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明

    十八

    沈风柔一下子抱住了顾槐影，“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流下了泪。

    “可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顾槐影鼻子一酸，“你不是……死了吗……”

    “对不起……我告诉你，我把所有的都告诉你……我不瞒你了……”沈风柔的眼泪毫无节制地往下掉。

    “什么？”

    “其实……”沈风柔抽涕了几下，呜咽道，“我其实，不是人……但我太爱你了……我死了……”沈风柔说的很混乱，描述很不清晰，顾槐影觉得首先要让她冷静下来。

    “你慢点说，你说你不是人，怎么回事？”

    “我……我其实，是神……掌管人类爱恨情仇的神……呜……我来到人界，是来渡劫的”沈风柔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我八岁那年，母亲死了，她死前，因为看我没有朋友，所以给了我一朵花园的荼靡，要我送给需要帮助的人，我当时，就看到了你……我又给你爱的能力。”

    “所以，你真的是那个女孩……”

    “嗯，我当时看你很可怜……就送给你了，你成了我唯一的玩伴。后来，我就……爱上了你……”

    “……”

    “我承认，一开始是因为容颜喜欢，但后来，我爱上了你的心。”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神，不懂凡人的爱恨情仇，我就是那么，迷迷糊糊不明不白地……爱上了你。

    ——对不起，我太蠢了……

    ——况且……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温热的湿气使人喘不过气，天公还真是一点不作美。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顾槐影在试图接受沈风柔的话，什么神明，什么爱。

    “我太爱你了……我像个傻子一样……

    十二年后，我将要死亡，回到神界，可是……我放不下你……于是我逐渐淡出你的视线，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爱你，偷偷爱你。

    你被霸凌，我在你床头放刀；你跳楼自尽，我求死神赦你；你离我而去，我去追随着你……”

    “我……对不起……可，为什么，为什么死神说，你代表着荼靡……什么的……”

    “那是他瞎编的。”

    “那……为什么你不留下……在这个世界，以两个旁观者的身份活着，幸福后半辈子……为什么不这样？”

    “人与神，本就是不能相爱的，这是命。”

    “那就逆了命运。”

    “你以为你逆的是命运，其实你逆的是你自己。”

    “……”

    “我犯了原罪，人神殊途，我就要殒命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要走了，这一个小时，让我再看看你……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现在就上大学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一个律师啊医生啊什么的，你和你身边的人会很幸福的……”

    顾槐影两眼失神，“可我只想要你幸福……但我无能为力……

    ——对了，如何成为神？”

    “没有办法，那是天命。”

    “……”

    顾槐影望着遥远的天空，沈风柔就是从那里来的吧，对于天来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尘埃，微不足道，或许自己真的配不上她，自己只不过后来靠着努力考上了一个大学，而她，生来就是神，掌管着人的爱恨嗔痴。人神，真的殊途吧……

    ……

    他们聊了很多，或许只有几十分钟，但对他来说，就像走了半生。

    她还是走了。

    她如尘埃般，随着初出的阳光，飘洒去了，可能变成了凡尘吧。

    顾槐影也又重生了，但，是重生到了他考上大学之后的世界，那个他自杀的前夕。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