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日

    十二

    “妈妈，今年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过生日。”

    “不行，妈妈有事。”那个女人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便转身迎入了那个油腻男人的怀抱。

    小男孩抱着的小熊玩偶，低下了头。

    大门关上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男孩似乎也见惯了——他的眼里自始至终就没有光——甚至没有一丝丝希望。

    他倒生得一副好面孔，皮肤娇嫩，鼻子高挺，眉毛短促，头发浓密。但只可惜，明明只有九岁，眼里却失了神。

    他熟练地爬到飘窗上，轻轻打开窗户，以免邻居发现。

    窗户在二楼，楼下有一棵樱花树，这两天不是樱花开的季节，所以树上只有些绿叶，显得有些单调了。

    他一脚跨到旁边的空调外机上，那个东西的体积也不大，承重力总也不太大，但对只有九岁的顾槐影来说刚刚好。他顺着墙外围的一点凸起的“路”走着，楼下面的小猫不停凄惨地叫着，顾槐影加快了脚步，因为他知道，不过一会儿就会有一个老太太来给那只橘猫送吃的，那就代表着会有人发现他的行迹，而他接下来走的路，干的事，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他似乎找到了目的地，淡黑色的眼眸中透出了一丝寒意，但他面部的其他五官似乎只是摆设，毫无生气。呵。

    这是个儿童乐园，小区里面小小的那种，但没有一个小孩，啊不对，在滑梯下面，有一个小女孩，她有着白皙的皮肤，但有些干瘦了，她专注着手上的一切，并未发觉前来的男孩。

    “你在干什么？”

    女孩终于抬起了头，“这是荼蘼花，去年开的时候我捡的，不过现在已经干了。”

    女孩的眼神依然盯着手中早已枯萎的荼蘼。那是一朵白色的小花，但现在已成了枯黄，不禁使人惋惜。

    “你怎么留到了现在？”

    “为什么要留下？”

    “你是怎么把它保护得这么好的？”

    男孩连问三句，女孩一一解答。

    “那，走吧。”

    “嗯？走什么？”

    男孩伸出手，“……”

    那声音渐渐模糊，顾槐影意识到他又做梦了。

    几年来每日都如此。可他从未听清过梦中那个自己说的话。

    顾槐影拖着慵懒的身体爬起来，他正躺在医院的一个闲置的杂物间，他没有钱付医药费和住院费，但从沈风柔的口袋里找到了手机，于是他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沈风月的电话，叫她过来付沈风柔的医药费，自己则偷偷找了个杂物间混一夜。他并未告诉沈风月自己的伤情，那当然了，他不想让沈风柔有心理负担。

    窗外风微微吹着。

    顾槐影趁着夕阳走了，临走时他去了沈风柔的病房，但仅仅是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

    说来挺巧，今天，也是顾槐影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