高高地梳起，让本来被碎发掩盖的额头显露出来，这让本就精致的脸庞更加完整，本来随意散漫的气质变得严肃冷漠，更加增添了鹰隼身为三派派主之一的威严之感。
“褪去衣衫躺下吧。”鹰隼语气比平时更加冷漠。
季洽洽也不觉得奇怪，因为每到今日鹰隼的心情都是如此阴晴不定。
季洽洽直接忽视褪去衣衫四个字，直接匍匐在小床似的座位上幻化为蛇形，衣衫随之也散落一地。季洽洽丝毫不担心等下变回来该如何尴尬地光着身子穿衣衫，因为每条蛇化形后都会有本体蛇身的颜色的伴生衣衫，蛇身一旦变成人形，蛇鳞就会变成本体颜色的衣衫。
鹰隼看着透明色的蛇身，依旧是小小的，他一只手就可以包住，就像三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这当然不是季洽洽如今真实的蛇身大小，只是为了方便鹰隼输送气息罢了。
一想到这输送气息的方法季洽洽就不禁老脸一红，最直接的接受气息的方法当然是直接两蛇□□，但是鹰隼肯定是不会同意这种方法的，当然她也不会同意。
在这个世界，蛇的本性依旧是□□的，但是一旦进入修炼，这个本为本性的□□则是具有巨大危险性的——因为两蛇进行□□的过程中，强大的一方没有能力保护自身的修为不被对方吸走。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对对方足够信任，强大的一方不会随意与之进行□□。
所以季洽洽接受鹰隼气息的方式是变成幼时蛇躯钻入鹰隼的衣衫里，经过长达数日的接触，季洽洽的身体上必然会沾上大量鹰隼的气息。
通过沾染鹰隼气息的方式来避免灵蛇派的蛇类攻击是很有效的，现在灵蛇派的众蛇都认为季洽洽是鹰隼养的“童养蛇”。
鹰隼看着他的小奴仆又是一副神游的模样，本就不甚轻松的心情更加恶劣，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还进不进来？”
鹰隼把宽大的衣袖敞开在季洽洽面前。
季洽洽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休的一下钻入鹰隼的衣衫内。她自然不敢直接接触到鹰隼的皮肤之上，只是十分小心翼翼地蜷缩成一个小圈在鹰隼的胸膛之上，往年皆是如此。
鹰隼浑身上下都是冰冰凉凉的，胸膛之上亦是如此。季洽洽现在虽然也是蛇身，对阴暗潮湿不再排斥，但也经受不住如此冰凉。一般这数日季洽洽都是以半休眠的状态度过。
现在，接触到冰凉的衣衫后，季洽洽也是即将陷入半休眠的状态。
“本座将去隐蛇派见见故人，你且彻底休眠过去吧。”鹰隼冷淡的声音响起，季洽洽在其胸腔处感受到的震动更是明显。
去隐蛇派？要离开鹰殿？
这个绝非寻常的决定让季洽洽感到不安，季洽洽只感受到鹰隼的手一挥，她半眯着的蛇眼便立即紧闭，意识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