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二章 莲蓬
他们现在又在吸血鬼城堡的大厅中了。最大的大厅。没有主人的兽首凋塑从他们头顶阴暗地冒出来,假装倾听。
有关落神计划的讨论正在进行中。
黄金圆台的位置现在是一块巨大的立体地图,上面布满了五颜六色的戳子。它们都代表同一件事物:已发现的狂信者聚集。
“记一下,我们现在知道关于对方的哪些事情?”
以查招手让记录官过来,示意接下来的内容该使用双下划线:
“对方由最狂热的神信者和响应他们呼唤的神组成——从几百信徒的本地野神到泛位面的级别的逻辑聚合都有;
这些家伙清楚落神计划要做什么;他们要永久地破坏落神计划;
他们将落神计划视作偌大的亵渎,渴望肃清从事和支持它的所有家伙——也就是我们;
他们将这一意图反向泛化,因此认为我们的一切行径,和我们相关的一切事物都是必须被阻止和消灭的——包括其他的方案组,对大偏移的整体纠正,和我们关系密切的存在,以及我们之后有可能进行的下一步计划。
他们已经发动力量在这么做,而且影响的范围还在扩大。简而言之,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很有可能将受到他们的攻击,主要来自这么几个——嗯,几百个地方。”
以查指了指面前立体地图上满满当当的戳杆,抬起眼睛,“还有要补充的吗?”
“他们拐走了诺洛儿!”维里·肖大声道,“还有我们小组的其他成员!”
“他们是自愿加入的。”托琳亮起微光,“那些家伙现在是狂信者了。”
“只不过是看起来是这样!”维里·肖急切地申辩,“只要我去跟他们说两句,想想办法,他们就会返回的!”
“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团客巴轻轻柔柔地抚弄着一绺散发:“你说被他们踢出门了,才来找我做大会的同伴。对吧?”
维里·肖对发结哲学家怒目而视,但拿不出像样的辩解。
“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抱起双臂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我们可以继续了。各位。”以查说。
一名草药师上前,在地图的第三层第五格的边角处点了点,放下一个花包样的戳。
“我的部落一天前在这里遭受过攻击。所有的青少年和幼儿都被带走了。”他垂下戴着叶片手套的手,“袭击我们的是风语派系的先知。但也有石系的召唤师。”
“你知道他们是狂信者?”
“那倒不一定。但他们百分之百是冲着我们来的。说要给我们的后代‘正确的教育’。”草药师苦笑了一下,从手套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把瓶盖旋开,一小股澹白色的风从中钻出,组成:“神。罚。落。神”几个字。
“快捷随身小型龙卷风。风元素咒物和变化法术的联合成果。在多云天气下使用效果延长。”
草药师把瓶子丢到一边,又从蓬松的裙摆里掏出一个大口袋,底朝上一倒,上千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叮叮当当在地上落成一堆。“这是我们截获的……嗯,一些宣传材料。”
“石和风。先知,召唤师和变化秘研者,不同元素信仰和不同行业操守之间的矛盾看来也被克服了。”
以查看向金元素议员。对方不屑一顾地摇了摇一根黄澄澄的手指:
“不过是‘共同敌人’的拙劣把戏罢了。”
“我们也可以把他们当做共同敌人呀。”托琳晕晕乎乎地闪道。
“说的好。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加入他们算了?”金元素尖刻地道,“起码那样同伴还多些。反正某些家伙的小幼崽们也已经在他们手里了。我们集体投诚,然后阖家团圆不好么?”
草药师无奈地笑了笑。
立体地图上已经快无立锥之地了,但随着志愿者的添加,上面的标记戳杆仍在不断变密,标示着受到的攻击的点也越来越多。一名事务所经理上前把所有标杆变小至五分之一。
“多很多。他们的数目起码是我们的上万倍。”金元素瞟了一眼地图,不满地哼了一声。“这些头脑简单的低等生物,竟然如此不明事理……”
“哦。你所敬爱的神祇不但响应你的呼唤,还亲自献身,带领你捍卫信仰的权利,视而不见才叫明事理?”另一侧仙灵黎芙冷冷开口。
“我们有远大而崇高的目标。”单卡拉比严肃地反驳。
黎芙发狂似的尖笑了几声。
“太棒了。看看我们周围吧。”她说,语速奇快,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我们的基地是两次叛逃的吸血鬼宅邸。基地的基地是诱骗一名巨龙献祭自身的结果。领袖和管理层是恶魔,支配世界尽头邪恶大陆的无脑劳工。我们的同僚是拿活体生物做禁忌实验的蔓灵,宇宙间最污秽的颜色怪物之一,孤僻的心理变态,任由自己的老家被揉搓的废物。无脑者,天生的奴隶,天生的暴君,还有……”
“嘿!你有意见!小花儿?下次见面我要把你戳成莲蓬!”塔粒粒奇的枝条忍不住了,怒声打断。金元素也对仙灵反唇相讥:“正义的使者,既然你这么不满,还委委屈屈地呆在这儿干嘛?大家都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儿,还不快回你的花园去?”
仙灵脸色铁青,浑身颤抖。以查很慢地敲了两下桌子。
黎芙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他。
“总结的一点没错。”
恶魔眯着眼睛。“只是你忘记提到了,还有一位因为作风不正被执法团开除,掉入泥沼中的软弱之花。所以你恰巧适合和我们呆在一起。贡献你的力量——这种不够良好的力量正巧是我们需要的。”
塔粒粒奇仍然余怒未消。金元素摆摆手,表示不做计较。单卡拉比点点头,说:“是的。”
两个教长互相商量,为仙灵让了个靠近地图的位置。
黎芙迟疑一下,走上前,盯着那地图一会儿。
然后她突然开口:
“数目太大。我们不应该搭理他们了。我是说,那些狂信者。”
“噢?”以查支起脑袋,“那我们该怎么面对他们层出不穷的袭击呢?”